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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古宅奇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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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华三年,陈国建立,王位实行世袭制,同时世袭制的还有丞相的位置,民间有一句传言:“李家为王,梁家必为相。”
梁家的地位,在陈国来说是很不一般的,自古丞相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从陈国建国到现在已经有六十年,每一任的丞相无不兢兢业业,为帝分忧。
这一任的丞相便是梁珩的父亲,梁晋恩。
春寒料峭,植物上都蒙了一层白霜,太阳还懒于拨开云雾。梁珩身穿玄色衣衫,手里拿着一本论语,朝丞相府的西园走去,西园住的是她的老师,每天在这个时候她都会去西园上课,因为老师说了,早晨起来记性好,老师说了,早晨起来对身体好云云。
梁珩今年十二岁,本来该绣花扑蝶的年纪,可是她不得不每天都接受上不完的课程,看不完的书籍,仅是因为她是梁家人,梁家人必须有才华。她上的课从来就不是什么针线女工,一本一本堆起来的是《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之类的书。
梁家本就子孙稀少,到了梁珩这一代只有她和她的弟弟,父亲让梁珩从小就学习政治文化,都是为了她的弟弟,她知道弟弟是将要接任父职成为丞相的人,作为姐姐的她,必然要在各个方面帮助他。
“老师,老师我来了。”她伸手,大大咧咧的推门。
身穿青色袍子的秦洛予早就坐在了桌子边,左手拿着一本《孙子兵法》,右手撑在桌子上,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动都没有动。知道梁珩来到他身边,他将手中的书丢给梁珩,梁珩接过那本《孙子兵法》,走近才看见其实秦洛予在打瞌睡。
她也索性将书一丢,安安逸逸的趴在桌子上,秦洛予睁开眼看见大睡特睡的梁珩,拾起那本《孙子兵法》卷起来,狠狠的敲打在梁珩的头上。
“给我起来,把《谋攻篇》看一遍。”
梁珩觉得自己天灵盖传来一阵剧痛,抬头瞧见秦洛予阴险的笑容。
“我要睡觉。”梁珩道。天还没亮就起来,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累。她还是一动不动,瘫软的趴在桌子上。
秦洛予更狠的敲了她一下:“起来,不然我告诉你父亲。”
梁珩听见父亲的威名,马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望着秦洛予,一眼恨意,这个老师,每次自己来读书,他都在睡觉休息,每次自己想休息一下的时候他就拿父亲来压自己,无耻!无耻!无耻至极!
她从秦洛予手中抢过那本书,低低念了起来:“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①。”
梁珩念完用了半个时辰,念得她头昏脑胀。偏偏这个时候秦洛予又发话了:“阿珩,这篇文章的重点是什么。”
梁珩思索片刻,答道:“要打仗,必要先慎密周详的思考,判断此战是否能胜,胜率多少,恩,还有还有…… 。”
秦洛予摇了摇头:“错,这篇文章我让你看的重点,是谋略,你读书的时候要尽量汲取对自己有用的。开篇有说到,战争中,敌人全国降服才是上策,武力次之。为官也是如此,官场上的人都不一般,而你到了官场,要用自己的谋略的去拉拢众人,让自己的才华去说服众人,让众人真心实意的成为你的人,这个就要讲谋略,怎样去拉拢人,怎样让人真心实意的臣服于你,听命于你。我这样说,你明白么。”
梁珩点头。不就是拉帮结派么,这还不简单。
梁珩抬头,瞧见日晷已行到正午时分,心想该是午膳的时候了。
秦洛予看见梁珩神游天外的眼神道:“先去用午膳,用完再回来,我们继续学习。”
日复一日,梁珩每日都如此学习,其实她有时候是非常羡慕弟弟的,他的弟弟梁衍才两岁,长得是圆圆滚滚,总是吃了喝,喝了睡。
从西园出去,是一条长廊,长廊顶部雕着一朵朵怒放的牡丹,青绿色相间,她好像还没见过绿色的牡丹,不知道会不会有,她鲜少有时间出门,很多东西对于她来说都异常新奇。穿过长廊,来到厅中,圆桌上早已布好饭菜,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已上坐,她加快脚步,行至桌前坐下。
她刚拿起碗,坐在他旁边的梁晋恩就阴沉沉的开口:“今天秦先生教了你什么。”
她把碗放下,恭恭敬敬的回答:“今日的功课说的是谋略。”
“何为谋?何为略?何为谋略?。”
“计为谋,攻为略,有计谋的攻击叫谋略。”梁珩在桌子下面的手出了一层汗,她非常害怕父亲责罚自己,事实上她也是胡扯乱道,谋略是个什么东西她说不出来。
梁晋恩端起碗,淡淡道:“吃饭吧。”
梁珩暗自高兴,逃过一劫。
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对于梁珩来说只有两个字,枯燥!秦洛予看着学习越来越不用功的梁珩,决定换一种学习方法。
十里长街都是满满当当的人,街边摆的要不是是青幽幽的蔬菜,要不是活生生的家禽,有菜农挑着蔬菜从她面前走过,买菜的大娘手里挎着一个篮子左瞧瞧右瞧瞧,秦洛予带她来的地方是市集。
市集能学到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很多东西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比如说现在她旁边的这人,这人一双巧手,左边手拿一个容器,右边手拿一个勺子,他的中间摆着一块石板,他将勺子在石板上勾勒几下,不一会儿便出现一个黄橙橙的糖人,梁珩舔了舔嘴唇。她从来没吃过这种糖人。
秦洛予看她这样子,从怀中掏出钱:“馋虫。”
买糖人的师傅递给她一个糖人,她兴高采烈的接过,秦洛予牵起她的手:“现在我们该去做正事了。
秦洛予不知道带梁珩来市集对不对,但是他知道读读背背完全停留在表面,谋略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东西,总的来说就是,如果只局限于两个人或是家人之间,那时完全不能领会到的,你不会和家人玩心机,你不会和家人比计谋,见见世面,是梁珩必定要做的事情。
秦洛予和梁珩来到一个菜摊前,菜摊前的大婶正在和卖菜的老翁还价,两人来来回回几句,说的不过也是菜价,菜的质量,菜新不新鲜而已,梁珩在一旁打呵欠,秦洛予却看的津津有味。
两人一共去了几处地方,都是买卖之地。到了一个茶水摊前,两人停下脚步,走进去要了两碗淡茶。
秦洛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用袖子擦擦嘴:“方才那几人之间,你看出了什么?”
梁珩咕咚咕咚喝完一碗茶才回答:“两方激烈竞争,为了一点菜钱争论不休,可是双方都为自己据理力争,这方说菜好新鲜,那方说菜太小,最后一方终于说服一方,买卖成交。”
“那你觉得这里面可有谋略。”
梁珩点头:“他们的谋略都在嘴上,一张嘴口似快箭。”
秦洛予道:“这口才,也是你要学的。”
喝完茶,两人结了钱,大摇大摆的回府,太阳已渐渐落山。梁珩也在太阳不断的升起落下中度过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