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青铜青铜》二道贩子

7、Chapter6长生

　　“即便是亲耳听到，我也很难认为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这是当时那个人说的话。

　　那应该是我的一次失忆以后。在那里、到那去、现在是哪、为什么在这，身上带着伤，我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么，统统不记得了，那种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让我非常的恐慌。
　　我第一次见到他。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那一段时间，无论是谁问我，我都会这么说，无一例外的被做是疯傻了。但是……
　　“没关系，会想起来的，年轻人，时间还长”他是这么说的。
　　他收留了我。再没提过记忆的事。我不太喜欢和人说话，他话也不多，有的时候给我看他年轻时候收藏的玩意儿。他有一本笔记，内容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很杂，但很深刻，都是一些生活上的总结，就好像他每一天的经历做成的一本书一样，在那时大脑一片空白的我的眼中显得非常的生动。
　　住了有一阵子，伤也好了个囫囵，也能想起来零零星星的一些事儿，我觉得我该走了。
　　“我想我能想起一些了”我主动告诉他。
　　他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这是好事儿啊”
　　“谢谢，收留我这么久”我想了想，接着说“只要我能做的，我……”
　　他摆摆手打断我。见我站的尴尬，又接着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住在这，我不缺什么，只当有个儿子”
　　儿子。这是记忆里不曾出现过的。我是谁，父母是谁，我叫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记忆里几乎没有人跟我说话，我也几乎不理任何人，似乎也不需要名字。如果真的需要交流，他们会叫我“喂”或者“哑巴”，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从今天起我就是张起灵了。这是我知道的我的第一个身份。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现在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的我的心里真的是暖了一下。我点了点头。他笑了一下又说“当然，你可以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听，我很喜欢听故事，以后咱就像其他家里父子俩一样，就别再提什么回报的事了”他楼了一下我的肩膀，其他家里的父子俩怎么相处我不太知道，但是我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觉得我好像和世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醒来，长明灯的光像是静止了一样，的确是静止了，就像青铜门里的时间，就像这青铜门里的一切。过了多久，十年还有多远，十年后，吴邪会记得我么，或者我希望他记得我么。什么都记得，又觉得和什么都没记得一样。
　　长生，不过如此。
　　一直以来人们疯狂的追寻着长生，被知晓的不被知晓的手段，甚至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着。但，如果知道这终极，不知还有多少人愿意来守，守得住的生命，守不住的是寂寞。吴邪呢，也会这样吗。

　　有一段时间力，我在那个人手下帮忙，那个人有自己的生意，我的帮忙只不过是做些非常琐碎的事情，里里外外的似乎都知道我是他的义子，对我非常客气。那个人叫我“阿坤”，据说是当地非常普遍的名字，这也是我的第一个名字。
　　记忆零零碎碎的，并越来越难连续起来，很多时候脑袋里晃过去一些地方，很快就断了，我隐约想起来我是要救和我一起的同伴，但他们是否被救起，甚至他们都是谁又一概不知。我决定去一些记忆中存在的地方转转，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不太想让那人担心，只说出去闯闯。那个人什么也没问，叮嘱道 “在外面玩够了就回来”

　　我越来越多的接触到张家的秘密，同时也意识到越接近越危险的事实，但这已经不是我能选择的了的，在某天醒来我意识到我就是张起灵以后。
　　很多时候，你想要变强，只是因为如果不这样，很多事情都没法做。这是那个时候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希望以此能摆脱那种恐怖的命运，因为我有亲人在等我。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往返于完成使命和回到那个人那里之间，回去之后，我会把我所看到的事情讲给他，他会很认真的记下来，然后给我讲一些他所知道的故事，直到后来他的眼睛开始不那么灵光，他会叫人替他做这件事。我会在从青铜门离开的一段时间内失去记忆。就好像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它的存在一样，一股力量，将你的记忆抹去，等你下一次想起的时候，那又是你讲回到青铜门内的时候，周而复始。失忆的时候他耐心提示一些我告诉过他的片段，但每一次他都会强调他是我亲生父亲，我是他的儿子阿坤，很明显他不知道我的记忆是不可能靠这种强调被篡改，但，那个时候他已经老了，我也不想通过这种提醒伤害他。
　　其实我也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我也自私的贪恋，即便是属于“阿坤”的家。

　　不过从某一天起我再也没回去过那个人那里。

　　我借着光亮看着手腕。这里的伤也定格在了走进青铜门的那天。疼痛提醒我还活着，还有吴邪。

　　那个人他开始谈论生死，若有似无和我谈论关于长生的一些传闻。突然有一天他问我有关长生的秘密，一切都变了。
　　我说，我不知道。
　　我再也没见过那个人。我揪住一个伙计打听他，这个伙计倒是实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说句我不该说的，我们老爷从一开始就把你当祖宗似的待着，就那么点心思，你们张家守的的那个长生的事怎么就那么瓷实，怎么就非得做个白眼狼似的”他骂骂咧咧的要走，我一愣，以为是听错了，拉住他“什么张家”我问。这个人骂了一句娘，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哎哟，坤哥，您别逗我行么，能有哪个张家”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下，说完就甩手走了。
　　我看了看我的手指，我不想走。
　　不过显然，他们也没打算放我走。我很快被抓了起来，听说是在哪个战国还是那个朝代的墓里下葬的是一套玉俑，作用就是长生，但墓里凶险的紧，我明白的一些，需要有人吸引那些粽子，然后让他成功的进入玉俑里。
　　被拎了到了墓道旁，他站在一旁在等着确定安全了以后再进去。他真的很老了，他看着我，就像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那样，他叫我“阿坤”，上来的人就把我敲晕了。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应该是被人救了，安置在瑶寨里，照顾我的人形容了一下我来时的惨像，我自己也意外居然还活着。他们说了很多，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认为我是哑了，也不再多问。
　　很久以后，我偷偷的去过那个人的地方，很明显，手下的人送他进了玉俑，又顶替了他。至少在他们眼中，占了他的家财要比去哪个玉俑里当活死人要强得多，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们也去进那个找到那个人的那个玉俑然后取而代之。这种事情其实很明显，但是在场的都看不清。我拿走了那时候他记下的我的记忆。
　　后来去七星鲁王宫的时候，我再一次看见了那个人。“你活的够久了”我说。吴邪那时还是戒备我的，一直追问关于玉俑里那个人的事，但我连编谎话的心思都没有，只是胡乱搪塞了了事。
　　那天他最后一次叫我“阿坤”的样子，他又一次问我“长生”的样子，他说“你的作用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长生，一个是孝顺的乖儿子，一个是喂粽子的诱饵，没的差”的样子。我闭上眼睛
　　“父亲”
　　我轻轻的说。

　　一切都结束了。记得某天，我翻看他的笔记，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回忆往事一般的吐出了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我拿出纸和笔，我想，这个十年的事情需要我自己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