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终点 零枢 吸血鬼骑士》清霖

1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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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过来了，锥生零！”
　　曾几何时，那人如此残忍地笑道，眼神温柔和煦，却坚定得不容得反驳。
　　“不要再靠近了，锥生零！”
　　极为相似的声音，同样的不容忤逆的绝对。
　　锥生零盯着面前的这个纯血种，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嘴角的弧度微扬，嘲弄的大笑变为一声冷哼，冰冷的瞳孔中映着对方颦眉的神态，锥生零觉得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玖兰始祖已经做出决定了不是么？”
　　将失血过多的玖兰始祖安顿在夜之寮的一个房间，锥生零遵守约定，终于将他关于轮回的事件告诉了这个年轻的纯血之君，仅仅是告诉了他一个人。简单而简略地提到了轮回的起因与目的，却没有涉及更多的话题，比如黑主灰阎的父母、夜刈十牙的未婚妻，这些都不是玖兰枢应该知道的东西。而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玖兰枢面对锥生零说出口的故事仍是免不了吃惊。第五十八个轮回，仅仅是想到亲眼看着最爱之人的死亡，玖兰枢就觉得一阵晕眩，更何况还要五十八次。忍不住扶额，玖兰枢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在发颤，因为他的心也同样的颤抖。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锥生零。”
　　虽然，这种劝对方放弃的话语不该由自己传达，但是玖兰枢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与欲望，想要保护对方不再被残忍的轮回所伤害的冲动，想要让轮回在此终结而自己伴其左右的欲望。明知道会被拒绝，还是忍不住期盼绝望出现中的一根蜘蛛丝，就算再细再脆弱，抓住了就绝不会松手，绝不！几秒钟的时间，玖兰枢已下定了决心，无论锥生零拒绝与否，他都将顺从着自己的心意了结这荒谬的轮回，更何况玖兰始祖也渴望着解脱。
　　“你知道的。”
　　清亮的音色低吟婉转，宛如美妙的音符，演奏着绝决的乐谱。
　　“我不会放弃。”
　　抬首凝视，透过面前的玖兰枢，锥生零看着另一个身形。嘴角的笑意的更深，带着深沉的眷恋。而一直回望的锥生零的玖兰枢自然知道那样深沉的眼神代表着什么，自儿时起，黑主银就一直用着这样的目光凝视着沉眠的始祖，现在锥生零也用同样的目光追随着另一个玖兰枢。
　　“没用的，是他先放弃了你。”
　　平白的陈述着事实，看着锥生零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玖兰枢心脏一阵生疼，却只能板着脸控制着嫉妒的情绪。
　　一定得是他么？
　　是我就不行么？
　　怎么想都是一副言情小说我爱你而你爱着他的狗血剧情似的……你为了他究竟是以何样的心情进行了五十八次的轮回，在生生死死之间徘徊，在血亲挚爱之间选择，真是……
　　“……”
　　无言的沉默，锥生零对于玖兰枢的话无从反驳，只因事实如此，所以脸色才更加的阴沉可怕。
　　“零。”
　　对方阴郁的沉闷并不是玖兰枢想要的，玖兰枢所熟识的锥生零一向心思缜密冷静自若，冷清的外表下是火焰一般的温暖，这样的锥生零却只会为玖兰始祖而动摇到黯然神伤的地步，真是……
　　……令人嫉妒的要发狂……
　　“我是谁？”
　　上前一步，趁对方对于沉溺在直呼其名的震惊中仍未回神的瞬间，揪住对方的衣领，强制性地拉扯着他想要逃跑的身体，玖兰枢不断地靠近，直至冷清的淡紫中满满地充斥着自己的身影才肯罢休。看着锥生零一瞬间瞪大又立即回复的双眸，玖兰枢不顾他一闪而逝的慌乱，直接询问着他最关心的答案。
　　执着于其中一人的生死，全然不顾另一个人的感受。
　　不甘心成为他的代替品，更不甘心输给他。
　　明明是一个人，却生生撕成两半。
　　谁是谁的代替品，谁又是谁的替身？
　　“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
　　咬牙切齿地挤出的言语，听起来有点撕心裂肺的疼痛。锥生零在被玖兰枢直呼名讳的瞬间陷入茫然，毕竟被那样熟悉的声音所呼唤，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也是无可奈何，但是激动后就只剩飞灰湮灭的绝望在等待而已。回过神来，身体被死命地禁锢住，对方手劲大的令自己生疼，却没有反抗。一反先前的激动无奈，锥生零倒是瞬间冷静了下来，毕竟看似十几岁的躯体里寄宿着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灵魂，经历沧桑洗礼，除了最初的坚持，一切都早已丢失在时间的尘埃里。
　　是残忍，是无情，亦是麻木。
　　“在过去的某个轮回里，你也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当时我没有回答你，因为我自己也没找到答案。那时，我如你所说放弃了那个玖兰枢。”
　　身形一震，玖兰枢不可思议地望着锥生零的丝丝苦笑，酒红中略带惊喜却暗藏悲痛，为了锥生零即将倾吐的话语，以及对方推拒的双手。
　　“我选择了你，因为我最初所喜欢的玖兰枢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孤高坚韧又强大温柔的暗夜君王。”
　　几句话间的大起大落，玖兰枢一瞬间仿佛被领进了天堂，无比的喜悦，却也注定了落入地狱时，必定是万般的悲痛。
　　“本以为终于可以结束这该死的轮回了，终于轻松了，但是……”
　　微微的停顿，锥生零冷漠的脸上龟裂出悲伤的气息，双眼无神地聚焦在虚空，没有凝视什么，也没有什么值得凝视，锥生零沉湎于当时的悲痛中。

　　那时，血腥弥漫，尸横遍野，沙砾漫天，一片死寂的宛如末日降临的黑白景象中，唯有玖兰枢的一颦一笑是多彩的。
　　——“这就是你想要的纯血。怎么，不好喝么？竟然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
　　剑入胸膛顿喷涌的鲜血是夺目的猩红，玖兰枢万年的夙愿终以自身的毁灭落下帷幕。
　　——“这血、这条命，欠你的我都还给你。”
　　沉睡了万年的玖兰枢声音低沉沙哑，平静得一如他眼底无望的死寂。
　　——“自此以后，你我就不要再见了。”

　　“他杀了所有纯血种，唯独留下了你。直至他死的那一刻，我才深刻体会到他的爱恋有多么沉重，沉重到即使永生轮回尝遍所有悲苦也抵消不了自己的罪孽。”
　　缅怀的温柔笑意凝固在唇边，锥生零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对眼前的这个玖兰枢有何影响，即使是知道也容不得他悔改，这一切早在那个自己吞噬了年轻的玖兰枢才得以继续前行的轮回中成为定局，回应不了的爱恋与永世追寻的爱恋，自己早已不能回头了。
　　“我喜欢你，玖兰枢。”
　　玖兰枢一怔，突然的告白，莫名其妙地弄得他几乎流下眼泪，湿润的水汽在眼眶中打转，死死地不肯向地球引力屈服。一旦屈服，就仿佛是自己妥协放弃一般，已经决定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手，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放手的，死都不会放手。
　　“但是，我爱那个玖兰枢。”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锥生零！”
　　玖兰枢能听见心脏鼓噪的声音，嘭咚嘭咚地，那么有力又那么微弱，一如那时说中的温热，只要指尖微微用力，完全可以彻底抹消他的存在。压抑着心中疯狂的念头，玖兰枢攒劲双手，靠指尖刺入血肉的疼痛来换回一丝理智。要是自己亲手杀了玖兰始祖的话，锥生零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要是抹消他的记忆又如何？
　　遗忘玖兰始祖的锥生零，会不会只爱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只属于自己？
　　心中的欲念蚕食着紧绷的神经，如此的诱人令人无法抗拒。叹息着压下着一切念想，玖兰枢不愿多想，或者说不必多想。心脏被划下纯血的伤痕，即使是强大如玖兰始祖，也活不了多久。锥生零，早晚都是自己的，不能急于一时。
　　“即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你是我从他身上夺走的一切，是我所希望的他的模样。”
　　锥生零看着对方故作镇静的样子只能苦笑，扬起的弧度微小的不可察觉。
　　“玖兰枢，谁也不能成为谁的代替品。”
　　微微欠身，锥生零转身离去，留下现任的玖兰家主独自一人陷入沉思。
　　“……的确，谁都不能成为谁的代替品……”
　　幽幽地，玖兰枢赞同了锥生零的观点，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代替品，也不需要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张开手掌，看着掌心的血肉模糊，玖兰枢也终于同意了他最初计划的亦是现在需要的方案。
　　‘玖兰始祖，果然不能留。’
　　轻轻舔舐掌心的血，传承自始祖的玖兰纯血，甘甜的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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