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遗风》景一宝

52、72

　　既然酸秀才许让到场，穷书生梁庞也紧随其后。因为二人是形不离影的朋友。提起这二位，在江湖武林中那可是叫得响的人物。早年，酸秀才许让和穷书生梁庞同在崂山随癜仙道人学艺，艺满下山后便同行江湖，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场不小的动荡。还记得老英雄聂鑫的女儿被杀的那桩血案吗，其实就是他二人所为。后来老英雄聂鑫为了替女儿报仇，孤身一人寻觅酸秀才许让和穷书生梁庞，不想也被他二人所杀，可见这酸秀才许让和穷书生梁庞的武功不在老英雄聂鑫之下。
　　话说酸秀才许让和穷书生梁庞二人来到众围之中，见这帮人马均是一些杀人越货、心狠手辣的□□中人，其中不乏也有江湖武林中出类拔萃的□□高手，哪敢忘自托大。那穷书生梁庞更显得奸诈阴险，且听他道：“要想夺得九龙玉砚绝非恁容易的事，我们必须在众英雄当中推举一位武林盟主，以便领袖群雄，做到进退有序、攻守不紊。再说，对方高手如云，以逸待劳，少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说着话他朝三鬼藏身之处的那块巨石喊道：“三位老前辈请出来说话。”
　　能在这人声杂乱的场合辨别出三鬼的喘息所在，看来酸秀才许让和穷书生梁庞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试想三鬼是何许人也，“落地消声”之功早已是登峰造极，隐身之术不亚于大海里藏针。可哪曾想竟被这俩小子道破隐秘，单凭那份“随风捕影”的能耐足以使三个老鬼打心里佩服。
　　再说三鬼被人道破藏身之处，也就大步走了出来。温柔一刀萧月见是多年不曾见面的老朋友，赶忙上前见礼。
　　说实话，在这帮乌合之众当中，的确当推三鬼为崇，论武功、论道行，这武林盟主三鬼可说是当之无愧，没有人敢争相抗衡。
　　这些黑白道上的高手如果耍起野性，结局一定很残酷，不管如何说，这场杀戮是再所难免的。
　　在一个较大的帐篷里，少年王康熙正襟危坐在帐篷中央，这个一代少年帝王，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一切运筹帷握，在他那英俊脱俗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惊慌。分列在少年王康熙两厢站着金剑书生和百花散手罗蓉，下首肃立着开封府大小官员。少年王康熙没有说话，任何人也不敢哼声，帐篷内静悄悄地，掉根针就能听得清楚。天已是二更光景，按照事前商酌，由圆静大师、高天飞等人前去相邀各大门派以及武林中正义之士，论说也该到了，谁知就连近在眼前的相国寺无缘方丈也没能按时到达，这似乎是个意外。帐篷内外一片肃静，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看来要孤军作战了，这是少年王康熙意料之中的事。少年王康熙挥了挥手，令开封府总兵铁青把那些个文武官员及众兵丁即刻带离现场，以免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要知道对手是一些武功极高的□□中人，杀人从不留情，尤其说让他们冲锋陷阵，倒不如说让他们白白前去送死。这些开封府总兵铁青心里十分清楚，但为了皇上的安危，纵然是抛头颅、撒热血，死又有何惧。这些个铮铮铁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誓死保卫万岁皇爷。尽管少年王康熙将撤兵的话提了又提，但铁青仍然迟迟不动。后来万岁皇爷龙颜动怒，铁青才十分不情愿地率领官兵离去。
　　帐篷里只剩下少年王康熙、金剑书生和百花散手罗蓉，看了看二位姑娘，少年王康熙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眼前局势，敌强我弱，况且我明敌暗，胜算的机会极为渺茫，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你二人还是速速离开的好，免得受此牵连……”
　　不等少年王康熙把话说完，就听金剑书生十分不高兴地道：“是啊，谁不知道公子武功盖世，我主仆二人是个累赘。”
　　“不，不是那个意思。” 少年王康熙急忙解释道：“我完全是为了二位姑娘的安危着想。”
　　金剑书生道：“谢谢公子的好意，我等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句心里话，我主仆二人能有今天，全凭公子搭救，能和公子并肩作战、携手御敌，乃是我等的荣幸。说句晦气的话，要是我主仆二人战死沙场，不也落个名标青史、激励后人不是，难道说公子让我主仆二人落个无情无义、临阵脱逃的罪名，受人斥骂不成？”
　　二位姑娘感概陈辞，使少年王康熙十分感动，且听他道：“既然如此，二位务必小心从事。”
　　二位姑娘连连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撕杀终于开始了，一群私欲膨胀的□□高手象疯子一样分成四拨儿，每拨儿大约四五百人，从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围剿过来，喊杀声震天。
　　少年王康熙、金剑书生和百花散手罗蓉倬立在田大人的墓前，严阵以待。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敌人越来越近了，二百米、一百米，八十米......紧张的气氛弥漫着夜空，四周尘土飞扬。就在敌人距少年王康熙三人不到五十米处，奇迹突然出现了，从四周的沟道里、草丛中骤然窜出上千名武士，从不同的方位拦截住杀奔而来的□□高手。顿时，金戈交错声、喊爹叫娘声连成一片，打破了这沉静的夜晚。
　　少年王康熙看得真切，先说东面，相国寺方丈无缘大师及众长老率领全寺数百名武僧，正与酸秀才许让、穷书生梁庞及数百名高手战在一处。那酸秀才许让的确不同寻常，手中一把金扇指南打北，攻守兼备，激战中还不时从金扇中放射出“钉骨针”暗器。穷书生梁庞更是了得，手中一把流星剑却也是上刺“一柱青天”，银带索喉，下劈“满树梨花”，白蛇缠足。数好的是无缘大师及众长老也不是瓤茬，将一生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那无缘大师以一抵二，将手中禅杖揉入缚虎降龙棍法之中，一招一式呼呼挂风，威力无比，一时间，迫使酸秀才许让和穷书生梁庞也不敢轻易进身。双方只能说是打了个不分输赢，旗鼓相当。
　　这等高手过招，其他人很难插得进去，数好的是紧随酸秀才许让和穷书生梁庞二人身后还有众多高手，相国寺的众长老及全寺数百名武僧也没有闲着，双方这场混战，各有死伤，直杀得星月无光，漫天尘雾。
　　再往南面观看，□□队伍中为首的是温柔一刀萧月，那温柔一刀萧月杀得兴起，一阵阵昂天大笑，一把金光刀随风捉影，飘飘柔柔，一道道金光将黑夜划得破碎。没有人敢轻易触及光弧，否则，便会肢断肤裂。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和温柔一刀萧月对阵的当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少年王康熙仔细一瞧，那人赫然是大名鼎鼎的赛八仙严凡。看来只有象赛八仙严凡这等高手才能接住温柔一刀萧月的招式，而且还是空手入白刃。
　　那温柔一刀萧月与赛八仙严凡战在一处，刀刀温柔似水，光弧杀人无形，一招一式犹如“艳花释毒”、“和风折柳”。也愧得赛八仙严凡功底深厚，施展出“引君入瓮”、“随风摆渡”。招招牵制着温柔一刀萧月的攻势，使其犹如老牛入泥滩一般，发不起狠来。
　　那温柔一刀萧月见自己招招走空，受人牵制，便随即变换招式，什么“顶风逆流”、“倒撞金钟”，施展出水滴石穿的绝技来。
　　好个赛八仙严凡，本想不与温柔一刀萧月一般见识，岂料温柔一刀萧月刀刀如老藤缠树，惹得老英雄火起，你想赛八仙严凡那是何等人物，早年他经常与天下第一高手陈天龙切磋武艺，功夫不在陈天龙之下，且看他施展出“狂风掀浪”的绝技来。纵然是温柔一刀萧月功夫再好，也抵挡不住赛八仙严凡那倾力一击，身子被赛八仙严凡的无尚掌力震飞丈余，口吐鲜血。那温柔一刀萧月自知不是赛八仙严凡的对手，况且又受了内伤，哪里还敢再战，有道是光棍儿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
　　剩下的那些个□□高手，明知不抵，但为了九龙玉砚，也就不要命的往上冲，杀戮十分残酷。
　　再表正西方向，带头杀奔而来的是十大巨擘之中的三鬼和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与这伙歹徒对阵的竟然是灵山十八虎。
　　这灵山十八虎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此次他们致所以倾巢出动，完全是为了铁笔张的案子。这些时日，灵山十八虎经过查询，得知田仲略田大人根本就无心加害于铁笔张，甚至还想方设法为铁笔张开脱。怎耐世道炎凉、仕途险恶，那铁笔张原本是被汪千牵连进去，最终也没能逃脱厄运。田仲略田大人也成为这场官场上明争暗斗的牺牲品。灵山十八虎本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铮铮铁汉，他们早与田大人尽释前嫌，后来听说□□中人为了九龙玉砚要挖掘田大人的坟墓，怎忍心再让田大人暴尸荒郊。于是，便急奔夷山而来。哪曾想正遇三鬼等人，便横刀立马拦住去路。
　　却说这灵山十八虎除铁笔张已死，其它人等分作四拨儿，三拨儿围攻三鬼，另一拨儿对付那帮歹徒。
　　再说三鬼被灵山精英分割开来，首尾不能相应，只好各自为战，不敢有丝毫怠慢。
　　双方均是些顶尖高手，在撕杀中各显其能，一招一式暗含雷霆万钧之势，慑人魂魄。
　　北面的撕杀更是不同寻常，圆静大师、高天飞以及少林、武当、恒山、青城、昆仑、华山、峨眉、崆峒八大门派的精英筑成一道屏障，尽管这些人武功了得，怎奈对手更是技高一筹，要知道敢与八大门派径庭抗衡的当然不同寻常，她们赫然是花神和十二花仙。这十二花仙前文书讲过，那是极难缠的人物，要是她等同时耍起性子来，的确是让人头疼的事。
　　少年王康熙料定八大门派抵敌不过，便吩咐身边的金剑书生和百花散手罗蓉前去助阵，由于二人的加入使八大门派威力倍增，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总之，这场撕杀绝无仅有，但见尸体遍野，血流成河，惨叫声惊天动地。
　　这场撕杀一直持续到次日黎明，双方伤亡惨重，不得不各自收兵。
　　后来，听说田仲略田大人的坟墓还是被人挖掘了，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人们不惜生命、争相撕杀，到头来别说九龙玉砚，就是田仲略田大人一家的棺木之中也是空空如也。那么，田大人的尸体究竟埋在何处，九龙玉砚是否能重见天日，这的确成为一团迷雾。有道是：
　　几具空棺惊世俗，
　　洒尽热血何所图？
　　歌罢断喉成绝唱，
　　留给后人论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