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君千岁觞》竹尾狐

2、有客

　　轻轻挑起帷幕，琴瑟之声已起，我懒懒的摘下面纱，盈袖一摆，步入台前，一挑袖，眸光流转，悠悠开口：
　　“斩断情丝心犹乱，
　　千头万绪仍纠缠，
　　早起懒画眉……”
　　我勾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看傻了台下一票人。一套‘娴情舞’跳下来，已是让这些个男人们目瞪口呆。
　　我艳笑着，也不急着谢幕，就那么一遍遍的唱着，跳着，唱着，跳着……笑看台下男子们惊异的表情，挑逗似地做出各式暧昧的舞蹈动作，看的男子们连酒都忘了往嘴里送了。
　　一曲罢，我优雅地停下舞步。
　　“各位大人，”俏生生的行了个礼，“因而有些事要处理，所以雅儿让大家久等了，实属抱歉。雅儿愿再献上一舞，以为赔罪。”
　　看着台下的骚动，我莞尔一笑。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娉娉婷婷十三转，香袖飘舞，佳人如斯。
　　又是一曲‘江南皖’，婉约清秀，美轮美奂。
　　舞罢，在冉冉行一礼。
　　“好，好！雅姑娘好极！”
　　“雅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好，好呀！那‘娴情舞’贤淑优雅，‘江南皖’婉约秀丽，妙极，真是妙极啊！”
　　……
　　我保持着最后一个挽袖的动作，笑颜如花，侧耳听着台下的躁动，心下好笑。
　　男人？不过尔尔。
　　过了良久，待台下差不多安定下时，我方福一礼,走下台去。
　　下台时，花妈妈同我擦身而过，我于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顺眼道：
　　“花妈妈，别忘了你的承诺。”
　　话语中，却是威严凌厉。
　　“那……那是……呵呵……那是当然了……”不自然的扯扯嘴角，花妈妈垂眼看着我。
　　“那就好。”
　　台下，依稀是男子们竞相买我初夜，和花妈妈赔笑着的声音。
　　我闭眼，笑。
　　很多人都说过我爱笑，开心，笑；伤心，也笑，娇媚的笑，淡雅的笑，狂妄的笑，天真的笑。
　　以前老是有人说：
　　“你怎么老是笑啊，好像就没有什么烦恼似的，也是，你能有什么烦恼啊。不愁吃喝，不愁穿戴的。”
　　他们错了。
　　错的离谱。
　　笑不一定是开心，有可能是掩饰，也有可能是习惯。
　　思及此，我垂眼，唇角淡笑依旧。
　　只是习惯了，掩饰而已。
　　招招手，贴身的婢女很乖巧的走上来。
　　“姑娘。”
　　“嗯，回房吧。”
　　“是。”
　　“等等。”婢女刚要抬步，我忽的又出声。
　　“姑娘？”婢女不解的望着我。
　　香带飘飘，我垂下眸子，
　　“没事，我自己上去吧。你去帮我拿几坛酒，要上好的‘歆椟惘’，再要几个小菜，不放辣。”我吩咐道。
　　等了半天，那婢子却没动。
　　皱了皱眉，出声：
　　“怎么了？还不快去？”
　　“姑娘，可、可是……咱们寻千阁没有‘歆椟惘’这般好酒啊……一壶要好几百两银子呢，别说几坛了，你让奴婢上哪儿帮您弄去啊。”
　　是这样。我了然。
　　轻轻的转身，扔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大荷包。
　　“这个应该够了吧，剩下的，权当赏你了。记住，务必要上好的‘歆椟惘’，莫要蒙我。”语气中不由染上了一两分戾气，吓得那小婢女一个瑟缩。
　　眸光流转，我又复方才淡笑着的样子。
　　“好了，快去吧。”
　　“是。”那小婢子诺诺的走开了。
　　回到房间，卸下舞妆，退去披肩，半倚在榻上。
　　默然了一会儿，轻咳几声，才慢悠悠的道：
　　“我说段萧然，你想在我房里藏多久？”挑挑眉，我摩挲着指尖，“真当我没发觉吗？”
　　“姑娘恕罪，卑职不敢，只恐方才……多有不便。”低沉的男声带了几分窘迫。
　　不自觉的，我又扯扯嘴角。
　　“好了，好了。说吧，二皇子什么时候来？也好让我准备准备。”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全然无半点恭敬，惹得段萧然诧异的瞧了我一眼，我坦荡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甚在意。
　　“段护卫，我在问你话，怎么不答？”
　　皱皱眉，我望向沉默良久的段萧然。
　　“他不答，是因为我已经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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