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风轻》双语燕

6、第 6 章

　　帘子被重重搁下，啪啦一声击打在木棂上。我颤了一下，从头惊到脚立马安静。乖乖站立，女儿家作揖：“父亲。”
　　哥哥也顺势作揖。
　　父亲鼻孔呼出“哼”得一声，扑通坐在我的竹椅上。然后瞪了我一眼，怒斥：“你已过了及笈之龄，该守规矩了！如若你上头不是有个你姐姐，只怕是你！”
　　父亲面对我，一向“激愤”如此。
　　我只得低着头，低到脚尖。
　　哥哥见状，连忙上前，对父亲说：“小妹她毕竟还是小女儿家，还请父亲大人……”
　　“小女儿家？小女儿家换了男装跑去学人饮酒？”父亲从椅子上跃起，咬着牙看着我，那眼神仿佛也要杀了我。因为我，给他这个“尊贵”的顾姓蒙上了灰尘。
　　我无奈，只得听凭发落。
　　此时又见帘子掀起，一个旖旎身影缓缓入内，轻巧作揖：“父亲！”
　　巧了，今天热闹。
　　顾惜华朝哥哥作揖：“哥哥！”
　　哥哥微笑，颔首。然顾惜华始终不看我一眼，一来我是妹妹，没必要看我。二来我与她是有些隔阂的，只是不知道这隔阂如何而起。
　　顾惜华婉转说：“父亲，哥哥，惜华有事想与你们相商。”父亲一听，站了起来，抚平衣袍，他一向如此。就听父亲说：“惜华何事，去正厅吧。”
　　谁知道顾惜华摇头，闪过一丝眼神往我这边。我愣了一下，她的眼神碧波潋滟，却若水看不清摸不透。只听她又说：“就在这儿吧，父亲。”
　　哥哥也好奇起来。我只得怪怪站着，被迫听着她说：“今日入宫，曹丞相与皇后一番旨意，父亲与哥哥做何打算？”
　　“何来打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父亲黯然，连哥哥也低了头。
　　顾惜华拂了下耳旁秀发，惊了摇曳的珠子，屋内竟华彩一片，亮闪闪的刺着我的眼。不多时，我耳旁又传来她轻声柔美的声音：“父亲与哥哥可曾想，曹丞相与皇后为何突然指婚于我们？”
　　她抬了头，迎上父亲的目光。见父亲眼中暗自的赞许，接着说：“惜华不才，但却觉得此种大有文章。细细想来实觉不妥，故而前来问父亲和哥哥了。”
　　父亲点头：“说吧！”
　　言语一出，又见顾惜华一脸明媚，她半笑半愁：“想来父亲累了，忘记了一件事情。父亲可曾知道，最近敬阳盛传的新君一事。”
　　“宣帝驾崩，新君继位是自然。”哥哥平和的笑。
　　我还得听着。
　　“大殓还未举行，曹丞相与皇后就突然指婚于顾氏，这其中，恐怕有深沉的文章。”顾惜华不再看我，自顾说：“我是女子，本来不应多想这些。但……一想到顾氏一门，我就不得不去想。父亲，你将这两者联系起来，可发现了什么？”
　　父亲只瞪大眼睛，说：“我也觉得奇怪。这举国大孝之前，他们不忙大殓的事情，却来顾我们顾氏一门，是有些让人担心。”
　　“是啊！惜华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宣布旨意时，只有曹丞相与皇后在，而且召见我们也不在议事的翼阳殿。”
　　“那是因为顾氏一门不能入朝堂。”哥哥展开了扇子，打断了顾惜华的话。
　　父亲瞪了哥哥一眼，哥哥只得低了眉，不看顾惜华。
　　“惜华觉得，此事恐怕与新君有关！”顾惜华捏了手指，说：“试想，有什么缘由能让‘铁血三公’的曹丞相召见我们？又是什么能让皇后娘娘指婚于我和哥哥？惜华想来想去，别无其他。只有一点，就是这新君，与顾氏有莫大牵连。”
　　父亲忽然说道：“难道……”
　　不过很快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父亲！”顾惜华轻轻唤了一声：“父亲，曹丞相的为人，不止朝中称赞，连百姓也是无比敬仰。想那宣帝驾崩的消息传到百姓耳中，百姓拥堵伽御门的时候，是曹丞相以个人魅力轻松化解。父亲，这曹丞相的威名不是空穴来风。他能身居高位，除却其才能，也证明宣帝对他有无比的信任。他能被人称作“铁血三公”，也证明他是个公正严明的人。惜华想来，也只有那件事情，才能说得通。”
　　顾惜华顿了口气，继续说：“父亲，你可曾听闻，宣帝驾崩之前，曾拉着曹丞相一人说了些耳旁话。”
　　父亲点头：“恐怕那就是宣帝立太子的遗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