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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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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萧子期已经没了影子,听见有人敲门,中规中矩的力道,沈念知道不是那个见了门就踹的萧子期,亲自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几个没见过面的人,见了沈念也没多说抬了个箱子就往门里走:“公子,这些都是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有人让送来的,请您务必收下。”
沈念想起昨天萧子期说过要送些礼给他作为答谢,谢他带他来京城。想来就是这些了,所以也懒得去拒绝。
送礼的人走了后,沈念坐在院子里手抚上那细刻檀木的箱子,打开后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些春时替换的衣衫,很清雅的款式,倒不像是他萧少爷挑选似的,难得素雅了一回,沈念看着看着眉目舒展了些,睫毛轻轻坠落,染了三月柔软的春光,隐约透出些朦胧的意味来。
父母双亡,家道中落,他一个人蹒跚着长大,无依无靠惯了,想起萧子期带着痞气的笑,不依不饶厚着脸皮缠住他的行为,想起他一句“我不让你一个人”,沈念叹了口气,决定去街上买点食物为他做一顿饭。
他不想欠任何人,欠一份情,积攒久了,就成了债。
长安街的繁华富饶远远超出沈念的想象,他七弯八拐的走了几条街,原本还有些心情,走着走着,就满脸意兴阑珊了。
不远处“南宁王府”四个雕金描红的字映入视线时,沈念脚步顿了顿,站在原地,视线落定后看了许久,直到一双眸子里都只剩那四个字,引来几人侧目,他才转身离开。
南宁王府内白发的老者听闻小厮的通报,忽而一声长叹:“报应啊报应。”
赵家祠堂内,年迈的南宁王俯身跪下,白发披了一身的沧桑,日光折不进高堂内,仅隐约看见那供奉的祠堂内立着牌位,却看不清上面的字,唯留袅袅熏香弥散在屋内,散了一屋的凄迷。
沈念回去后开始一刻不停歇的忙着晚饭,烧水煮饭炒菜,直到萧子期无声无息的进了门,他还在切着菜,目光望着那刀尖,忽然就将指尖伸过去,刀口毫不犹豫的落下,指尖瞬间就留了道痕迹,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来,沈念也不吭声,径直望着那血流半晌也没觉得疼,只是眉目冷漠的蹙了蹙,提醒自己受了伤。
萧子期原本坐在院子里思索着要不要在这里开块地种上花,沈念总爱在温书疲累时眺望窗口,若是种上了花,月下花丛,必然是一番风味的。正琢磨着种什么花时入神时,又隐约发觉膳堂里连贯的切菜声忽然停了,他往那边一看,正巧看到沈念往外走,夜晚的风吹起他墨黑的发,勾勒了一身的清雅。
“沈公子,这饭什么时候才能煮熟啊,为夫可等急了”像往日一样不正经的开着玩笑却见沈念一点反应也没有,萧子期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抓起他捂住的手,映了满眼的红,简直刺目到让萧子期发狂,只是还没敢呵斥出声就望见月色下沈念的脸色比月光还苍白,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冷、透彻。
“沈念!”找出医药帮他包扎后沈念听到萧子期一声喊,他低下头看着被缠了细布,白色的一片已经看不清血染过的痕迹,眉目习惯性的蹙起。萧子期一言不发将他搂进了怀中,紧紧拥住。
“你最怕痛的,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萧子期在说些什么,沈念只管想着自己心底的事,南宁王府,赵贺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该是过的比自己好。
长安城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那个最恨的地方却还是辉煌依旧。世事荒谬,可笑至极。
“…放开”低声说了两个,萧子期充耳不闻反而更紧的把他搂进了怀抱,冰凉的触感贴着身体丝毫感觉不到温暖,沈念能觉到萧子期在颤抖,紧紧搂住自己,就像是在担心他突然消失一样,一个劲在他耳边说着“我不会离开你”。
沈念倒是笑了:“你很冷吗,抖什么。”然后不轻不重的刚好推开了萧子期:“多谢萧公子安慰,在下好多了,先去歇息了,萧公子也请回。”说罢转身回房。
萧子期看着自己瞬间空了的怀抱,有些失神。
说的好听,什么请回不请回的,沈念你压根就差没直接说个“滚”字了!过分过分,真是气人!
萧子期像是真听到沈念用绝决的口气对他说了什么拒绝的话似的,垂了眸子,握着扇子想要摇一摇扮轻松,但手怎么也握不紧扇柄,修长的手指扣在扇面还在轻微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