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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见不平就出手 ...

  •   岭水县外的官道上,两匹马架着一辆马车平平稳稳的行了过来。驾车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瘦削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一双眼睛乌黑透亮,长得很是精瘦,穿着黑色的短衫,个子还没驾的马高,可驾马的水平却是一流,两匹马也很是听他的话。连马鞭都没用只轻轻抖了抖缰绳,两匹马儿就轻快平稳的延着官道跑起来。看得路边的过客赞叹不已,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好有灵气。
      刘霖无心顾及他人目光,微微催促着马儿快跑,心里暗道也不知先赶过去的刘胡子和邵大哥抓着戒痴没有,看老和尚急成那样,想必他徒弟也是个坏透了的人,莫要让他再伤害了别人才好。心里正想着,却不料车轮压着块大石头,猛的颠了一下,听得车内传来一声抽气声。刘霖赶紧拉住马儿,掀开车帘,探头道,“老和尚,伤口硌疼了吗,我再赶慢点。”
      纳缘摇摇头道,“小施主,老衲无妨。”
      刘霖点点头,安慰道,“你放心吧,有我师傅在,还有邵大哥,一定能阻止你徒弟的。”
      纳缘打了个稽首,“谢小施主吉言,阿弥陀佛。”
      两人这边正准备继续赶路,就听闻后边老远就有人扯着嗓子喝道,“都闪开闪开,小公子回来了,都赶紧让道。”刘霖扭头一看,只见遥遥一个马队吆喝着从后面疾驰而来,马蹄飞扬,后面扬起一片尘土,路上的行人见状都赶紧担了挑子四下躲闪,一些个来不及躲闪的人也只管丢了担子滚到一边,担子被马蹄一踏,踩得粉碎,马上那些人看也懒得看一眼,只管拍马疾驰。刘霖看得分明心下有些不悦,暗道这些人好生张狂。
      不过回想起出发前刘天麒的告诫,刘霖也只好瘪着嘴权且忍了。把马车驾到了一边,等这些人先过去。这个马队有二十多人,簇拥着当中一个穿着橘黄锦衣的青年,还有几个华服青年,因该都是大户公子。每人都背着一副弓箭,那些随从马上不过挂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倒感觉像是打了什么胜仗的将军,很是意气风发,一路大呼小叫,招摇而过。一群人正是跑得高兴,不料一头黑色小毛驴突然跳了出来。这毛驴是一个和刘霖站在一块的老头的,在那个马队经过时,小毛驴被一个随从扬起的马鞭吓了一跳,又叫又拽的撒开蹄子要逃跑。老头拉不住它,反而被拽倒在地上,沾了一脸泥。那小公子和他的同伴随从见他一脸狼狈,顿时停下马哄笑起来。
      老头的脸也是阵红阵白,赶紧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掉身上的泥土就要去追回自己的毛驴。本也无甚大事,不过正道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必定生出比他更甚十倍的奴才,这小公子本就是个胡作非为的二世主,这仆人又好得到哪去,只想着一味奉承巴结,换着番的给他出主意找乐子,那小公子本就坏了五成,被这么一教唆,更是坏了十成有余。一个仆从见那毛驴停在路边的树下,赶紧谄媚的递过一支箭给中间那个穿橘黄锦衣的公子哥道,“小公子,您今个打猎和张公子还未分胜负,不如趁现在比比看谁先射中这头驴,分出高下如何。”
      老头听得他们说要杀掉毛驴,赶紧上前求情道,“小公子不可呀,这驴是小人用半年收成换来的,还指望着明年靠它犁地呢,你若是杀了它,小人家可怎么办啊。”
      那个仆从也是狗仗人势,仗着小公子宠他,闻言一脚踹了过去胡搅道,“大胆刁民,这明明是头野驴,怎么成你家的的了。”
      见他如此蛮狠,老头一脸气急的争辩道,“这头驴明明是方才从老头手里挣脱的,乡亲们都看见的,你怎可如此不讲道理。”
      仆从嘿嘿笑了一声,“你说是你家的,那好,你若是你叫它应了你,那就认作是你的。不过老头,我看你还是学驴叫好了,没准它真就过来了。”闻言小公子那群人也一块起哄,催促老头快叫。
      “你。”老头气得瞠目结舌,见他一脸傻样,跟着那小公子的一道的那群人更是哄堂大笑。
      那个小公子也是个不省事的纨绔子弟,见小的给他撑住了面子,便得意洋洋的弯弓提箭道,“看我一箭中的。”正待要射,那老头瞅见了赶紧扑上去一把扯住他的马缰,那马儿受惊一扬蹄,小公子一箭射偏,直直扎在树上,那小毛驴顿时撒蹄就跑,钻进树林跳了几跳,就没了踪影。那老头见状心里又生气又心疼,死死抓住小公子的马缰,直唤他赔他毛驴。
      跟小公子一同出猎的几个公子哥也跟着打趣起来,催着小公子快赔。
      小公子是个好面子的人,方才一箭走偏已是有些不快,这回又是听得他们奚落自己直把脸憋得发红,暗骂这老头也太不识时务了,忿忿从他手里抢过马缰,骂道,“竟然将公家的东西说成自己的。”对着左右手下一扬马鞭,道,“这老家伙一看就是獐头鼠目的模样,必定是个作奸犯科的恶棍。来人先把这个恶棍给我抓起来,再押到府里少爷我要慢慢审。”
      “是”一群随从闻声而动,纷纷跳下马。隔得最近的就是方才递箭的那个随从,他伸手正要抓人,却感觉面上猛然一疼,随迹啊呀一声惨叫,退着撞开其他人,一屁股跌在地上。捂着鼻子火冒三丈的看着挡在老头身前的刘霖。
      打人的正是刘霖,他本来就看不惯这些纨绔子弟,这会见这小公子蛮不讲理更是火大,见他们要动手抓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把刘天麒的嘱咐当作了耳边风,跳出来一脚就踢了过去,正中那人鼻梁。刘霖自己一个人面对着一群人倒也丝毫不怯,反而喝道,“光天化日之下,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的一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这从哪冒出来的一个毛头小子,居然也敢跑出来打抱不平。
      刘霖憋红了一张脸,喝道,“你们笑什么。”
      小少爷瞧着这一老一少的组合就觉得有趣,取笑道,“小子,你断奶几天了,不去你娘怀里撒娇跑这来耍宝。”
      刘霖最讨厌有人说他小了,闻言跳着脚就骂开了,“你才断奶几天呢,你爹才在你娘怀里耍宝呢。”刚说完,跟小公子一块的其他几个公子哥和一边的老百姓就捂着嘴巴偷笑。
      刘霖哪懂得这话里的意思,他不过就顺口回嘴而已,可那小公子是听进去了,环视左右都是取笑他的人,顿时火冒三丈,骂了一声小畜生,然后扬起马鞭迎头就要对着刘霖打下去,刘霖虽然年幼,可自幼习武,自然不是那纵情声色犬马的小公子可比的。见要打他,也不避,反手抓住鞭子,一使力,直接把那小公子拖下了马。
      小公子没想到一个小孩居然有这般力气,一个没防备被他拽得直接跌下马来,摔得蓬头垢面,一边的老百姓见他被收拾都齐声叫好。这小公子原就仗着他爹是县令无法无天,欺男霸女作恶多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大家都对他是敢怒不敢言,今个见他挨揍都觉得心里痛快。
      “反了你们。”小公子见争不过刘霖,又被乡亲嘲笑,顿时恼羞成怒,对着手下喝道,“你们他娘的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老头和这小畜生抓起来。”
      闻得他骂自己是畜生,刘霖怒着对骂道,“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言毕撩起袖子就往前冲。
      “小孩,小孩,你快跑吧。”老头想着自己不过丢了头驴,可别把这孩子的命也搭进去了,转身挡在刘霖面前拉他道,“他们人多,你打不过的。”
      “老头你先走。”刘霖推开老头,“小爷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这无法无天的大畜生。”
      老头欲哭无泪,看了一眼挡在面前的十几个人苦着脸道,“小祖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小少爷早已被自己的随从七手八脚的扶到一边,见自己人已经把他们围住了,顿时得意起来。听刘霖还在骂他,用鞭子指着两人喝道,“你们谁都别想跑,给我一起上,我要把这两个人剁碎了喂狗。”
      “是”那些随从见二公子发狠话了,也干劲十足的举枪提棍,一拥而上,吓得周围的行人四处躲闪。纳缘躺在车内虽未看见,却也听得清楚明白,想下去帮忙,可又力不从心,只得干着急。
      那些随从可不是裹着养出来的小少爷,个个人高马大,而且都会那么几招。刘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小孩,更何况还得护着个老头,对阵二十多个人,没两下就有些吃力起来。冷不防肚子被踢了一脚,然后被人按到在地踩了个严实。
      老头见状也是愧疚不已,见刘霖一脸鼻青脸肿,被人压得都动弹不得了,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骂大畜生。只怕那小公子真就下了杀手,老头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小少爷,是小的糊涂,求你放过这孩子。”
      “小兔崽子,你不蛮横了。”小少爷见刘霖被制住了,顿时趾高气昂起来,也不搭理那哀求的老头走过去就是一鞭子抽在刘霖身上,那可是赶马的鞭子,他又使了全力,这一鞭子下去刘霖的胸前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疼得刘霖直冒冷汗,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疼过呢。刘霖人虽小可骨头够硬,疼成这样也依然咬着牙大骂道,“大畜生,有种跟小爷单挑。小爷打得你连你娘都不认得。”
      听得他居然还这么张狂,小少爷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也不管什么掩人耳目了,冲着刘霖就是两脚。怒道,“兔崽子,你还他娘的嘴硬,给我把他牙敲了,我看他拿什么硬。”
      “是,”一个随从听得命令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正要上前动手,胸口却是感觉有如被铁锤狠力一击一般,痛得他直想吐血,整个人也飞出了三丈外,还一连撞翻了三四个人。剩下的人瞧得分明可心下还没得及回神,迎面就就一通猛揍,打得晕头转向,按住邵益的两个人也被一脚一个踹飞出去,那小少爷没躲开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刘霖看得差点笑出声来,自个却觉身体一轻,已是有人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刘霖站直身子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瞪大眼睛仰脸看眼前这个救他的人,狠狠咽了口唾沫,心里暗生羡慕,‘这人好生厉害,比那刘胡子还要厉害。’出手救他那个人年岁看上去也不大,一身黑衣,个子也不高,长得却很壮实,浓眉高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低头看了刘霖一眼,把自己拎到身后挡住,静静的跟二少爷的人马对峙。
      小少爷这回是又气又疼,方才那一下撞得狠了,他自生下来以后都是走路怕磕着喝水怕噎着的护着长大,哪受过这种罪,瞅见周围一串看他笑话的老百姓,心情越发恼怒起来,恨不得把眼前这三人碎尸万段,今个怎么接二连三都是跟他作对的人。小少爷才被人快手快脚的扶着起来,就指着鞭子怒道,“给我抓起来,把他们统统给我抓起来,少爷我要活剐了他们。”
      “啊呀,小公子请稍安勿躁。”
      刘霖循着声音回过头看,说话的正是骑着一匹马侍立在一辆马车旁边的灰衣长者,光看长相就觉得他应该是个聪明人,更兼神彩砾砾,笑容可掬,也就越发让人觉得这人不简单。不过让刘霖更注意的是他身边的那辆马车,只看了一眼,刘霖就打心里感叹,好贵重的马车。只见眼前这马车,高高大大,通体褐黑被打磨得连一根毛刺也没有光光亮亮如同染漆,却没有染漆的那种浮亮,很是沉朴端方,再加上车身木梁上面镂的那些花纹,越发显得大气。车缦用的是上好的白绸,虽无金银珠宝的雕饰,却却隐隐透着股尊贵,比起那些喜欢装金带银的人来说,更加让人不敢亵渎。拉车的两匹马立在那也是纹丝不动,如石雕一般,真是难得,刘霖也是爱马之人,当然明白能这样的马可不单单是训练出来的,还得有灵性才行。刘霖越发对马车的主人好奇起来,只可惜马车的主人隐藏重重帷幕后,瞧不见容颜,连吐息也是静悄悄的。不过能这般娇养约莫能猜出是哪家的闺秀,刘霖心里暗自描绘出了一个端庄秀丽的姑娘,而且肯定是个美人,远远围着看热闹的其他人瞧着马车心里也透着戚戚焉的同感。
      灰衣长者满脸带笑的对着小公子拱了拱手,道,“这位小公子,方才我们赶来时,好像铸剑山庄的车架正停在路边休息,想是再过片刻也就该到了。再说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小孩子计较呢。”
      闻得铸剑山庄的人在后面,小公子才收了怒色,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脏乱的衣裳也觉得如果这事传到剑芸耳中,自己就更没脸了。继而忿忿怒视了刘霖一眼,骂道,“兔崽子算你们走运。下次可别让大爷逮着了。”
      刘霖还想跟他再骂几句,就被人一手捂住了嘴,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小公子被人扶上了然后趾高气昂的一扬马鞭对着随从,道“我们走。”

      看着马队绝尘而去,救刘霖那人才松了手,刘霖有些理解不能,困惑道,“这飞扬跋扈的小公子怎么这么怕见到铸剑山庄的车驾呢?”
      灰衣长者意味深长的笑着解释道,“不过想讨得美人欢心而已,听闻那铸剑山庄的小姐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不想在她面前丢了面子。不过你小子还敢说人家飞扬跋扈,我看你比他也差不到哪去。”灰衣长者上下打量了刘霖一眼,继而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懂事不省事,还没个大人看着。啧啧。”
      刘霖听得是莫名其妙,不过算了,反正这种咬文嚼字的话就不适合他。刘霖见方才救他命的黑衣人已转身跳上了车辕,作势要驾车离去,才赶紧走过去致谢道,“那个,方才谢谢你了。”
      那个黑衣人侧过头看了看刘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上,比了比他伤口。
      见刘霖一脸困惑,灰衣长者笑着解释道,“那是金疮药,小哑哥不能说话。你应该会用吧”
      刘霖不动声色的扫了长者一眼,开什么玩笑,就算他没吃过猪肉也一定见过猪跑啊,不就是金创药,他在刘天麒那见得多了。想到不能让人看扁了,刘霖傲然的点点头道,“当然。”
      长者心道果然是个能惹事的主,望了望天色,转而对着车内道,“少东家我们也赶紧上路吧。”
      ‘少东家?’刘霖狐疑的盯着马车,不是大家闺秀吗?显然世事都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当车内传出一句清冷的,‘走吧’时,刘霖才彻底觉悟过来,楞楞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暗自腹诽,男子汉大丈夫,坐什么马车啊,太平日子过久了,果然到处都是纨绔。刘霖不屑的瘪瘪嘴,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还是那小哑哥有男子汉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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