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基YY》江夫子

4、灵华归来

　　萧南走了，消失一阵子的灵华却突然回来了。
　　顾白其实最先跟灵华认识。那会儿他身边有小狐，顾白在意小狐跟灵华交往也就有了距离。
　　这次回来，小狐没有跟在灵华身边。在跟他聊天中，顾白好奇地问了一句。
　　灵华并没有马上回答，顾白心中就有了答案。
　　灵华：“我跟他分手了。”
　　少舫：哦。
　　失恋天天有，顾白没话安慰他。
　　灵华：“就一个‘哦’字？”
　　少舫：你也别太难过。
　　灵华：“不难过才有鬼。”
　　少舫：那你想咋办？
　　灵华：“天天来这里陪我。”
　　少舫：呃。。。我还要写论文。
　　灵华：“你这人怎么这样。朋友失恋，好歹你要安慰安慰。”
　　顾白听出了他话中的笑意，答应他。
　　少舫：好。只要我上YY就来找你。
　　灵华：“这还差不多。唉，皇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一回来，好家伙，好多人都不认识。连萧南都走了。”
　　少舫：YY里面更新换代快，你要淡定。
　　灵华：“切。我才不担心呢。”
　　少舫：知道你没心没肺。
　　灵华：“对了，认识你这么久，都没听过你声音也没看过你样子。你装神秘啊。”
　　少舫：不是啊。我没麦。
　　灵华：“买一个呗。下次，我要听你声音。”
　　顾白头一次慌了。她是女生，虽然声线偏低沉，可再低也不可能变成男声。
　　跟灵华这次谈话后，顾白又有几天没上网。论文终于完成了，发给指导老师后，又被打回来，格式不正确。
　　顾白是个电脑白痴，连最基本的也拧得不是很清楚。因此发出去的论文三番两次地被打回来。改格式改内容改得她快要吐血。
　　有天上网看到康君在，顾白就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捡着重要的说。
　　当初康君给她的几个频道地址，有耽美的也有大众的。谁知她运气好，一下子就进入了G情公会。然后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说到声音，顾白在康君的指导下用YY自带变声器变了声音。可能是她声线本身低沉的缘故，改变后的声音格外自然温柔。
　　康君笑她，光听这个声音就感觉这个男生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顾白笑他：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
　　如果说顾白变化后的声音温柔得像感冒，那么康君的声音那就是真的柔情似水。
　　顾白第一次听到康君声音的时候，被狠狠震了许久。然后就不得不感叹，难怪在游戏的世界里，他被一大批的男人追。
　　后来也聊到照片的事。
　　康君说：我这里有一张大学时期的照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吧。不过，还是尽量少给别人。
　　那时候顾白不知道继续在YY的世界里呆下去会怎样。她只是舍不得那些朋友。当初没明说是觉得没必要，现在没明说是没勇气。
　　康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喜欢写东西，就把这种体验当成是素材。不要有心里负担，少舫是我和你两个人。
　　顾白特别感谢康君。不仅感谢他对她的好，更感谢他带她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顾白一边感动一边接受了康君的照片。打开图片的时候，她再一次被震住了。
　　瘦削的形体，白皙的皮肤，浓黑的头发，清秀的脸庞。谈不上帅气，但气质绝对斯文干净。
　　康君：唯一的一张睡衣照。比较符合你给人的感觉。
　　顾白有些不可信：这真的是你本人？
　　康君：当然。不过现在变黑了，也胖了一些。
　　顾白：好吧。你还真是，我想要成为的男生的样子。是不是很拗口？
　　康君：还好。
　　顾白：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的照片随便给别人。
　　康君：嗯，我信你。
　　有了康君的支持，顾白也没那么害怕再面对别人紧抓不放的追问。她依约有空就陪着灵华。
　　也许灵华是真的没心没肺，也许他是真的放下。看他重新跟那些喜欢他的小粉丝戳来刺去闹腾不休，顾白想，他是真的没事了。
　　顾白很懒，懒得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也不会觉得腻味。
　　G情公会里认识她的人挺多，然而真正熟悉的却很少。
　　以往她喜欢看别人闹腾，自己也想沾染上那份闹意。几乎都呆在接待大厅和K厅。
　　灵华归来后，她更是随叫随到。经常被灵华拉倒小房间锁起来聊天。
　　灵华：“少舫，你开麦说话。”
　　少舫：不是说过吗？
　　灵华：“那你有麦了怎么不说？扣字不麻烦啊。”
　　少舫：不麻烦。
　　灵华：“你说话速度太稳太慢，很娘诶。”
　　少舫：我很娘吗？
　　灵华：“听声音觉得挺娘的。性格嘛，挺爷们儿。”
　　少舫：多谢夸奖。
　　灵华长长叹息一声。
　　少舫：怎么了？
　　灵华：“没啥。前几天在YY遇上初恋了。”
　　少舫：这个，呃，是挺感慨。
　　灵华：“我当初跟小狐是在网上认识的。刚认识你那会儿跟他也才处了半个来月。后来性格不合就分了。”
　　少舫：嗯。
　　灵华：“也许是我自己还没忘掉那个人吧。”
　　顾白想，灵华说的应该是那个初恋。
　　人最难忘记的是年少不羁的青春岁月，而一场爱恋是那场岁月里最好的标签。说是刻骨铭心倒也不是夸大其词。
　　灵华陷入回忆中，缓缓说着：“他那时候经常出去喝酒，常喝得醉醺醺。然后我告诉他，如果他以后再这样不管不顾地酗酒，咱们就彻底分手。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喝醉过。我们，很相爱的。只是后来，呵呵，是我自己太任性，伤了他的心。这么久过去了，我的心仍在他身上。我想挽回他，可他总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少舫，你说我们怎么可以只做朋友呢？”
　　少舫：我没谈过恋爱，无法体会你的难受。
　　灵华惊诧：“那宁茹他们说你有个交往几年的男友？”
　　少舫：我骗他们的。
　　灵华：“噢？呵呵，好吧。”
　　少舫：不过，我想那个人既然选择跟你做朋友，大概是真放下。被伤了心的人很少会继续呆在原地等待。
　　灵华呵呵自嘲一笑：“你不要一针见血地提醒我这是自作自受。”
　　少舫：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你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灵华：“好吧。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活该。”
　　顾白轻叹，无奈。
　　少舫：灵华，你。。。
　　灵华道：“算了，不说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少舫：好。
　　灵华选择的是邓丽欣的《分手的礼貌》。他一遍又一遍地唱，顾白就陪他一次又一次地伤。
　　歌曲很能感染人，顾白情绪受到灵华牵扯一直低落。
　　顾白喜欢看电影看书听歌。这些文字影像里面都有爱情的模样。那些浓烈或平凡的，激情或柔情的爱情，让人欲罢不能。
　　爱情就像溺水一样，越是挣扎越容易窒息。
　　爱情让人眷恋，也让人受伤。但是为什么人们还要在这条坎坷的路上跌跌撞撞地走？
　　即使那些说着不相信爱情的人，心底难免也有小小的微乎其微的幻想。
　　只要爱情有千万分之一幸福的可能，人们都会不顾一切地奋不顾身。
　　该说什么呢？大家都傻吗？
　　不知唱了多久，唱到后来曲调里全是扭曲的哽咽。压抑后婉转地流露出如昔的痴迷，直到最后剩下来一场嚎啕大哭的悲哀。
　　那一场发泄好似真的带走了阴郁。灵华比以往更加开朗，也更加。。。任性。
　　灵华：少舫，我要你写一篇文章给我。
　　少舫：秀才人情纸半张。说来我也的确没什么好给你的。
　　灵华：最近忙吗？
　　少舫：嗯，一直改论文。
　　灵华：哦哦。周五唱歌给我听啊。
　　少舫：好。只能清唱。
　　灵华：可以。要你自己写的。
　　少舫：你要求还真多。
　　灵华：嘿嘿。只对你要求而已啊。
　　少舫：你像个孩子。
　　灵华：屁。我大三了。
　　少舫：感觉像。
　　灵华：你还不是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连恋爱都没谈过。
　　顾白瘪瘪嘴角。
　　少舫：二十三岁没谈过恋爱很逊吗？
　　灵华：老古董。
　　少舫：好吧。
　　灵华：不过，我喜欢。
　　少舫：呵呵。
　　顾白骨架大，肉不多。这段时间眼看着锁骨越来越突出，连顾敏都好奇地问她是不是在跳什么操减肥。
　　屋子里没有体重计，顾白感觉自己瘦了，不知道具体瘦了多少。
　　这段日子，她过得很有规律。晚上一点睡觉，早上十点半起床。然后洗漱吃饭上网睡觉。程序化的生活从另一层面来讲也算是很有规律性。
　　她以前的随性逐渐变得机械。这种转变她有所察觉，态度是放任。
　　晚上照旧去了G情公会。
　　人们常感慨世界太小。顾白从前将此定义为有缘分。
　　她没想到竟然还能再次遇上萧南。
　　顾白一进入接待厅，很多认识的人都在公屏上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也熟练地欺负欺负可爱的人，故意刁难一下麦上的接待。
　　萧南进来的是，她还在公屏跟人互戳。
　　当看着那个消失许久的马甲，顾白的心思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是该装作没看见离开还是主动给他打招呼。
　　还是有些元老马甲认识萧南。以前的萧南是圆滑而沉稳，这次回来的他，有些任性。
　　还记得以前，顾白看着很多人给他表白。他都是带着笑意，温柔且技巧地拒绝。没见过真人，所以仅凭着一把好嗓音，即使拒绝也实在让人无法生他的气。
　　萧南在公屏呼唤顾白的时候，她有想过撤退或者装死。然而萧南比她快了一步，竟然在公屏用少舫的名字刷屏。
　　顾白不知他意欲为何，就下跳到了聊吧。
　　萧南也不说话，就只是用少舫的名字刷屏。顾白跳去K厅，萧南继续重复先前的举动。
　　最后，顾白带着几分狼狈回到聊吧大厅。每个房间都有人，顾白选了一个人少的屋子跳进去，萧南紧跟其后。
　　刚开始是其他人在聊天，看到顾白进来都主动跟她打招呼。
　　这屋子里的人顾白都认识。都是一些年纪小，有着自己烦恼的小小少年们。
　　萧南：“少舫。”
　　少舫：有事？
　　萧南：“你开麦，我想听你说话。”
　　少舫：有什么事？
　　萧南：“果然还是不想说话吗？”
　　少舫：你有什么事？
　　萧南：“你敢不敢开麦说话？”
　　少舫：什么意思？
　　萧南：“我就是想听你说话，你敢不敢开麦说话？敢不敢？”
　　顾白在这公会除了跟少许熟悉的人会开麦说话外，她一直选择扣字。很多人习惯后，也就没人再纠结她说不说话。
　　这时聊吧也没有任何人说话，气氛一下子尴尬成一团，仿佛能挤出渣来。
　　顾白考虑了一下，沉着一口气，按了F2。
　　“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绿：真的是少舫的声音？好温柔~
　　浩浩：第一次听到诶~
　　烙印：认识这么久，真的第一次听到少舫的声音。好受~
　　顾白没关注公屏，她只注意萧南。
　　萧南：“没事就不能找你？”
　　顾白又沉默，萧南继续逼着她多说话。顾白却关掉麦。
　　少舫：好久不见。
　　其他人开始开麦说话，萧南选择公屏扣字。
　　萧南：的确好久不见。
　　少舫：还好？
　　萧南：还好。你下来，我们到楼下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萧南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顾白犹豫了许久还是呆在了原地。
　　大约五六分钟后，萧南又跳回这里。
　　萧南的声音很严肃。
　　“少舫，我对你很失望。”
　　少舫：我怎么了？
　　萧南：“我在楼底下一直等你。你为什么不下来？
　　为什么不下去？顾白也在想这个问题。
　　下去后，萧南要说什么？
　　解释以前的冷淡？还是追问有关她的问题？
　　顾白感觉她一下子被陌生的东西包围。她被无法预料的事情拴住脚步。那时她，犹豫，退缩。
　　那一刻她想，她和萧南，就维持着现在这样关系也挺好。
　　他不跟她说话，她也不跟她说话。YY上还加着彼此为好友，只是不再联系。
　　偶尔只要看着他在，就可以。
　　少舫：有什么话在这里一样可以说。
　　萧南：你让我感到失望，你让我伤心了。
　　少舫：你不要这样说。
　　萧南：难道我说错了吗？
　　少舫：我不下去是我不对。你这样说很容易产生误会。
　　萧南：误会？什么误会？你需要澄清什么？我们从头到尾可不都是不清不白的？
　　顾白曾经告诉过康君关于萧南的事。她记得当时康君说，萧南有可能喜欢你，不过我不确定。
　　不确定。顾白从不为不确定的事伤脑筋。
　　她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安全的距离则是若即若离。
　　靠得太远显得过于生疏，离得太近彼此相看两厌。不浓不淡，忽远忽近，这是人与人最恰当的距离。
　　她没想了解萧南太多，她也不想萧南知道她太多。如果只是做朋友，只要谈得来就可以。无须在意那人年纪、外貌和性别。
　　顾白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她从不管过问别人现实生活问题，也不在意对方的美丑。
　　顾白很长一段时间没回萧南的话。萧南又走了。顾白直觉这次过后，萧南是彻底远离她。
　　公屏上还留着他那句不清不白的话，顾白却没心情去分辨什么。
　　在别的地方，顾白被宁茹逮到。
　　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萧南回来过。逮到少舫就一个劲儿地追问萧南找她做什么。
　　少舫也没隐瞒，把事情告诉了宁茹。谁知道宁茹听了却生气地指责萧南。
　　“哼。他活该。”
　　少舫：。。。 。。。
　　宁茹：“本来就是。当初你顶着他家的马甲像个二愣子似地跟着他到处跑，被人戳的时候，他怎么不跳出来帮忙。”
　　少舫：都是小事。
　　宁茹：“网络而已，说得上什么红不红的。他就是太过于在意自己，你也是个傻逼。”
　　少舫：呵呵。
　　宁茹：“羽玄还问我你们是不是分了。日，都没谈过分个毛线。他也是活该，当初你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讨好他的时候他不搭理，现在你不理他他反倒转过头来追。人就是这么贱。”
　　少舫：我们只是朋友。
　　宁茹明显不信：“你就这么自我催眠吧。”
　　后来灵华不知道从哪个渠道也知道了这事，来问她。
　　顾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事，虽然她觉得自己完全没解释的必要。
　　萧南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除了当事人一切都只是外人的揣测，顾白从不放在心上。
　　至于她对萧南，从头到尾真的只是拿他当做朋友。
　　她知道他挺红，喜欢他的人很多。但是这些对她来说毫无影响。
　　萧南喜欢男生，她是女生，这就是最大的沟壑。她不做非分之想，也从没想过欺骗他的爱情，
　　灵华：“他就是喜欢你吧。”
　　少舫：不知道。
　　灵华：“肯定的啊。我说呢，每次高管开会，他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敢情是看不惯我跟你关系好啊。”
　　少舫：你想多了。
　　灵华压根不在意顾白的想法。
　　“你就真没想过跟他交往？”
　　少舫：我们是不可能的。
　　灵华：“为什么？”
　　少舫：没有为什么。
　　灵华：“好吧。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他走了。高管换了不少人。我听人说是他抢了人家老婆，然后不知怎么地就离开公会了。现在又听人说因为你这事儿。唉，到处都是传言啊。”
　　少舫：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灵华：“耳朵长我脑袋上，扛不住人家要说啊。”
　　事情都有真相，但是这真相除了萧南本人已没旁人可知晓。
　　也有可能他可以选择性失忆不记得有这回事。
　　从此顾白也没再听人跟她说起过萧南这个人。
　　天天改论文，然后打印好给不同老师送过去。稍晚些时候又被打回，有些标点，个别字体的问题要求重新改写再打印。
　　毕业答辩的时间越来越近。顾白最后一次论文修订是在指导老师家中。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老师家客厅忙着修正。
　　师母怀着孩子在厨房忙活，老师在卧室给其他学生修改论文。
　　中午时候，她完成了终稿。老师留下她吃饭，很简单的菜肴。
　　那不是她第一次在老师家吃饭，却是第一次吃得这么感伤。
　　四年来日日聆听老师教导，六月过后天南海北从此真的就各奔东西。这顿午餐却更像是践行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