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青铜青铜》二道贩子

10、Chapter9红线

　　老妈这声“儿子”也不是白叫的，胖子在杭州没几天的功夫，就被叫去相了几次亲，我倒是没这种经历，对其功效也半信半疑，不过听胖子说倒真有个看对眼的。
　　截止到上一顿饭，家里余粮已经完全凑不出半顿饭了，没办法，男人基本上都是这样，特别是我们这种已经能接受古墓那种恶劣环境的，完全就是照着糊弄鬼的路子糊弄自己，几天下来基本上吃光了所有能吃的东西，决定干脆下馆子搓一顿。
　　不过外食很快也破产了，胖子半路就被老娘叫去和准媳妇约会了。按他自己的话说，都是实在人，相互印象也不错，了解后也都有希望进一步发展的。
　　一听我家那老两口也在，我赶忙拉上闷油瓶“走走走，咱也跟胖子蹭饭去，顺便看看准媳妇。”

　　我们在离胖子隔着两个过道的座位，等着上菜的功夫，我仔细看那个姑娘，干净秀气的，文文静静的，居然一下子想到了云彩。

　　喜事基本上就差选日子这步了，没过两天，我们就在凑到西泠印社旁边的楼外楼，选了一个临街靠窗户的位置点了一桌子的菜。胖子要回去了。我看着窗户外面，心想，这几年光说这个位置，来来往往就不知道有多少回忆，老痒，胖子，潘子，闷油瓶，当然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交际，推杯换盏，闷油瓶这是回来的，也有没回来的。
　　等着上菜的空挡，胖子抹了一把鼻子开口说道：“这次胖爷回去呢，主要打算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咱妈介绍的是个踏实姑娘，咱不能委屈人家，胖爷还有些存款，够买个小房子，争取天儿热把婚结了”又往嘴里丢了个虾仁儿，吧嗒一下嘴巴，接着说“我现在看开了，瞎jb纠结一个事儿真他娘的没啥意思，说好听了叫执着，说不好听叫扯蛋，图的是啥呢，我也没啥大目标大理想，目前要干得就是踏实过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总有个理由能让你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胖子说完话就专心的挑起花生吃起来，闷油瓶猛地起身，我以为他要去厕所，却见他站起缓缓的给胖子倒了杯酒，接着是我，然后是他自己。他端着杯子，眼睛好像在注意杯中的水纹，淡淡的开口道“胖子，如果有个机会能不必再颠簸，务必要安定下来，好好活着。”说着杯子在桌面边上碰了一下，仰头就干了下去。胖子呆住了，不仅是胖子，连我也没想到这句话能从闷油瓶嘴里出来，大概是从陨洞出来后还是什么时候开始，他长期散发的绝望气质几乎已经让我们都认定这家伙是吃了称陀铁了心了。
　　还是胖子最先反映过来，兴奋的伸手拍了一下闷油瓶的胳膊，结果闷油瓶手一松，杯子飞出去正好扣在我的脑袋上。
　　我被砸的直冒金星，胖子笑的前仰后合，我拍了他一巴掌，他还是不停的笑，伸出手指头抹了抹眼泪。

　　前一夜我们聊了几乎一宿，从最开始聊到最后，闷油瓶也显得很有兴致，虽然大多数时候说话的只有我和胖子他只是在旁边听，但有的时还是会问上一句。
　　一直到在送胖子去机场后回家的路，我还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闭着眼睛靠在汽车玻璃上，我想起胖子检票前对我和闷油瓶说“胖子我不太懂你们那些世家的事儿，胖爷以后不在杭州，你俩互相照顾，哥哥不许欺负弟弟，团结友爱。需要胖爷的，胖爷从北京跑也跑过来”。
　　我们回到铺子的时候王盟在和黎簇在外堂抽王八，几个伙计在旁边围观，见我去了赶忙凑过来。这几天和他俩呆在一起，几乎快要忘了我还顶着这么个当家的帽子，我摆摆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一边跟闷油瓶介绍着铺子，闷油瓶显然对这些古气东西更感兴趣，我告诉他如果愿意可以经常来这，他点点头。继续翻着手里的拓本。
　　闷油瓶的手腕似乎有了一些好转，但很难吃劲儿，我想起那天胖子一拍就脱手的酒杯。觉得一阵心酸，虽说这家伙有时候的态度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想到他生生死死救我于水火，现在看他一脸平静，也算是没辜负我水深火热的这几年。
　　似乎是前一天晚上说了太多话，他现在又恢复了一个闷油瓶子原本的状态，一回到家他就径直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我说“小哥，以后就咱哥俩互相照应了。”
　　他好像是嗯了一声，但又好像没有，我没太在意，开始收拾从几天前就一直停留在被扫荡状态的屋子。
　　回来时的包因为太脏的一直堆在门口，放了好几天，地上都留下一圈黑印儿。我把闷油瓶的背包拎了进，这个背包比我在长白山看见的时候要瘪的多，大概一些东西都已经被扔在那里了还是其他原因我也没继续想。我冲着他晃了晃包，说“小哥，你这里是衣服么？”他想了想，点点头，伸手示意我把东西递给他。
　　对于闷油瓶即使进山也要带着的这个包，我当时还是很好奇的。但先不说我问了他也不一定会理我，就算是理我，凭他装傻的本事，也不见得会告诉我。我觉得我好像在这些人面前又成了十年前的二货，好奇心一下子又溜了回来，但觉得问了反而显得我这个人太八卦，但看闷油瓶已经开始拉开背包的样子，我想他应该不介意让我观摩一下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莫名的紧张，好像这小子开的是一个炸药包一样，一瞬间我分析出了多种据我猜测的包内情况的多种可能性。一些蔬菜种子，总觉得他不像是去自杀的，那人总要吃饭，虽然不知道里面什么样，但想想闷油瓶在里面开垦一块土地从此过着躬耕陇亩的日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一副扑克牌，闷油瓶平日里不太好这个，我们锄大D的时候叫他他也不不会搀和，不过在里面呆久了总需要换一个路子，给自己排一挂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一张性感美女的照片，这小子往日眼睛里总是一副淡淡的，但我总觉得他至少还是个人，男人嘛，打个飞机总是不奇怪的，我想到这里，竟然又冒出了想看他吃了西班牙大苍蝇的反映。再一种可能是……
　　闷油瓶抬头以一种看看傻子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估计我做这些推测的时候可能不自觉的呈现出了一种灵魂出窍的表情，我假装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的盯着他从包里掏出来的东西。
　　一个看上去完全不符合现在常理外观标准的，但似乎可以称得上是钱包的皮夹子，乱糟糟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卡片，简单扫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大概是各个不同版本不同银行的借记卡，还有一些贴着证件照的层出不穷的工作证件（当然真假还有待考证）有的居然还有加盖的公章，再就是一些似乎是名片之类的东西。乱糟糟的塞在架子的各个夹层，被主人从包里粗暴的丢到沙发上。
　　然后是一个塑料袋，就是那种有的时候买一些笔记本的时候外面包的一层玻璃纸似的透明袋子，里面有几张照片，不过不是美女照片。视线范围内可推断的，是几张合影，我拿起来隔着袋子看了一眼，最后面明显比其他照片大上半圈的照片，背景我很熟悉，就是三叔给我看过的那年考古队的合影。最上面的一张照片里，有我还有胖子，这是那次去新月饭店之前我们穿着一身笔挺，人模狗样的站在路边用手机照的，分辨率不是太高。后来也没人再提起这张照片，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闷油瓶一件一件往外拎，好几本牛皮笔记本，接着是一大卷的纱布，和一把看上去有些分量的短刀。他又控了控背包，再无他物。笔记有种熟悉感。
　　“这是我，我所有的过去，和这个世界的全部联系”他说“我想过把他们一起带到青铜门里，就好像这个世界我从没有来过一样”这的确是像他说的话，但是我却觉得很多东西在他眼里已经开始转变了。
　　显然闷油瓶还想说些什么，不过你要知道，人都一样，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自己说多了也会起到洗脑的作用，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说“扯你的蛋，如果要说把联系都带进去的话，还要把我，还有胖子都带进去才算。这联系要是说断了就能断，我也犯不着东奔西跑的折腾这么多年。”

　　他还是没接话，我看他靠在沙发垫子上抿着嘴，像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