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R/HP] Their Verdict of Vagaries》红生

10、绝不能撒谎

　　Chapter 10.绝不能撒谎

　　“你是怎么知道夺魂咒的？”里德尔好奇地问。

　　哈利深吸一口气，十一月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里，给了他一点时间编个谎话，同时让加速的心跳慢下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他再也分辨不清了。都是一样的。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得忍受这些无穷无尽的问题，小心翼翼、尽可能快地撒谎，每一次都仔细斟酌……他必须时刻谨慎。

　　“看书时读到过，”哈利简单地说。里德尔看起来有些惊讶，哈利又加上一句，“我从书里学了很多。”

　　“不过，这么快就掌握这个咒语还是让人印象深刻。你甚至做得比施钻心咒时还好……”

　　哈利自己并不感到差异。侵入古灵阁寻找赫夫帕夫金杯那天，他曾经对一个妖精使用过。夺魂咒对他来说远不像钻心咒那么糟。被施咒的人会有种平静愉快的感觉，减轻了哈利的心理压力，虽然它仍然危险。

　　“……除非，也许，这不是你第一次用它？”里德尔假设道。这语气告诉哈利，他正在将这个假设用于某种理论之中。

　　“不，这是我第一次用。”哈利很快地说。

　　“那么反抗它呢？”

　　“也没有，”哈利又一次撒谎，他假笑了一声，“我怎么会有那种需要？”

　　里德尔没有回答。哈利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他在想什么重要的事，但随即就想到里德尔从不流露任何真实情绪。他决定继续说话。

　　“你是从哪里学到不可饶恕咒的？”

　　“像你一样，阅读，”里德尔说，“尽管我的朋友们和我直到六年级才开始练习它们。”

　　哈利猜想里德尔会反复教授他的追随者这些违法的魔咒，直到他们熟练掌握，可以学习新的黑魔法。让他们做好准备无疑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或者至少，哈利希望是这样。哈利不知道里德尔比其他人接触这些魔法早多久，但他很快放下了这个想法。他需要让谈话继续进行。

　　“他们在你的指导下做得并不差，”哈利说，“比起学校的功课，他们更喜欢这个。”

　　里德尔微微一笑。“功课与我的朋友们和我学的东西距离太远——他们从我这里学到了很多。即使在课堂上一无是处的人也展现出这样那样的才能……我把这看成是一种私人指导，我的朋友们在他们具有天赋的黑魔法领域有所进步并感到自豪，即使并不是每个人都学得足够多。”

　　里德尔一直是这样，带着一点点骄傲，将事情讲得滴水不漏。哈利猜测里德尔实际是在讲述他花费努力建立了一支私人军队。哈利想知道，几周以来，为什么里德尔要坚持跟他谈话——即使是在哈利加入了食死徒之后。几乎每天，里德尔都会和他聊天一小时以上，无论其他食死徒是否在旁边。起先他以为里德尔是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消息，随后发现，多数时候他都在说他自己和食死徒的事。

　　“你想从中得到什么呢？”哈利谨慎地问，仿佛只是单纯好奇。“我是说，一旦大家离开学校之后，他们会比他们认识的任何人懂的黑魔法都多。”

　　里德尔想了一会儿，哈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个。他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许，他只是想听里德尔亲口说出来，好让自己知道真相。有时候，他觉得食死徒们比他以为的要好一点。“我不觉得我会利用他们的力量，”他不知道里德尔是不是在撒谎，“至少我能传播了黑魔法的知识，让这个世界更有力量，我心满意足。”

　　“你觉得其他人会用他们所学的做什么？”

　　“可能教给更多的人，写一些专业性书籍，或者将魔法深入研究下去——谁知道呢。”但哈利知道，里德尔很清楚他将来回怎样利用他的朋友们。他甚至知道他的敌人，比如海格，会有什么用。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里德尔问道，“你想用它们做什么，乔纳森？”

　　“呃，不知道，”哈利如实说。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找到什么说辞来掩盖真实想法。他不想当个全职食死徒，只是想想就浑身不舒服，所以也许不可能过早下结论……想到食死徒，一丝火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黑魔法相当有趣……也许毕业以后我会继续研究它们……”

　　里德尔看起来很惊讶，当哈利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一丝胜利的喜悦闪过他的眼睛。但仅一秒之后，哈利就再无法从他的脸上读到任何表情。

　　“我相信这是个很有价值的选择，”里德尔优雅地说，“你似乎既有力量，又有掌握技巧的潜力……”

　　哈利没有回答，他不知道黑魔法对他如此容易。哈利悄悄抛掉这个想法。他绝没有“很好”地掌握黑魔法，只不过里德尔教他之前他就知道那些东西……他意识到里德尔正在看着他，阅读他的表情。他试图显得冷漠，没有看里德尔的眼睛。

　　“你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中的某个地方，”里德尔安静地说。

　　“不是，”哈利飞快地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表现出真实感受，“我只是，呃，惊讶于有这么多人都得偷偷摸摸地学习它……你会觉得学校应该教授它们……”

　　里德尔露出一个微笑，哈利希望这意味着里德尔相信了这个“黑魔法教育不足”的鬼话。事实上，哈利觉得，目前的霍格沃兹里的黑魔法已经太多了。

　　“我相信霍格沃兹有一天会开设黑魔法课程，”里德尔静静地说，“有许多魔法学校——德姆斯特朗，最为知名的一个——将教授黑魔法作为一种惯例。黑魔法是所有魔法领域中最强大的一个……霍格沃兹太骄傲于自身的传统，执着于用道德借口掩盖他们对这种力量的恐惧。”

　　“我同意，”哈利简单地说，希望里德尔没有怀疑他。他想知道里德尔是否已经有了在霍格沃兹当教师的念头……

　　“对黑魔法的恐惧有相当长的历史，害怕最高深的魔法。自身缺乏伟大的意志，却无法禁止别人的探寻，就毫无指望地以为给一件事物贴上“邪恶”的标签就能阻止有能力和理想的人，比如我们，去推进它……我相信，总有一天巫师世界将会承认这种真正的力量。”

　　“是的，”哈利谨慎地说，不知道改回答什么。“我认为这一天不远了，所有人都看到黑魔法是更好的选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他自己的，但哈利最近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

　　里德尔没有被这个毫无价值的回答影响。他无疑已经习惯人们的误解，或者听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食死徒们很擅长黑魔法，但他们经常都不明白里德尔是什么意思。虽然，哈利知道里德尔说的每个字都和未来紧密相联，但他也有时候感到困惑。

　　他们沉默着，里德尔在衣袋中翻找着。一开始哈利以为他在找魔杖，几乎就要准备防御，随即才发现斯莱特林继承人拿出了一盒烟。哈利认出了这种巫师公司生产的精致包装，他们的产品无害，但无疑会上瘾。哈利花了几秒钟平静自己的心跳，他太被害妄想了。

　　里德尔取出一支烟，把烟盒递给他，“来一支？”

　　“呃……”哈利犹豫着，“我平常不……”

　　“学校里十五岁以上的学生很少不抽烟，”里德尔打断他，微微一笑，“我不赞成禁止学生吸烟。拿一支。”

　　哈利看着里德尔，觉得如果再不接受可能会不太自然。尽管麻瓜禁止年轻人吸烟，巫师世界却不觉得它有害。在哈利的年代，学校严格禁止学生吸烟，不过他同意里德尔说很少有十五岁以上的学生不抽烟的。

　　“谢谢，”他取出一支。

　　他把烟放进嘴里，里德尔帮他点燃。里德尔抽着烟，忽然间放松了下来。他吸进一口，慢慢再吐出来，半闭着眼睛。哈利从前试着抽过几次，不过没有成习惯。赫敏激烈反对他抽烟，也许是因为她当牙医的父母。在这种高压威逼之下，哈利很难冒险在书包里放哪怕一根烟。他喜欢烟的味道，还有气息，尽管它让他隐约想起艰难的时光。这种感觉很温和，几乎解决了所有他被迫面对的、毫无止境的问题……

　　里德尔注视着哈利的表情，后者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他们前面的空地。他痛恨自己总是看着里德尔。一看见他，他就会想起自己亲眼看见的、里德尔日后所做的事情。他经常做噩梦，而里德尔总会出现在梦里的某处。哈利试图把这段记忆锁住，告诉自己眼前的里德尔和他十二岁起遇到的那个人不同。他突然很高兴，自己没有拒绝抽这支烟……

　　过了一会儿，他打算继续他们的谈话。“那么，里德尔……”

　　“叫我汤姆，”里德尔纠正道。

　　“……好，”这不是里德尔第一次让他叫他汤姆，不过哈利总是忘记，而且他们还没亲近到可以叫他的名字……“离开霍格沃兹以后你想做什么？”

　　汤姆想了一会儿，又抽了一口烟。“我可能会进行一些研究，和很多其他巫师一样。持续地获取知识，直到找到某个足够吸引我的工作。当老师这个想法总让我很感兴趣。”

　　哈利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里德尔会这么轻松地说起这件事。在哈利看来，他是去传播古老的黑魔法，毒害年轻的男巫和女巫们。也许里德尔觉得哈利不会留意这个想法，它看起来如此平凡，如果不考虑站在这里的这个男孩日后将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的话……

　　“你是说在霍格沃兹任教？”哈利问道。

　　“如果我够资格的话。”

　　哈利又拿出一支烟，等待里德尔说下去。他很清楚里德尔不会得到教授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然后他会在博金·博克工作，杀害赫普兹巴·史密斯并嫁祸给她的家养小精灵……他突然意识到，里德尔将来要走的每一步他都知道，这让哈利很害怕。他清楚里德尔的整个人生……

　　“但路总会变。也许一毕业我就会当老师，或者再过许多年。有些事无法计划，因为总会有无尽的挫折和其他问题。”

　　“是啊，没有人真的知道……”

　　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结束了汤姆和哈利的休息时间。他们都又拿了一根烟，好最后再拖延一会，又同时点燃。

　　“我们不应该再待下去了，”里德尔说，“我从没在邓布利多的课上迟到，尽管他不会惩罚谁，也从没停止过帮学生找这样那样的理由。”

　　哈利犹豫了一下，感到一阵恼怒，他收拾着书包。里德尔走出了教室，哈利跟在他后面。“变形课……”他咕哝着，然后立刻止住了。

　　他们走在走廊上，里德尔又一次阅读着哈利的表情。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不喜欢变形课？我觉得你学得挺好。非常出色……”

　　“不是，我没想课的事……”

　　汤姆顿了一下，似乎理解了什么。“你不喜欢邓布利多？”他谨慎地问。

　　“呃，不，不我只是……”

　　里德尔把这当作一种肯定。他不再看着哈利，边走边思考。“很多人都喜欢邓布利多。虽然我自己持保留意见……”

　　哈利知道这一点。邓布利多比任何人都更能看清汤姆，除了哈利。变形课教授是里德尔认为的惟一一个威胁，他唯一害怕的人。在沉默中，哈利希望里德尔能看在他没有问起这一点的份上，让哈利也对此事保持保留意见。

　　“邓布利多有太多秘密……”哈利静静地说。

　　“你怎么会这么说？”汤姆问。

　　哈利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是否明智，但一想起邓布利多，憎恨就在他的心底燃烧。他忍不住要说些什么，发泄这些怒火。“他隐藏了自己的过去，而且说话永远藏一半。我觉得他是个骗子。”

　　他们来到了满是学生的走廊上，离变形课教室很近了。汤姆什么也没问，或者因为有太多人而不想问。两人沉默着走进这一天的第二节课教室。哈利没有注意里德尔的表情。

　　哈利在一张桌子后面坐下，里德尔在身旁坐下时他丝毫没有惊讶。食死徒们走进教室，和汤姆聊了几分钟，哈利安静地听着。他恨变形课超过其他任何科目。他很想问问院长能不能换掉这节课，但知道这会是个很可疑的请求。他的变形课学得不差，换课是不太正常的。

　　邓布利多要求同学们各回各位，哈利很长时间内都觉得心烦意乱，回忆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播放，他努力不去瞪视教授。他只在记笔记的时候从邓布利多身上挪开视线，练习时间开始以后，他根本没注意他们要干什么。

　　课程继续着，每个人基本上都完成了练习。哈利惊讶地发现他成功把一条变色龙变成了一双靴子。邓布利多在每个桌子前驻足，帮助学生并且给一些建议。他的脚步渐渐接近了，哈利的怒意越来越盛。邓布利多走到了汤姆和哈利旁边。

　　“我很高兴你们俩都完成得很好，”邓布利多说，对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孩微笑着。里德尔露出笑容，哈利知道那是假装的。邓布利多帮助里德尔改善了一点变形细节，但哈利几乎没听，直到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假名。

　　“我得说，你看起来总是心不在焉，乔纳森，”邓布利多说，“你做得也不错。我觉得你常常因为想起一些事而烦恼……是否想谈谈呢？我的办公室总是敞开的。”

　　“不，我很好，教授，”哈利回答。

　　邓布利多又注视了他一会儿，后者紧紧攥着手。哈利竭力不露出恼怒的表情，而表现得冷漠一点，但是没怎么成功。教授点点头，去看下一个桌子。

　　“很好……”

　　哈利很惊讶自己仍然对老校长这么生气，即使他已经走远了。他假装自己很平静，可是心里好像被厌恶的情绪腐蚀了，怒意在血管里肆意流淌。

　　里德尔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维。“‘我绝不能说谎’，这是什么？”

　　哈利转过身，不知道对方怎么会提起这句他再熟悉不过的话。没等哈利看明白，汤姆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去看那些深烙在他右手背上的白色伤疤。

　　突然间，时间停止了。他好像变成了水做的。波纹从里德尔碰触他的地方荡漾开，传播到全身，很快又展开。水波顺着他的胳膊蔓延，那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之前，如果设想里德尔的手碰到他会是什么感觉，哈利会以为是从伤疤传来的灼痛，让他像多年来的每一次那样失去意识。他以为，在这个时间，伏地魔的力量还是会影响他，但却是以这种没有料到的方式……

　　哈利抽出手，震惊地瞪着汤姆。汤姆似乎和他一样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利承认，看到汤姆真正的表情这种事极少会发生。他们凝视着对方，很久没有说话。哈利意识到其实没过去多久，周围没有一个人发现什么不寻常。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课铃突然响了，哈利站了起来，庆幸终于有理由不再回应里德尔的注视。他赶在食死徒起疑前抓起书包冲出教室，留下汤姆僵硬地站在桌前，和大难不死的男孩一样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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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送给前面回复瓦的几位姑娘^^谢谢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