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优物语》册

6、高考

　　虽然是非典时期，学校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五点起床十点半熄灯，吃饭做实验，考试讲卷子。但是因为非典，杨政宁他们的高中会考取消了，莫名的抑郁。随着日历一张张得被撕掉留下不规则的锯齿痕迹，心情亦加沉重。直到近高考，新闻才报道疫情有了进展。对他们高三生来说，无论如何也是好消息。
　　不久收到了陈妍从新疆寄过来的干果包。陈妍是高一就从新疆过来的一批交流生中的一个开朗女孩，笑起来就眼眉弯弯的露着两颗可爱小虎牙。他们高考前两个月就提前回了新疆石河子适应准备高考。班长收了给全班的一大包，还有特意给杨亦得一小包新疆特产。分吃着干果，心里暖暖的，毕竟大家才在一起不到一年。但总听说高三同学之间的情谊最真挚，是真的，一起经历着等待高考的三百多个日子，为着共同的目标，酸甜苦辣一起尝一起熬。
　　那些都是最深刻的记忆，记录最朴实真诚的胶片。忙碌烦恼的日子里夹杂了丝丝温馨。

　　所幸，高考如期进行

　　考场是在三中，他们临时住在附近财会中专的宿舍。提前了几天适应环境，财中的学生放了假只一些学生干部留下来负责考生的卫生饮食。杨晨优一向的心思浅，吃得下睡得香，倒是比其他人来得轻逸。
　　六月七号，早早的集合乘车去了三中，和明宇互道了声Good luck就各奔考场。路上遇到于伟翔，原来是在同一个楼考试，也互相加了油。上午语文，有难度，虽然感觉还可以，但还是胆怯了下。下午的数学，拿到考卷，做完选择题，杨晨优就懵了，虽然不至于冒虚汗但是也是脸色煞白。晕了，这考题！看看周围的人也是表情扭曲的，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抢时间。竟然，没有答完卷子。出来后看到几个临近考场的同学也是惨着脸色一路垂头丧气。第一天结束后回了财中，为了高考，晚饭时极其丰富的，山猛海鲜煎炸生炒样样齐，可是他们一个个虽没有夸张得形于色但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味同嚼蜡。但是还是得继续……
　　接着英语、理综。一向自诩英文不错，也不知是不是前一天给的压力太大还是真的是试题难，总之杨晨优是应付得战战兢兢。理科综合，不用提了，又给了大家一闷棍。
　　后来回学校拿志愿表，遇着数学老师跟他抱怨，大刚（学生们对数学老师的称呼）安慰说，组里的数学老师一起研究也是颇费周折才做完卷子。后面有几个大题，有的老师也完全没有思路。
　　这就是03年高考，没有被SARS波及，却被高考给慑住了。

　　暑假里杨晨优虽然如平常般四处玩闹，但心里很是担心，担心理综的成绩。
　　她偏科偏得厉害，高一是历史政治经常的不及格拖的名次总是不理想。一次期中考，杨晨优是年级八十四名，政治48分。把老徐气得够呛，叫到办公室狠K了一顿：“你就是弄个及格也别这么挤兑我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有思想觉悟，啊…” 班主任也在一旁帮腔：你看，你把副科抓上去不能前进几十名吗，这么不开窍哪行。她恭恭敬敬的站着听训，心里嘀咕：那么无聊的课谁有心思背。其实上课时间大都给她用来看小说了，厚厚的泛着书香的《红与黑》《基督山伯爵》，英文版的灰色调《呼啸山庄》…都是那时读完的。她是保守派，上课名著下课漫画；左手推理右手画笔。
　　那次一办公室的老师都看热闹，她算是在高一组出了名。都认识她，48分的顽石。次数多了，老徐和历史老师也就懒得理，没见过这么顽的女学生，大有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后来高二分了文理科，她毫不犹豫的就投奔了理科班组织。谁知生物老师让她吃了顿‘竹笋烤肉丝’，让她恨上了从此不肯好好学。她妈就常数落他们姐弟俩：什么都像是给别人干的，一不乐意就撒丫子了。这么半上不下的吊着，总是老师的重点对象，偏偏软硬不吃，只能时时耳提面命。考完试，她就后悔了，理综的生物部分，她空了大片。之后问林瑞西说他也没谱，实验部分还是动笔胡诌的。听他这么说才安了安心。

　　成绩出来了，她不敢查，央着林瑞西给她一并电话查询了。林瑞西给她来了电话报了分数，602，笑说还可以比他差点。她才松了口气，妈妈在一旁看她神色一缓，也跟着一动。
　　杨晨优心念一动问：“那，明宇呢?”
　　“不知道，一会儿打电话问他”
　　“嗯”
　　放下话筒跟妈妈报了成绩，杨妈妈就拿起话筒拨号。
　　“给你叔叔去个信”杨妈妈头也不抬的回。
　　她知道妈妈是怕表哥的事再重演让叔叔给她早做安排。
　　表哥运气很是不好，他是当年的理科状元，高考完他填了南开大学，结果一不留神擦肩而过，他被挤了下来分到了莱阳农学院。如果是分数不够也就罢了，偏偏是被走后门的顶了下来。很是气愤，可是再想托人也是为时已晚。之后家里就有个不成文的陋习，一有什么事就立马找关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也不屑反抗过，初中的时候老妈拿一红绒锦盒让她给老师送去。偷偷打开一看是块方壳镶钻表和一根金笔。一个郁闷，放学回家撒谎说老实不肯收，妈妈也没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演技太差了，之后再都是杨妈妈亲自去送的礼。
　　可是现在也不得不低头，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没办法的事，她也不想读了这么多年却是‘发配边疆’的结果。

　　叔叔很高兴，说一定好好奖励她。
　　想让她报华中科技大，当年杨平就是那里出来的，自然希望侄女也去他的母校读书，可能有点难度，好在他有个老同学是华中招生办的可以托托关系。可杨晨优并不想去武汉，她刚看完 《幻城》时就想去看看那个笔下文字灵动的第四维，所以一门心思的奔上海。不管了，跟叔叔明说要去上海的学校，杨平想了想说：“也好”就答应了。

　　去学校填志愿，听说五班上线人数最多，年级第一也在他们班，班主任杨头儿很是高兴，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真成了龙龙九的四条眉毛。杨晨优也很高兴，不是为了什么班级荣誉感，是因为明宇就是那个第一名。
　　填完了，看到交了表回来的明宇，装作不经意的问：“报了哪里？”
　　“上海交大”信誓旦旦地。
　　“真的？！我也是想去上海”杨晨优得意得扬了扬手里的表格，“太好了，这下有人说话了。”很是兴奋，之前还一直想他会不会报清华。说不在意是假的，私底下还是很希望能时时看到明宇。
　　“哪儿”
　　“华东理工的医学院”
　　明宇挑了挑眉：“你不是最讨厌医院？”
　　“唉，母命难为，本来是为着郭敬明想去上海大学，不成嘎。好不容易争取了个制药工程，算是和医学挂边。”她叹了口气一脸哀怨。
　　“你什么专业啊”转了个笑脸追根刨底的问。
　　声音多了丝冷冽：“法律”
　　杨晨优尴尬的打趣道：“呃，又一个嘴尖牙利的大律师诞生了。”说完转身就跑
　　明宇逮着她，虐待起她刚留起来的三寸长发。
　　赶紧求饶：“别别，扯掉了我怎么跟老妈交待啊”
　　“不情愿就剪了呗”明宇好笑的看着她一点点挪着掰开他的手指。
　　“我可不想花花的零用钱跑掉。”拉回头发，白了他一眼。
　　“贪吃鬼”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