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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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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捂住隐隐作痛的额头从祭台上狼狈的爬起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只有一片空荡的漆黑。不适感依然缠绕着他，青年只能徒劳的继续抱头缩在硬邦邦的木台上，幸好这是木质的，还不至于让王子觉得冰冷。当然，身上厚重的披风也是将寒冷驱离的原因。
等等，披风？
把内侧的袍子往上扯了扯，勉强忍耐着从祭台爬下的乔纳森环视四周。
用来存放大量杂物的空间柜——是的，就是那种即使在奥多姆也只有大贤者才会拥有，并且还是拿来装各种稀有材料的特殊柜子，某人暴殄天物的用来放各种纷乱的杂物——还在原地，但是柜子把手上挂着的迪奥的衣服，他用来装龙血的袋子都不见了。
金发的青年本人也不见了。
意识到对方可能早就打算好落跑的乔纳森脸色铁青。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似乎他确实有履行双方约定的意图，毕竟龙血被带走了。
那么现在的麻烦就是……心脏。
王子可以确信，那个消失在迪奥胸膛上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心脏，但他现在活的好好的，除了胸口没心跳简直跟之前毫无二致——唔这个头疼例外。
得弄明白他究竟干了什么，乔纳森本能的觉得，要是不搞明白迪奥干了什么的话，自己以后一定会糟。
也许是在头疼的恍惚中产生的错觉，按在胸口的手掌似乎感受到了消失的跳动，不，那并非存在于此地，存在于此刻的跳动，王子惊讶的睁大双眼，感受着从遥远的方向传来的，身躯的一部分熟悉的脉搏。
他的心脏——他和迪奥，共用着同一颗心脏。
作为原主的乔纳森因此能模糊的感受到对方已经身在远方，至于方向，大概是埃拉西亚？
看来迪奥真的是去履行约定了。
虽然对方在某些部分上欺瞒了自己，但也算是达成目的的王子松了口气，起码，药物应该能顺利的被送到。至于其他的么，乔纳森带着有些不太妙的笑容格拉格拉按动双手的骨节，“你最好祈祷日神近期不会醒呢，迪奥.白兰度先生。”
就算动用银龙的能力，也绝对要先揍他一顿再说，那个嚣张的混蛋。
日光的瀑布从树枝的间隙透过，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印出连绵不断的无序斑纹，随着吹响树叶的微风而摇曳变化，午后的永寂之谷是十分宁静祥和的……原本。
“呱啊啊啊啊————”小小的幼兽努力迈动肥短的双足，朝它面前的猎物用力扑去，可惜的是，无论是那个笨重的身材还是糟糕的捕猎技巧，都注定它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啃到满嘴的嫩草与落叶，并且还因为头重脚轻的缘故，十分干脆的爬不起来了。
“……噗。”嘲笑小孩子是不对的。
这个艾梅斯当然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以手捂脸，浑身颤抖着在当作靠背的石头上狂拍。
幼年期的龙族真的是太蠢了，和它们一贯流传在外界的高贵与强大完全不同。
不光是没有翅膀，还跑不快，没有长成的鳞甲也相当柔软，因此无法捕猎过于凶猛的猎物，只能死命迈动小短腿追逐一些兔子或者小体型的动物。另外不得不提它们刚出壳时候的姿态——与那个巨大的蛋壳不同的是，刚出生的小龙只有人类四五岁幼儿的大小——鳞片还没有变硬，是粉色透明的柔软甲质，与身体同等大小的脑袋，比较粗壮的下肢与过于短小的上肢，外形看起来真的和长相奇怪的蜥蜴没差别。胎儿期和幼年期是龙类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候，哪怕是少年期的它们也因为刚刚长成翅膀和锋利的爪子而有了足够强大的攻击力，不至于像幼年期和胎儿期般随便一个普通人类都能杀死的地步。
实在看不下去的乔纳森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把幼龙从四肢乱耙的状态拯救出来。
“嘎——”瞪着湿润的眼睛，小家伙粗声粗气的哼一口，然后四肢齐备的抱住王子殿下的腿再也不肯放开了。
“……艾梅斯，你要笑就笑吧……”青年满头黑线的看着几乎快被少女姿态的雌龙拍碎的巨石，布满深深掌印的表面看起来简直就像某种意味不明的图画，并且在最近的时间里，他们居住的岩洞附近都是这种人工痕迹的奇妙图案。“看来未起隆是对的，不能让你来照看迪亚戈啊。”
“这，这小子太蠢了嘛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小时候都是这样的，龙族起码已经会自己跑步了呢。”
“居然会爬不起来耶它是乌龟吗哈哈哈哈！”
黑线挂了乔纳森满头满脸，谁说女性都是很有母性的？真是抱歉他实在是没能从友人身上找出一丝半点来。王子忍不住低头看向巴住自己小腿不肯放开的幼龙，湿漉漉的蓝色眼睛看起来相当的惹人怜爱。“呱。”
“今天也还是用喂食的吧……”他不由得向艾梅斯提议。
笑的泪水都快出来的少女却没像平时那般同意，喘了口气回神，“你这样太溺爱它了啦，如果学不会自己猎食又养成依赖你的坏习惯，以后这家伙一直会被森林里的其他猛兽欺负哦。我们俩不可能一直跟在这小鬼身边，大长老更别提，它可是彻底放养主义。”
“可是，它才半个月大，太勉强了吧？”如果以人类来说，完全还是在吃奶的婴儿。
“唔……未起隆说普通的龙族大概是被父母照顾一年以后才开始独立猎食的，但是这小鬼已经被父母抛弃了，不早点学会真的不行啊。”艾梅斯为难的挠挠头发，“日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吧？到时候我们俩全都不在的话它要怎么办？”
“不能拜托给未起隆吗？”
“……出于长辈的道义，我觉得别让那个研究狂来照顾它比较好哦？”雌龙满脸同情的看向幼龙，“让那家伙给照顾着出世都已经算悲剧了吧？刚出壳的影像，还有乳鳞和蛋壳的碎片统统都收集了一份哟？”总觉得这孩子以后会对精灵产生恐惧心也说不定。
“？还好吧？未起隆很小心啊，也没有弄伤迪亚戈。”干脆的把幼龙抱在怀里，乔纳森微笑着用脸蹭着它的鼻尖，一点都不讨厌的小家伙舒服的眯起眼睛，高兴的甩着尾巴。
“你是真心那么认为？”艾梅斯一脸蛋疼，如果是自己幼年被如此对待的话……成年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先拍死那个精灵毁灭黑历史——谢天谢地她是由日神直接赋予的形体，一开始就是成年姿态。
要知道，普通的龙族从幼年到成年，需要起码200年的时间，而这个期间，只要父母稍有不慎，它们往往就会因为种种原因夭折，这也是为什么龙族明明年年都能产卵，可生育率依然低到不可思议的原因之一，能够顺利长大的龙类实在太少。
“留下些痕迹并不是坏事，艾梅斯，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黑发的青年温柔的抚摸幼龙的脑袋，“……我没能给父母留下任何可以值得他们怀念我的东西。”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还活着，他们依然会很幸福的。”
数日前，未起隆告诉乔纳森，他父亲的病情已经稳定，总算让王子能安心的好好睡个觉了。乔瑟夫应该能代替自己陪伴在父亲的身边，如果不是过于爱偷懒的个性，他其实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
怀念的看向埃拉西亚的王子，并未看到身后少女有些复杂的神色。
就在数天之前，玛丽皇后诞下了他的第二个弟弟，这位被王都大疫，长子失踪，丈夫重病连续打击的王后，没能支撑过人生第三次的生产。为此悲伤不已的公主伊丽莎白和国王乔治，为新生的婴儿起名为乔纳森——用来纪念他们永远不可能归来的孩子。
艾梅斯主动要求未起隆瞒住乔纳森这条消息。
知道的迟一些，早一些，能怎么样呢？
当初的刚刚成为银龙的自己，在日神面前苦苦哀求，请它借给自己能注视万生的双眼，哪怕只是片刻也好，只要能看到弟弟平安的样子，她就能心满意足的在这座山谷终老一生。愚蠢的自己并未想到，为何那时的神明，以十分忧伤的姿态面对她。
结果就是借到眼睛的自己，强行忍耐着几乎被吸干魔力的痛苦，看到弟弟安静的躺在棺材中的姿态。
他没有死于疾病，而是死于人民的怨恨。
【既然有拯救我们的方法，为什么不早一点使用！！】失去家人的革命者们，在王宫的废墟中齐声叫骂。【这是傲慢的国王与公主的过错！为什么结局要由我们的家人来付出！！！】
她以生命去拯救的国家，在数个月后简单的改换了旗帜。
这是自己的错吗？这是弟弟的错吗？或者这是人民的错吗？
悲伤的公主在圣木下放声痛哭，她再也没有第二个灵魂和生命可以同神明作交换，被困在山谷结界中的自己，甚至连弟弟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要选择死亡吗？』日神询问陷入哀恸的少女。『亦或者，痛苦的生存。』
『……我会活下去的。』她回答，『约定好的三百年还没有到啊。』
也许死去会比较轻松吧，但是没能拯救亲人的自己，难道要在最后还去做一个可耻的逃避者和背约者吗？公主痛苦的发觉，她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所以要活下去。
把那些一切悲剧的起源，所有不幸源头的恶魔们从这个大陆上抹去，一个不剩的。
此生所有的战斗，都将是献给你们的祭奠，我亲爱的安波里欧和葛萝莉雅。
单纯的打猎无论是乔纳森还是艾梅斯都十分拿手，不过他们本人却对猎物没什么兴趣，用艾梅斯的说法是——野味什么的一次两次还好，天天吃简直是看到就想吐……虽然拥有了龙族的身体，但他们其实依然还保持着人类的心灵。雌龙的这个观点奇妙的赢得了未起隆和大长老的一致赞同，不过理由却是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是给幼龙的食物，考虑到龙族和人类的口味差异，王子只是简单的把猎物剖开，任由迪亚戈一头栽进肚腹啃食柔软的内脏，黏黏糊糊的碎肉和半干涸的血液在长满板状骨骼的三角扇形头部上染的到处都是，完全是副没家教的饿死鬼投胎样。面对这个惊悚的场景，乔纳森只能苦笑。
刚出生的龙族虽然已经有了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但心智上和人类的婴儿差不多，完全是依靠动物本能在行动，即使是每次都教导它要慢慢吃，第二天还是会故态复萌，因为小家伙的脑袋里根本不能理解为何需要放缓进食的速度，礼仪，仪态之类的玩意儿，对野兽来说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那是只有智慧的生命在思考中诞生的，让生存变得不那么无聊的一种形式。
不过维持身体的清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吃饱喝足的小东西困扰的用灵活的眼睛瞪向自己漂亮鳞片上到处都是的污渍，扭都就朝乔纳森蹭了过去。
“……迪亚戈，如果要洗澡的话，我不是说过甩尾巴或者拉衣服都可以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他也扑成混身血腥味啊？对幼龙偷懒的蹭鳞片行为捂脸了很多次，至今也还是黑线满满的王子殿下，再一次头疼的扶额。不过他也清楚，和婴儿讲道理是没意义的行为，光是从对方蹭干净一半后冲着他高兴的摇尾巴求摸头就能看出来了。
艾梅斯对此嗤之以鼻，“都说你太宠它了，看，这小鬼根本不敢对着我那么干。”
也许确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乔纳森只能无奈的叹息，“我们去池塘里洗澡吧。”
“说起来，那天你居然没被赤月那家伙发现，也真是够好运的了。”雌龙悠闲的坐在只剩下一半还完整的石头上，用不知道哪里来的秘银矿石磨着指甲，“说起来山谷里水源还真的不多，最好的那个就在它的巢穴旁边，害我以前都只能趁出谷做任务的时候才能去外面泡个澡。”如果不是因为成为银龙之后身体充满了魔力，几乎不会沾染什么尘埃，光是关于洗澡的问题就够艾梅斯和赤月每月大战个几百回合了——不要小看女性对于清洁问题的执着心。
“啊，嗯……也，也许是碰巧吧。”谈到这个，乔纳森只能尴尬的支吾过去，他当时的说辞是自己太累以至于找到人送药后就找个地方睡着了，所以才完全没发现黑龙击碎结界跑出山谷那么惊人的事情。
毕竟当时的动静大到连大长老都被惊动，特地变化形态从巢穴里走出来。
第一次看到银蓝色的长发与长须都铺满地面的老人的时候，王子殿下惊讶的还以为是传说中的智慧之神降临了呢，说起来长老大人的人形与它过于庞大的龙形完全不相似，是位身材十分纤细，穿着厚重长袍的样貌端庄的贤者，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优雅与威严，是位能让人见到的瞬间就心悦诚服的长者。
乔纳森把自己一出来后，帐篷就消失在空气中的事儿给瞒的死死的，看样子是迪奥特地给失去意识的自己做的结界，大概是为了防止在他昏迷的时候有其他人或者野兽闯入其中吧——看来对方还不至于真的是差劲到极点。而他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被黑龙发现，居然能够以人类的魔力遮断龙类的感知，那家伙真是十分强大的魔法师呢。对于自己在无奈中被迫和一个男性进行了这种糟糕的仪式的事儿，乔纳森决定当成人生中最不想回顾的黑历史，要藏起来一辈子。
现在还那么想着的王子，在未来知道真相后简直悔的想多揍对方几顿泄愤，当然某位性格糟糕的人士也终于因为当年的恶劣行径吃到不少的苦头，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说起来也奇怪啊，赤月那家伙究竟是怎么从山谷里跑掉的啊……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啊。”在乔纳森左支右绌的试图转移话题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到对方异常的艾梅斯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语。“日神可是亲自对它下过诅咒的。”
“诅咒？!”听到应该不太可能跟神明联系在一起的词，王子殿下好奇的看向对方。
“没错，就是诅咒，内容是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跟那家伙的弱点有关，反正不解决那个它就一步都踏不出山谷，本来赤月那家伙的魔力就强到已经超过普通龙族的极限，单纯的普通结界对它是根本没效果的，所以才刻意施展了诅咒。”雌龙有点难办的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它外出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但是未起隆已经通知在外界的所有精灵族了吧？不是没有什么恶龙闹事的消息发生吗？”最初，大家包括乔纳森都很担心传说中的凶龙会不会又跑去毁灭一两个国家什么的，毕竟现在世界上唯一有可能阻止它的神在沉睡，而神的两头卫士银龙都因为结界的关系而无法离开永寂之谷，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自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谁看到过黑龙的身姿，仿佛它的存在从世界中消失了似的。
“我还是有点担心，唔，等■■醒过来之后，我问问祂好了。”无意识的，艾梅斯直接称呼了神名，看的出来，她似乎和那位神明非常的熟稔，对于这点，乔纳森某种意义上也挺好奇的，毕竟那位也算是自己未来的上司呢。
“现在多想也没有什么用呢，只要日神不醒，我们连山谷都出不去啊。”
“也是，真是麻烦死了，早跟祂说拆掉算啦，居然跟我说这是和其他神明的约定……见鬼。”
“唉？束缚我们不是日神的意思吗？”
“怎么可能，会和祂定下约定的都必须是有纯粹心灵的家伙，用老头子的话来说根本是群只想着保护没有半点破坏欲的笨蛋，要是日神连自己的契约者都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放我们出去猎杀恶魔啊。”完全没意识到那个『笨蛋』的说法也包括了自己，艾梅斯十分没神经的把长老的评价完整复述，一点也没看到乔纳森抽动的嘴角。
“所以……”
“所以根本是那群神们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干觉得我们太碍眼了，要求日神让我们不能出现于人前。”
原来是其他的神明忌惮于银龙们吗？
……为什么？觉得自己似乎偶然间捕捉到什么奇妙的线索，但苦于无法联系上确切的部分，王子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无意识的将迪亚戈抱在怀里，抚摸着对方的脑袋。
“喂，你不打算去洗澡了？”
直到看不下去的艾梅斯丢了块石头把他从意识之海里砸醒，乔纳森才满脸恍惚的哦了一声，然后看到自己满身的血浆哭笑不得。“安心，现在的衣服都只是魔法的产物而已，只要你想象一下它就会消失哟～”
脸上的神色彻底和淑女或者贵族之类的词无缘的武勇公主殿下，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年轻的王子，甚至还颇为糟糕的吹了声口哨，“需要我替你把风吗？”
乔纳森彻底黑线了。
王子并没有刻意躲避艾梅斯的视线——因为他直接穿着衣服跳进浅水，既然衣物根本是由魔力构成的话，那么也无所谓湿不湿，只要简单的拜托水精灵一声，站起来的瞬间就会马上干燥了吧？看穿这一点的乔纳森无视了身后某位外表少女失望的咂舌声，抱住因为沾染到清水而浑身滑溜溜的迪亚戈，细心的替它清洗起啦。
幼龙并不讨厌水，尚且呈现乳白色半硬状态的鳞片一片片竖起来，站在乔纳森腿上的它得以将身体完全浸入冰凉舒服的深水而不至于没顶，所以正兴高采烈的彻底打开鳞片，好让流水彻底清理皮肤的表面，整个看起来庞大了一圈，仿佛什么炸毛的毛皮动物，在水潭里不停的抖动身体。
看到这一幕的艾梅斯又一次哈哈哈哈的转过身去大力拍打岩石，说实话，成年龙是很少有这种姿态出现的，第一没那么大的水潭，有它们也不敢下去——万一和水精灵的相性不好，绝对会直接沉进厚厚的淤泥里出不来的——成年龙的体重就是那么麻烦的东西。第二，因为可以直接与各种精灵沟通的缘故，和水的关系好的话直接在身上下雨，和火的关系好的话直接在自己身上放个火或者来个岩浆浴都是不错的选择，哦你说万一只跟风和地亲的？它们身上根本不会落灰尘好吗……
鉴于由人类转化的龙其实和真龙差异很大，所以迪亚戈的各种行为在很多意义上都娱乐了雌龙。
要知道，整个大陆的龙族，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全体都前往异世界去生活了，据说只有北方的极北之地还睡着几头起床太晚的，至于龙族们搬家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食物问题。在陆地上大型的生物越来越稀少，人类越来越多，逐渐增长的龙口已经无法依靠普通的猎食来满足饥饿，而它们所侍奉的神明又不希望看到龙类和人类演变出种族战争的时候，全体迁移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而已。
不过大长老表示，日神的神谕更符合龙族全体的想法：『萨瓦拉的天空，于汝等过于狭小。』
它们只是想要更加辽阔的世界和天空，可以尽情的飞翔到身体疲倦为止的地步。
龙族们的梦想，也就是这个而已。
所以日神再度开了口，『展翼吧，我所心爱的鸟儿们，去往无限的夜空，辽阔的星之国，属于汝等。』
在那之后，除开因为年迈而不再擅长飞行的大长老自己主动选择留下来侍奉日神以外，只有身为一颗蛋的迪亚戈被粗线条的父母给遗忘在了巢穴中，直到艾梅斯的到来，满山谷乱窜探险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它为止。全体的古龙们都从永寂之谷中消失了，究竟去往了何方，所谓的星之国又是哪里，完全是个谜。至于对古龙的生态完全没有任何概念的雌龙是如何认识了未起隆，如何与这位精灵学者一起试图合作孵化迪亚戈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你说大长老？老人家表示它是头公龙并且单身了很多年，孵蛋这种只有雌龙会的高难度事情不要来找它。
在凉水里泡了个痛快的幼龙习惯性的吧唧一声冲着乔纳森的胸口作出头槌攻击——这是幼年的小龙向双亲表示亲密的方式，因为身体外侧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如果不用力的话成年龙根本连点感觉都不会有——虽然王子殿下现在是人形，也没有改变他的躯壳已经变化为成年银龙的事实，平日里无论是迪亚戈的咬还是撞，乔纳森都不痛不痒。
但是这次，出乎意料的，青年一把捂住方才被撞击的胸口。
“唔！！”那里传来的几近刻骨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缓了半天才把瞬间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嘎…呀？”表示亲密后，得到的却不是平日里的拍头抚摸，初次被乔纳森冷遇的迪亚戈带着有点委屈眼神的僵硬在原地，老老实实的站在青年的大腿上连动都没敢乱动。即使是从来不管周身情况的幼龙，多少也发觉养父的声音里传出的异常。
乔纳森皱紧眉头，解开自己的衣服看向胸口。
在原本该是光滑一片的肌肤上，正中央的位置凸出一块绝对不应该在人类身体上出现的玩意。
翡翠色的宝石镶嵌在青年的身体上，周围一圈的皮肤和肌肉恰到好处的微微鼓起，贴合的好像原本它就张在那儿似的。
……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龙的逆鳞？
去问艾梅斯这个的问题会不会不太合适……不会被当成XX吧？
以上两个念头，在过于拘泥于礼节的王子脑袋里盘旋不已。
“喂，乔纳森，快点上来了，天都快黑了，你打算和这小鬼泡到晚上吗？”岸上的雌龙已经笑够迪亚戈的蠢相，总算在离开笑死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想起今天还有要带幼龙去见大长老的事儿，不过向来粗线条的武勇公主殿下，半点也没发现乔纳森的异常反应。
无论怎么想，这个也未免太奇怪了。
决定豁出去的王子转身面对艾梅斯，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那，艾梅斯，这个东西是什么？”
拳头大小的宝石将青年的胸口周围映照出一片粼粼的碧色，在湖水的反衬下看起来十分的美丽，盈满魔力的宝石的光辉让雌龙瞬间睁大了眼睛。
虽然平时没什么仪态，但是言谈中多少还残留着贵族的高雅感的公主殿下终于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该死，我想我们最好立刻去找未起隆。”
她记得好像听对方提过这玩意。
那明明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乔纳森身上的东西。
宿生魂珠。
※※※※※※※※※※※※※※※※※※※※※
正在书海中查阅各种关于幼龙记录的精灵学者啪的一声把手中珍贵的文献阖拢往身后一丢，迅速的拿出了平时记事专用的空白羊皮卷和羽毛笔。“真是抱歉现在才恭喜你们……艾梅斯，介意告诉我有了伴侣的感想吗？”少女的回答是直接给了他脑门一记力道十足的弹指。“谁他妈的告诉你我们是伴侣！”
“……唔……可是……”捂住额头在桌子上抖了半天的学者对自己忘记升起专用护身防御罩后悔不已，雌龙的暴力倾向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到，为何每次自己都要吃到苦头才会想起这回事儿呢？未起隆泪眼汪汪的扭头看向乔纳森，“那个，问个失礼的问题，难道乔纳森的龙形其实是雌性？”
王子殿下的脸色瞬间就黑成了锅底。“我有哪里看起来比较接近女性吗？”平时和蔼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危险，果然即使是性格超和平的老好人，身为男性还是有些不能容忍的东西的。
“唔，但是，所谓的魔法龙，其实根本没有性别这种东西啊？”浑然不知自己连续踩了两颗地雷的精灵学者继续没神经的爆出各种骇人听闻的八卦…哦不，古老知识。“只是因为灵魂还残留着身为人形智慧生命时候的记忆，所以无意识的让变化的姿态具有了性别而已。”
“严格的说起来，你们根本不是生物啦，是活着的‘魔法’哟。”
具有生命的魔法，这是种什么概念，武将的艾梅斯和王子的乔纳森是不太了解的。但这并不妨碍精灵学者对两龙的继续解说，“在龙族的记录里，最初的龙诞生于太古的混沌里，是和创造世界的四个大精灵同等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比神明们还要强大——神明也是有力量上的差异的，特别厉害的我们就不提了。总之呢，被日神直接变化出来的你们两个，可以算是比现在的古龙们还要接近初始之龙，也就是高位龙族的存在。”
“以前的永寂之谷好像有很多魔法龙，它们和普通的龙族们生活在一起，平时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但是偶然有一对魔法龙成为伴侣后并没有像一般的龙那样产下蛋，而是在胸口出现了寄宿着强大灵魂的宝石……然后大家才发现魔法龙其实和真正的古龙是不同的存在，那个从宝石中诞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最后一头高位龙族，三百年前带领着族人们一起飞向星之国的就是它了，论实力的话估计比赤月还强，不过它性情比较平和，出生后都没有离开过山谷，所以外面的人才不知道它的事情吧。”
未起隆说到这里的时候，乔纳森的脸色已经从锅底彻底转成惨白。
精灵的学者看看好友又看看王子，好像还不太足够似的加上一句，“原来艾梅斯你才是在上面的那个吗？我就说你的暴力倾向根本不像个雌性嘛！”
毫无悬念的，他被两重的铁拳揍了。
强行忍耐着胸口依然还在持续的疼痛，乔纳森深吸一口气，收回了精灵学者头顶的拳头，“……未起隆，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唔，你说吧。”沉痛的捂住脑袋，依然没有吸取任何教训的某人立刻再度把羽毛笔握在手中，闪闪发亮的看向可以说是永寂之谷里千年难得一见的第二任得到宿生魂珠的银龙，这种超难得的活体标本恐怕其他人一辈子也遇不到，所以他的热心和有求必应下的真实目的简直是一目了然。
“这个……，”他指指自己胸口的翡翠色宝石，“只会在两头魔法龙之间出现？那么别的魔法龙……难道从来没有生育过？”王子想到某人的某个糟糕的仪式，不会因为是那个吧？没有那么巧合吧……他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记录里……我看看……”不停的翻着厚重的书册，学者彻底把王子和艾梅斯晾到旁边去了。
雌龙扭头端详乔纳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这山谷里的成年龙除开死老头也就是我和你，所以我也奇怪你胸口那玩意究竟是怎么……等等。”艾梅斯想起某个被她遗忘的存在。“乔纳森，你真的没有见过赤月？”
“没有，我醒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跑了。”当时自己完全因为仪式的关系昏迷不醒，说起来即使是在那片山谷里呆了整整四天，好像也从来没见到过那头传说中的凶龙。因为回忆起短暂三天里朝夕相处的某个金发的青年，王子不由得苦笑起来，要不是因为迪奥，恐怕他还未必会落到现在的这个境地，想想当初第一见面的时候，他咬的可真是狠……
终于在记忆里发现某个异常的乔纳森，脸色苍白的看向雌龙，“艾梅斯，普通人，是没可能咬伤我们的吧？”在养育迪亚戈的时候，因为小龙无论是撞他还是咬他，都没能在王子身上留下什么伤痕，只觉得因为对方是婴儿而没有想太多的乔纳森，在想起幼龙轻易撕裂猎物躯壳的画面后，才发觉到并不是迪亚戈的力道太轻，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坚固到幼龙根本无法伤害的地步。
那么为何当时的迪奥可以轻易伤害自己？虽然可能有着强大力量，但是当时的他怎么看也只是个困扰于病痛的普通人。
“当然不可能，上次你弄坏了自己的剑，还记得吗？”艾梅斯耸耸肩，“不用上等的魔法武器，别说伤害我们了，连龙鳞都切不开。但是如果你自己咬的话例外，怎么？”
“……你咬我的话呢？”王子想到了某个可怕的答案。
“和你咬自己一样，怎么了？”终于发现青年的脸色彻底不对的艾梅斯顿时也紧张起来。
为什么，会觉得迪奥是人类呢？
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黑龙，陌生的金发青年——然后，对方那个诡异的，傲慢到极致的态度。
仿佛乔纳森只是路边虫蚁的姿态，如今终于得到了理由。
如果，如果迪奥就是那头黑龙的话……
“赤月黑龙的人类形态，艾梅斯你见过吗？”
“？没有，他很讨厌人类啊？而且一见到我就要打架，从来没见过。”
“唔？迪奥的人类形态？就是金发红眼的男性吧……”未起隆翻着最后的一本记录，从旁边凑过来，“不过我也没见过几次，迪奥这个名字都是老师告诉我的，好像他曾经见过呢，赤月非常不喜欢我们接近，连凑过去的龙族它都会咬呢。”精灵学者粗线条的爆料，让王子的脸上彻底失去了血色。
“啊对了，你之前要找的记录，真是太古怪了，好像除开那一对以外，魔法龙们不管是和同伴在一起的还是和人类在一起的，哪怕是和龙族在一起的，好像都没有后代啊？”
“唔，不对等等，和人类在一起的有一个有后代，但是其他的统统没有……为什么？”在记录里发现到某个奇妙的问题后，好奇心剧烈的学者立刻把全副精神都埋进去，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两头龙。
艾梅斯看看未起隆再看看王子，不知为何就觉得气氛有点可怕，她难得以小心翼翼的语气试探的开口，“那个……难道你遇到了赤月的人类形态？”雌龙的视线落在乔纳森的胸口，顿时脑内什么糟糕的情节都开始往外不停的冒泡，日神在上千万别是她想的那些！！这种无聊的三流小说情节三百年前她就全部看过了好吗为什么还会发生在现实里啊！！！
真.悲剧男主角之一的王子挫败的抬手捂脸，“我想我大概是误把它当作人类了，所以以条件交换，让它去帮我送药。”
然后代价是什么不言而喻。
艾梅斯的视线再度落到了翡翠色的宝石上面。
怎么办？雌龙有点难受的捂住嘴，现在爆笑出来会不会太过分啊？毕竟乔纳森看起来真的是脸红的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那种无措又困扰的姿态连她都不由得心生同情。
可是，这真的，他妈的，太好笑了嘛！！！！！
再也忍不住的雌龙，转身跑了出去。
好歹为了保护她和乔纳森之间可怜的那么点儿友谊，武勇公主觉得她还是出去找个地方笑一通再回来比较好。
被两个友人遗忘的悲剧王子，在沮丧了一阵后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毕竟现在再沮丧也改变不了他可能沦为那什么的事实……哦该死，现在乔纳森已经完全不想听到某个词了，哪怕是从自己的脑袋里略过。
“未起隆，我记得迪奥，不，赤月它应该是无法离开山谷的吧？”那么为何又如此轻易的离开了？
“恩，结界对它没用，所以日神亲自对它下过诅咒呢。”
“诅咒？什么诅咒？”再次听到这个好像不该和神明扯上关系的词语，直觉感到内容恐怕会和自己息息相关的王子准备认真的刨根问底。
【我想要驱逐诅咒。】金发的青年，那头黑龙的人形如此说过。
但他一次也没有提过想要驱逐的是恶魔的诅咒。
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身上只有一重诅咒的乔纳森，完全被狡猾的黑龙给误导。
“你听过关于黑龙的传说吧？不是说它的心脏被恶魔带走了吗？”轻松的一心两用的精灵学者仿佛终于找到了关键点，开始不停的把之前放弃掉的记录再度翻找出来，但对乔纳森的回答半点没有含糊，“所以迪奥的龙身之内也是空洞洞的，没有心脏，那个被它完成的契约书好像是连传说中的苍白恶魔也只有一份的珍品，所以交换来的力量格外强大，被默认为身体残缺也依然可以活着——这样的话哪怕砍掉头也不会死不是么，所以日神干脆用诅咒的方式困住那家伙。”
“我记得内容好像是……『迷途的黑鸟啊，遗忘的黑鸟啊，失却重要之物的鸟啊，吾在此束缚于汝，躯壳残缺的汝将永远无法踏足萨瓦拉的大地。』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所以它要交换我的心脏啊。身躯完整的话，神明的诅咒就无效了。
“它究竟想出去干嘛？”看起来也没有毁灭什么国家啊？
“报仇吧？找那个当初骗了它的恶魔？”未起隆单纯的耸耸肩，“每个月发作一次哟，只要是新月的晚上，据说恶魔都会把它的心脏焚烧切碎拿来泄愤……反正疼痛感会持续整个晚上，以赤月糟糕的性格，要是不去报仇才怪了呢。”
“……我觉得正常人都会去报仇吧？”虽然迪奥的性格是糟糕了点，但怎么看都好像他才是不幸的那个吧？
“谁让它当初直接毁了整个瑟瑟圭嘛，那个可怕的力量连众神都拿它没辙，不关起来能怎么样？”
“总觉得它也挺倒霉的……”
“唔，这可不好说，我觉得就那个性格来说绝对是它自找，或者说换个发展也一样，你是和它不熟才那么说。”未起隆翻完最后一本记录，拍拍王子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你对赤月抱着什么感概，但是千万别有多余的期待，当初因为好心想帮助迪奥的不管是龙还是精灵最后都放弃了呢。”
“因为迪奥主动把他们都赶走了？”
“……你怎么知道？”
“他开始是打算赶走我来着。”
“等等你刚才好像说成功拜托它帮你送药？”
“……条件交换，好吧别提这个了成吗？”乔纳森表示别再戳他伤疤了。
“了不起！我还没见过能让它帮忙的人！乔纳森你绝对是真正的勇士！”
“……你要跟我换吗？”捂住胸口的宝石，一直没停止甚至渐渐开始加重的疼痛让王子殿下整个人都快从背后冒出可疑的黑气，他想吗他想吗混蛋！！为什么身为男性的自己要遭这份罪啊啊啊啊！！！！
“不了谢谢。”未起隆瞬间回答，“说起来你别那么激动，对宝石里面的幼龙不好哟？”
“乔纳森？”没得到回应的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友人，终于发现对方情况不对的精灵飞快的靠到青年身边，在最后一刻扶住倒下的王子。
乔纳森在宝石闪烁的碧光中失去了意识。
艾梅斯鄙视的看着未起隆，“你所谓的观察难道就是把人看晕？”王子被放置在精灵学者平时休息的床铺上，已经有些半长的黑发柔软的垂落，他的双眼下能看到淡青色的痕迹，长期的疲惫在青年的身体上留下清晰的刻印。哪怕没有发生昨天的事儿，乔纳森也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次了。
“……不，我想，应该不是太累的缘故。”
向来冷静到不为外物所动的学者，这次的表情看起来异常凝重。
“是魔力不足。”
“对普通的龙族来说生育并不困难，因为具有生物特性的它们不需要在幼龙的孕育上花费过多的力量，大部分的麻烦来自如何让孩子成长上……但魔法龙类，艾梅斯，你们并不是生物啊。”
“你们是魔法。”
未起隆扯动嘴角，他从来没有笑的那么难看过，“一个魔法，孕育一个新的魔法……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消耗……殆尽…？”雌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和她的挚友对视。
“所以，魔法龙才没有性别，也没有生育的能力……我刚刚弄明白这件事是为什么。”精灵看向手中的记录，“那位高位龙族诞生之后，它的双亲……好像就……”
“你是说乔纳森会死吗？？？？”
“我无法确定，因为一切取决于那个孩子。”未起隆转过头，和艾梅斯一起注视正在撒发出淡淡光辉的宿生魂珠。“它想要诞生的意志越强烈，乔纳森的魔力消耗的越快，我们不能再把他放在室内了，最好放到日神旁边，既有月光，也有神辉的照耀，如果有足够的魔力补充，也许……”
也许会有幸存的可能。
未起隆最后那么说，纤细的手指因为长时间不停翻阅各种资料而布满了划痕，但他依然没有停止，捧住书籍的苍白手腕已然开始颤抖。
艾梅斯没再出声，除开睡眠的时候，她已经很久没有在醒着的时候保持安静。
我带乔纳森去■■身边。
无法忍耐过度压抑的寂静，雌龙第一次轻声向友人告别，仿佛是担心打搅到他。即使是对武勇公主来说，搬运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但少女利落的干完了它，甚至还有多余的时间从精灵那里取来数条厚重的毯子，垫在沉睡的王子身下。
末了，实在无事可做的她只能拍着迪亚戈的脑袋，哄着它和自己一起睡在乔纳森的床铺旁边。
自始至终，黑发的青年安静而平和的沉睡着。
如同亡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