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云》晚境

74、抬手牵流岚，踏爱

　　程墨汐终于变清醒地跳离他边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一手紧捂着胸口，一手情不自禁，真的只是惯性使然的拿起袖子擦嘴角。
　　夜星辰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笑着的脸突然又冷掉的。
　　他说：“程墨汐，你永远都有办法让我前一秒还觉得自己在云端，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又掉到了暗无天日的阿鼻地狱。”
　　“我前一秒还在为你居然不会接吻而高兴，我吻过很多女子，我记得她们第一次被人亲吻时的表情。可是下一秒，你就立马又用你毫不掩饰的嫌弃让我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夜星辰低垂着眸子，神色无限的绝望，侧过眼来看她，哀哀地对着盛京冰凉的夜风说：“程墨汐，你永远也不知道你曾经多么会伤人。”
　　她呵呵地笑，难过他不知道他现在也在伤人！
　　夜星辰生气的后果，永远是大家都不好过。程墨汐再蠢，也知道她要倒霉了。
　　夜星辰粗鲁地把她逼到了后面的桌子边上，提拉着将她送上桌子，有如蹂躏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甚至开始什么都不理地扒她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无论程墨汐怎么乞求恐吓威胁，都不停手。
　　她从没见过这样暴戾恣睢的夜星辰，顿时就傻了，只死命与他作对，把他刚扒下的衣服又都往回拉，眼泪却已经开始不听话地簌簌往下落了。
　　可夜星辰却毫不在意。
　　明明她的泪水已经落到了他的手背上，可他却还是眼神冷冷地笑着说：“程墨汐，你别再垂死挣扎了，很傻。”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不会停手的。”当时，他说得那么决绝，像不可忤逆的神明一样。
　　程墨汐不甘心地冲他吼：“不行，不可以，夜星辰你不能这么对我！！”
　　“夜星辰你这是□□……”
　　程墨汐已经开始泣不成声了，她的力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一点也挡不住现在暴怒得像一头狮子的夜星辰。
　　可他依然不肯停手，直到拉拉扯扯间她怀里的东西“噼啪”一声掉到地上，夜星辰这才如梦初醒地放开了她。
　　他缓缓蹲了下来，自地上捡起了它们，目光一片清明，良久后，他才忽然悲戚地笑出声来。
　　夜星辰说，他当时一眼就认出了韩阿沚在她二十岁生日时送的那把桃花梳，“没想到你连这种东西都随身带着。那一刻，我气得简直想掐死你。”
　　程墨汐借机跳到地上，乱七八糟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越理却竟然越乱！
　　恍惚中她抬起头去看夜星辰，发现他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似乎已经很久了的样子，那么悲凉。
　　程墨汐忽然意识到自己做得有点过了，慢吞吞地停下手，眼睛都不敢看他，只乱七八糟地瞎瞅着。
　　夜星辰却开始自顾自地说：“程墨汐，是不是我太脏了？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到处出卖自己了？”他呵呵一笑，又自圆其说道：“也是，上到六十岁婆娘下到十四岁妙龄少女，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陪着睡过？比起丝毫不近女色的韩阿沚，我......的确很脏。”
　　他说：“可是即使是这样了，你也不能瞧不起我，程墨汐！我是有苦衷的。
　　我不准你看不起我！不许你和别人一样那么说我！”到这里，夜星辰忽然哀哀的说：“程墨汐，你就不会觉得我很可怜么？我这样凄惨，你怎么还能忍心如此伤我？”
　　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没有，是你先伤害的我！夜星辰.......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夜星辰的难堪程墨汐全都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是那句话，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会是她，所以，她只能漠视。
　　夜星辰举起手扬了扬，使了一个“是这个吗？”的眼色。
　　程墨汐苦着脸，点了点头。
　　他又说：“你自己过来拿。”声音几乎不可闻。
　　程墨汐挣扎了那么几秒钟，最后还是悲哀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敢。”
　　夜星辰听了，突然便苦笑起，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声：“还真是嫌我脏啊！”便软无力，慢悠悠地站起，主动把东西送了过来。
　　夜星辰经过她身旁时，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很不甘心地回头对她说了句：“程墨汐，你真偏心。韩阿沚根本就不比我干净多少......”
　　“？”
　　噤了声，夜星辰说话间就要走。
　　女子慌乱的拉住他的手，极其耍无赖地说：“你不能走，把话说清楚。”
　　“不想说。”夜星辰十分懒散，不愿搭理她。
　　她又说：“不行，你必须说。”
　　夜星辰当时几乎是冷笑地嘲讽她：“凭什么？”
　　程墨汐张口结舌，只随口胡说道：“你不说，就证明你是在诬赖韩阿沚。”
　　夜星辰看看她，觉得极好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诬赖韩沚？他是我的亲表弟。”
　　程墨汐说：“我不管，你就是在诬赖栽赃他！”
　　夜星辰这次没有再粗暴的对她，而是耐心地把她的五根手指，温柔地一一掰了下来。
　　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他极其认真地说：“程墨汐你究竟知道不知道？夜星辰是永远不会欺负韩阿沚的！因为......在韩阿沚还只有十岁的时候......就曾冒名顶替我做过人家整整一年的娈童。”
　　他说：“我毁了阿沚的一生，所以我永远都不会也不敢欺负他。”
　　程墨汐震住了，脑袋突然像被什么放空了一样，一张白纸，她瘫倒在地，像失去了泥土拥护的大树一样。夜星辰没有再管她，只悲伤地径自出了门。
　　程墨汐知道，他们现在都需要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