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基YY》江夫子

8、毕业

　　第二天早上接到班长信息。中午要照毕业照，最好每个人把自己拾掇干净。
　　顾白一觉睡到十点半，二餐合一吃过后就赶往学校。随处可见穿着黑色学士服的毕业生们兴奋激动的模样。
　　顾白从班长手中领到学士服，三两下就套上身。衣服太大，颜色太黑，大热天吸热让人难受。随处找个阴凉地儿歇着，看那些女生挥着广袖转圈。衣服很像道袍，偏偏穿的人没有那种飘逸之感。
　　折腾来折腾去好不容易在某个教学楼底下找到个比较恰当的位置。一溜儿黑色身影摆着端正的姿势盯着相机镜头。
　　偶尔看电视的时候，顾白挺佩服那些演员。你说演戏，那么多人围在身边看着，那些人咋就不觉得不自在呢。嗯，这是职业素养问题。
　　这时候顾白得像模特一样站姿优美，可惜她脸部表情十分僵硬，笑的弧度跟事先丈量好的一样。
　　是人都有点自恋，不过顾白最不喜欢照相。每当对着摄像头，仔细瞧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嘴角一直不停地抽搐。这让她曾经一度怀疑自己以后会患上面瘫症。
　　在教学楼底拍了几张后，一大群人呼啦啦又一窝蜂地涌向图书馆门口。
　　大学四年，顾白可没少往这个地儿跑。在这里拍照也算留个纪念。
　　摄像大哥要求大家把帽子一致朝天扔，可能想营造一种莘莘学子自由开怀的气氛。然而大家没有估量帽子的重量，几十个帽子一飞冲天后又从天而降砸得他们呜呼哀哉。
　　既要展现出美好的面貌又要保证自己不要被帽子砸到，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彩排N次过后，最终定格的瞬间。当然顾白也是后来拿到毕业照的时候才发现，全班人喜笑颜开之际唯有她一人蹲着身子双手抱头躲在最边上。
　　毕业照拍完后，剩下的就属同窗情谊了。
　　顾白跟同学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大学是微社会环境，顾白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与人深交。同窗之间仅属点头之交的情谊，再多的也没有了。
　　班上也曾聚会过很多次，顾白大约只去过一次。在同学眼中，她生性孤僻。在老师看来，她则自闭严重。
　　跟班上的同学都拍了照，顾白没想到隔壁班的也有人找她拍照。一个是曾经在军训时跟她住一个屋的室友，另外两个是男生。
　　其中一个因为幽默，在两班人缘都很好。另一个则是很漂亮的男生。
　　刚进大学头一学期，进入冬季时候。有一次上大课，几个班一起。
　　当时顾白提前到了教室，那会儿还早，人不太多。
　　大学四年顾白从来就走后门，也习惯性地找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后就拿书看。那时她穿着黑色的大衣，由于太怕冷，把自己包得像个熊。
　　翻页的时候，眼神无意间就往边儿上溜过去。她承认，她被那柔软的身影吸引了。
　　斜边上不远处趴着一个人，双手相叠。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黑长的头发掩过耳朵，羽绒服帽沿上密密匝匝一圈白毛儿。那人侧着脑袋，脸面朝墙壁，顾白看不清样子。
　　不过瞧着这姿态，应该是个女孩子，十分柔弱美好。顾白喜欢温柔的东西。
　　可是，她想错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不是什么女孩，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
　　知道真相的时候，顾白有点说不清的失落。不过又再了解那个男生也很温柔后，那点失落就不翼而飞。
　　他们班上的女生管那个男生叫小可爱。传言有学姐跑来看他。也有人说他是GAY，他的男朋友是高年级的学长。
　　这是顾白在现实生活中第一处接触GAY，尽管来自传言。后来，她也亲自验证了这个传言。
　　那是在大一下学期。顾白在食堂一楼吃早餐，她的早饭终年不变，一杯绿豆粥，一个鸡蛋饼。
　　不远处坐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正是隔壁那个小可爱。那会儿，顾白还不怎么“出名”，那个男生没注意到她。
　　可她知道那个人，有意无意的，眼神和听力就很留意。
　　那两个人大约是有点不愉快。
　　学长硬要学弟喝掉牛奶，学弟不愿意。两人激烈地辩了几句，最后还是学长虎着脸把学弟喝了几口的牛奶给解决掉了。
　　当时顾白想，他们，应该是恋人吧。
　　没想到临近毕业，他竟然来邀请她一起拍照。
　　疑惑后就是完全的淡然处之。
　　他们选在图书馆门前左面的花坛边，顾白站得很规矩。她没料到的是那个人一下子搂住她的胳膊，温柔地面向镜头。
　　拍照的时候，顾白唯一想的是，没想到这么柔弱的人，手臂竟然如此有力，怀抱也很温暖。
　　晚上，两个班的人和老师齐聚火锅店。这是一场庆祝宴，也是一场离别宴。
　　人仿佛在一瞬间就成长起来。顾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寂寥。
　　言不尽思，她也就沉默地只顾吃喝。
　　一些同学端着酒杯来回穿梭席间。敬恩师辛苦栽培，敬同窗四年相伴，敬朋友苦乐相随，敬对手挖苦使绊。大有酒酬知己，一笑泯恩仇的快意。
　　顾白吃得乐呵，有人端着酒朝她来了。
　　“顾白。”
　　陈荀是北方姑娘，长得高大，皮肤白皙。样貌不出挑，学习能力堪称年级第一。顾白和她曾在校通讯社共过事，说不好也有那么点交情。
　　顾白也端着酒，起身。
　　陈荀爽朗一笑，说：“你知道吗，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你佩服我做什么？”
　　顾白成绩不拔尖，样貌不出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么些文墨之技。
　　“我觉得你活得潇洒，真。刚认识你那会儿，你总是面无表情独来独往，大家都觉得你很难相处。久了才发现你啊，里面软着呢。”
　　顾白看着陈荀点着自己胸口的手指，粲然一笑：“潇洒什么啊。只是一直被放养，习惯了而已。我非良善，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不爱计较的人才能活得豁达洒脱啊。来，我敬你。祝你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顾白也和她碰杯：“那我也敬你。愿你且行且惜，岁月难掩锦年。”
　　后来又有别的人来给顾白敬酒，她也给他人回酒，也给老师敬酒。
　　来来回回她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脑子很清醒，行动很迟缓。
　　最后还是团支书把她给拖回了顾敏的屋子。屋里没人，顾白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顾敏说今天要回家一趟来着。
　　顾白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等那股晕劲儿过后才慢吞吞地去了洗手间。
　　身体又热，还有一大股酒味和火锅味，十分难闻。
　　上网看见康君也在。
　　江白：我回来了。
　　康君：这么晚？
　　江白：嗯。今天聚餐。我喝高了。
　　康君：喝点茶，解解酒。
　　江白：几杯梅子酒就放倒我了。
　　康君：呃。。。
　　江白：然后还喝了很多啤酒。头晕得很，同学送我回来的。
　　康君：混着喝容易醉的呀，笨笨。
　　江白：呵呵。今天上午体检，称了体重。
　　康君：？
　　江白：原来54kg现在是46kg。
　　康君：( ⊙ o ⊙)瘦得好厉害！
　　江白：呵呵。十几斤就莫名其妙不见了。
　　康君：那些辛苦减肥的妹子对你会羡慕嫉妒恨的。可能是最近比较劳累了，摸摸。
　　江白：毕业了啊。
　　康君：别难过。小舫舫。
　　江白：没难过。只是觉得自己任性了二十几年，以后再也没机会任性了。
　　康君：嗯。特别是以后，你一定要乖乖养好身体啊。
　　江白：幸好累的时候还有你们这些朋友在。
　　康君：必须的。对你没有不在服务区哦~
　　江白：谢谢。
　　康君：太客气啦。你喝多了就早点休息吧。
　　江白：嗯。晚安。
　　康君：安安。
　　顾白回来的时候还没到九点半，这会儿也才十点四十几，对于夜猫族来说也不算太晚。
　　登陆小号，发现找她的人还挺多。
　　茂茂：少舫，好久没联系了。
　　对方头像已经灰了。
　　舫舫：嗯。你现在还好吗？
　　大C：亲爱的，你挂了没有啊？
　　少舫：快了。
　　小L：少舫哥，在不？
　　小L：少舫哥，我发现我是攻诶。我都有老婆了，他是肌肉正太受。不过身高187cm，让我好生纠结。
　　顾白觉得鸭梨山大。这条信息是早上的，不过她还是给了回复。
　　少舫：你们的世界我永远不懂。祝你早日锻炼得比他更肌肉。
　　小菜：妞儿~
　　少舫：妞你妹。
　　小菜：喵~~~~
　　少舫：欠抽？
　　小菜：晚上，要画地图的哦。。。
　　少舫：滚。
　　小菜：那我真滚了？
　　少舫：。。。
　　小菜：咕噜咕噜咕噜我滚过来了。
　　少舫：你好戳。
　　小菜：那咕噜咕噜咕噜，我在你旁边滚来滚去。
　　少舫：呃。。。
　　小菜：除了呃你还会说什么？
　　少舫：这是我的习惯。
　　小菜：好嘛。那我睡觉去了。今天上机课，上了他妹的六节课，要死人的说。
　　少舫：我很高兴。
　　小菜：你为毛高兴？
　　少舫：我的快乐建筑在你的痛苦之上。你不高兴，我就高兴。
　　小菜：你、、、好嘛。我滚去睡了。
　　少舫：晚安。
　　顾白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原想下了。大C回了信息。
　　大C：我给你做人工呼吸啊。
　　少舫：你有口臭。
　　大C：舫舫宝贝，我才刷了牙的。很干净，我保证。
　　少舫：懒得跟你扯，我睡觉了。晚安。
　　躺在床上，任被子叠在一边，顾白歪着脑袋就那样一直望着窗外。
　　大街少了白天的喧嚣，这时才算完全安静下来。
　　街边的灯光交相辉映，偶尔一丝凉风越窗而来，舒缓了夏日的躁动。
　　顾白习惯性将左手放在锁骨处，磕人。
　　近段时间生活作息毫无规律，真的是累狠了。或许，她今晚借着醉意该好好睡一觉。
　　这时，酒意又似偷袭，迷迷糊糊她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