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春夜意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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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姨娘屋里出来天色已暗，莫亦萱却是一点也不想回屋子里去休息，吩咐雪若守在王氏门外，独自往园子里去。
正是春日，就算夜里也看得见满目春意。
莫亦萱毫不在意的坐在石阶上，正对着一丛旺盛的迎春兀自发呆，偶尔会被虫鸣叫的回神。那些个丫头仆人看见了她都会绕着走不说，又是夜里，反而人是更少了。
“大妹妹？”
春风过，带着温润低语，迎春似被惊倒般轻晃几下，莫亦萱闻声回头，正是她那嫡长兄，莫卿宇。
莫亦萱连忙起来福了福身，道：“大哥。”
莫卿宇年前满十五便去参加科举，一举中的领了差事在大理寺帮衬莫玉楼，虽只是从五品下的大理寺正，但到底莫玉楼有心培养，也是常常跟在莫玉楼身边忙得脚不沾地，更是少与莫亦萱接触了。有甚者，几个月不见一面也是常有的事。
也许是因为其妻和莫亦萱很是亲厚，这莫卿宇对莫亦萱是不错的，不然莫亦荨也不会总在莫亦萱面前故意缠着他了。
莫卿宇一身官服明显是刚回到府里，也不在意的点点头道：“怎么又坐在地上了，当心着凉了，王姨娘可是会担心的不行的，身子又坏了怎么办？”
莫亦萱垂着眸子，一副刻板的样子：“多谢大哥关心，姨娘是老毛病了，也就是每日养着，不过这几日气色倒是好的多了。”
莫卿宇瞧着眼前乖顺的女子，这个最大的妹妹对他来说却是最陌生的。母亲在他幼时便不喜他与莫亦萱一起，到了后来被逼着出府同一众官家公子游玩直至领了差事，却更是没有机会亲近这个妹妹了。
不过莫卿宇却是十分心疼莫亦萱的。莫亦萱不像其余几个妹妹总缠着他，再加上他年前娶的南宫氏便是家中的庶女，在南宫家时过的也并不顺心，更是对莫亦萱同病相怜很是照顾。所以平日里若碰上什么事情，莫卿宇总要不了要为莫亦萱开口说上几句，可这机会到底是少。
“大哥？”
莫亦萱瞧着莫卿宇只是看着她发呆，不自在的瞧了瞧自己身上是不是哪里碰脏了没有注意到。
“咳……”莫卿宇尴尬的回神，清咳一声，“过几日便要入宫去了，你多陪陪王姨娘吧。若是缺什么东西就找人来和大哥或是大嫂说，大哥帮你置办。”显然莫卿宇也明白自己的娘亲会怎么对待莫亦萱，可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莫亦萱勾了勾唇角：“多谢大哥关心，亦萱什么都不缺了，只求大哥大嫂能抽空照顾照顾姨娘……亦萱便是留在宫里，也安心了。”
无论只是客套几句，或者是因为心生同情，莫亦萱都清楚这个家中除了王氏，只有大哥和大嫂对自己有几分情谊。
可是同情也不代表能长久，莫亦萱不求莫卿宇参与什么后宅之事，只要平日里能帮衬着，苏珏院受了委屈时劝上一两句便好。在哥舒氏面前，他这个儿子总是有些话语权的。
莫卿宇颔首，顺手塞了个钱袋子过去：“宫里要打点的地方多，这些钱也不多，你留着应急。”
莫亦萱也不客气，掂也不掂便收进了怀里：“那亦萱可就不碍着大哥赏月了，大哥可要早些回去，不然母亲会着急的。”意有所指的瞧了眼天上的弦月，露出一个笑容，“其实回院子里赏月也不是错的，大哥说是不是？”
言毕便福了福身离去，待走远些还停下来耸了耸肩，便又一溜小跑走了，只留下莫卿宇在原地哭笑不得的等着她离去的方向。半响也只能恨恨的骂了句“这丫头！”便往自个儿的院子去。
去年九月，莫氏嫡子迎娶了南宫氏庶女南宫菱月，又是一段姻缘佳话。
莫亦萱回了屋子，收了面上笑容，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放松许多。至少自此之后，便不用太过担心王氏在莫府的生活了。
按照洛杹祖规，入宫选秀的女子分为两批，隔日皆由宫内派来的马车接入宫中，这马车罩了仅代表皇帝的紫色帐子，既显得尊荣，又让人看不见里面的分毫。秀女从家中出发，经由京城主干道驶至皇宫侧门，下了车先由宫中嬷嬷检查携带之物、身子是否干净。
再然后便是秀女被嬷嬷带去选秀的甄秀殿，各自在偏殿等候传召。每次传召共五人，若是被选中了，便赏赐一串珠坠，取“宝玉”之意；若是未选中便会被赐下一枚璎珞，取“落”之意，也代表着这女子可回家自由嫁娶了。
中选之人各送回家中，由宫中送去的嬷嬷教导规矩，而未被选中得人则会被送去内侍府再次进行甄选，决定有哪些人留在宫中为宫婢，这时候便是看谁塞去的钱多了。
被留下选为宫女之人，是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的。直接收了璎珞，分去礼教嬷嬷处调教一月，便会分去各个宫所当差了，直到满二十五岁为止，才能出宫与家人团聚。
所谓第一批入宫选秀的女子，就是贵门之女。莫亦萱与莫亦荨皆是第二批入宫，也就是在四月十五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还有不到一个月，在那之后要靠什么才能活得下去？若说被封为后妃，莫亦萱有自觉自己长得虽算得上中上等容貌，却比不了宫中妃子的艳丽。且不说皇上看不看得进眼里，单是莫亦荨便不会让莫亦萱成了妃嫔，压到自己头上去。
这一个月中，莫亦萱……还真是不知道做什么好。她已经认命会留在宫中为婢，自是不用想尽办法筹备衣物首饰之类的，那便是只有好好地呆在家中陪着姨娘了。
莫氏中除了莫亦萱、莫亦荨、莫卿宇，还有洛氏所出的莫卿敖和莫亦菻、杜氏所出的莫亦芋，也算得上是人口兴旺。更别说莫亦菻随洛氏，小小年纪便生的美极了，莫玉楼想要莫氏出一个皇妃，筹码也只会压在莫亦菻身上，而不是莫亦萱。
又摸了摸王氏刚刚给的那枚玉佩，莫亦萱闷闷的趴回床上，连何时睡着也不自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春夜意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