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冬寒》卫姜

1、黎岁末

　　海外有仙山，名邬霁。
　　山居谪仙，名曰冬寒。
　　驻此三千二百年有余，鲜有世人误入，朦胧见一仙子，于山巅挥袖而舞。
　　顷刻雾起，已置身千里之外。恍若黄粱一梦。摇头憾叹。

　　距长安城八里开外，是为穆家村。近日相传有异物出现。常害人命。
　　上遣瑞王，卫民除妖。
　　是夜。
　　“爷，明天还要赶路，您早些睡罢？”
　　瑞王按了按眉心，手里的公文确并未放下。“我知道。”
　　侍女抽出灯剔，拨了拨蜡烛。
　　“小竹，我要是回不来，你知道怎么做吗？”
　　“小竹知道，小竹都知道。”侍女低着头，泪水吧嗒吧嗒的落，确没发出一点声音。

　　次日，瑞王铁衣驽马，城外挤满了早早前来送行的民众。
　　“王爷，该出发了。”
　　回头深深一眼。
　　回想自己这一生，竟都是绕着他旋转。儿时，六弟遇刺，身体一直羸弱。自己便努力学武，学医。气得母亲只骂自己蠢。后来，父皇年事已高。六弟说想要这河山万里，我便为他弑父杀兄。为保这江山永固，我为臣立新法，整朝纲。带兵平蛮夷，扬国威。催马，喝：“驾！”
　　众军前行。
　　他走得算是悄无声息。世人皆知瑞王要去除妖，却人人都信他瑞王有通天本事。定能凯旋而归。
　　军至松林，瑞王下令原地休息。
　　忽觉一阵寒意袭人，不知何处，跑来一只小小的白色“团子”。有年纪小的士兵喜道“王爷！有只小狐狸！！”瑞王笑，见小家伙歪着头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珠漆黑，煞是可爱。却知那乃是雪貂，并非狐狸。这雪貂常在是瓬国以北，刍离山中活动。怎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似乎那总装作一本正经的冤家很喜爱这样的小家伙。不如抓了回去送他，就算自己回不去，也当临别礼物了。瑞王上前想抓它。小东西忽的下一蹿了许远。没想到它如此灵巧……
　　到是有些灵气。它似乎在等他。有点意思。
　　瑞王也不急，只慢吞吞的跟上。至林深处，小东西忽的就蹿不见了。瑞王四下寻找，却见一条小溪，溪边大石上坐一白衣蓝衫女子。怀中正是那雪貂。
　　女子转过头看他：“它让我救你。”
　　…………瑞王愣……原来是个少年。不禁哑然失笑。
　　世间怎会有这样……灵气逼人，眉目如画，恍若仙子下凡尘的……少年。
　　“也罢…我也该离开了。”少年看看怀中的小东西，“它…交给你照顾。”说罢，从石上飘然而下，衣襟翻飞。似是顷刻便会驾鹤而飞，不沾半点人世烟火之气。待瑞王回神，哪还有人影。只余怀中一动不动的小家伙。瑞王相信，这便是仙。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穆家村。全军整顿休息，迎接明日的人妖之战。瑞王明白，他们肉体凡胎，不能与之匹敌…夜凉如水，擦了佩剑，看着窗外明月。这些士兵，去，不过是送死。只要我死，他自然会派捉妖师前来。那就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寒剑入鞘，翻出民居。空留房内灯光如豆，摇摇曳曳，明明灭灭。忽的夜风一阵，熄灭，青烟起。可惜，等瑞王出现在妖孽出没的竹林时，却只见满林翠竹，花满枝桠。平地起飞雪，渐渐铺天盖地…风雪大得他无法移动一步，林中似有兽啸，又似是风雪之声。瑞王忽地想起白日那位奇异少年…
　　“它让我救你。”
　　“也罢…我也该离开了。”
　　莫非…瑞王本想待风雪小些再进，如今却是缓不得了。
　　以剑为杵，步履维艰。原是半个钟头的路程，却足足走了三个时辰。竹林深处竟是风平浪静…还能看见异常明亮的皎月。瑞王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却正是白日那神秘少年！瑞王靠近才发现，他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竟是身负重伤。
　　“那孽畜乃是这林中竹精，如今已被我化去修为，再不可害人。你回吧，回吧。”说着，慢慢倒地。
　　瑞王探指，竟已断气。
　　就在这林中，瑞王埋了这具尸骨。靠在坟旁的竹脚下，他喃喃道：“原以为你是仙人…却是半仙…如今修成正果…愿你…”
　　剩下的话飘落在夜风里…渐行渐远。再说那少年，助瑞王降竹妖便是他修仙的最后一步。至次功德圆满。

作者有话说

　　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