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好友·爱》令狐冲舅妈

52、52.

　　赵小乔的生日过后，齐非与之的小说在全班同学的热情追捧和赵小乔笔耕不辍的勤奋努力以及齐非自己不得不跟上对方步伐勉力出击之下终于截稿。
　　盛事一桩。
　　赵小乔壮志满满，再起一部嘛。
　　齐非借口，自己的情绪还陷在其中尚难抽离。
　　齐非随口与她的爸爸说了这小说的存在，对方竟也将之当做一件隆重盛大的事件，急欲细作品读。

　　齐非从包里拿出已经翻得陈旧的本子递他。
　　对他解释，情啊爱啊皆是赵小乔所写，自己只负责撰写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千万勿要按图索骥、大惊小怪。
　　次日，齐非爸爸下班回到家，递给齐非十本装订成册的“书籍”。
　　他把齐非与赵小乔的手稿整本复印，保留了同学们所有的留言评语，附上质感很重的封皮，在左侧打一竖排孔洞，用一根结实的白线绳绑好，像极古书的装帧。
　　齐非爸爸自己要珍藏，剩下的可以在学校送同学。

　　齐非说她还没来得及忘记，从小被教育做人要谦虚，谨言慎行。
　　这本来就是耍着玩的，特别不起眼的小事儿。
　　齐非看了一眼桌上叠摞的成册“书籍”，继续说，何至于要这样大兴土木？
　　齐非爸爸说，我女儿的事在我这里，不会有一件是小事。

　　新的学期，齐非的学校里增设一系列课外特长班。
　　赵小乔要齐非与她一起学舞蹈。
　　幸好，舞蹈老师在看到齐非以后，以负责的态度提醒，没有一点舞蹈基础，在这个年龄才开始下叉下腰确实会比较难过一点。
　　舞蹈教室落地的大镜子反射出包裹在紧身衣裤下的小女生们劈腿弯腰的景致，对齐非来说她已经感到过于残酷了，于是接受老师的提醒，狠下心拒绝赵小乔。
　　只身参加了美术班。
　　后来，在齐非妈妈的软硬兼施之下，她增报了奥数班。
　　与她一起的还有陈梦。

　　新的学期，齐非班级负责的分担区变成学校一侧的一条小楼梯，以及绵延至楼梯尽头的地下室。
　　地下室因为少了窗子，阳光照射不进。只在楼梯口有一处开关控制一盏不过分昏暗的灯，散着昏黄灯光照见室内惨白的灰垢。
　　齐非被安排来做值日的女生们的尖叫声吓怕耳鼓，于是重整了值日生的表单，全部安排男生打扫。
　　夏明每天到地下室探望齐非。
　　齐非玩笑说他打扰到她与值日生的约会。
　　夏明仍旧每日来。

　　值日生知趣，打扫干净即离开。
　　齐非与夏明并排坐在桌子上说话，把时间捱到放学，一起回教室，一起回家。
　　齐非问夏明，他是不是真的是来监视她和她的值日生们的，如若是，她可是要生气的。
　　夏明说齐非多接触男生他并没有意见，只是勿忘记他随时保有平等竞争的权力。
　　齐非说，你还需要竞争什么呢。
　　夏明说他有被竞争下去的危机感。
　　齐非说这样神经兮兮，那么她要将班里的优质男生搜罗殆尽，轮流来做值日。
　　夏明不理齐非的玩笑，反问她说，难道现在不是的么？
　　这是夏明不合气度的一句。

　　齐非也几乎跟着叫嚷起来，说，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夏明说，前车之鉴。
　　在我看来，你和李耀荣就是因为谁都不肯伸手抓住对方，谁都不肯说上一句，“对方的感情我已经占有”，才落得此番田地。
　　齐非说，我不知道你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说了这番话，你的一个“此番田地”的形容好像讲得衰败。
　　但事实上作为当事人的我，反倒觉得我和李耀荣的关系刚好进入成熟期，很醇厚。
　　夏明说，醇厚得正好开始怀念。
　　齐非生了气，对夏明说，我以为你理解，所以你说出了一个关于场域的概念。
　　夏明说，我理解，所以我进入，可是一旦我进入了，便想摆脱掉这种理解。
　　齐非立即感到一个密闭空间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压力，她站在其中密不透风，包裹在她周身的是夏明对感情的一次次试探和咄咄逼人的掠夺。
　　她感到自己过早的对这份感情产生出的盲目的乐观在此刻正对她进行着的嘲弄与羞辱。
　　她使自己披挂上一种悲壮和诀别的心情，冷冷对峙夏明。

　　她说，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曾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你是不是真的无法容纳别人，包括李耀荣？
　　夏明说，如果我可以，我的确希望我是第一个和唯一的一个。
　　但是李耀荣的存在，像往事残留下的残骸，越擦拭越珍贵；我只想守好我的未来，不会任谁轻易踏入。
　　齐非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夏明宽宥了李耀荣的继续存在。
　　她说，这是我的底线。
　　夏明说，这也是我的底线。
　　夏明说，但不相同的是，我的心意绝不会认输。
　　面对夏明说话时凛凛的目光和他紧绷起的全部威仪，倏然间齐非竟然在心底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感怀，她是一个从此领受了束缚的人，这是李耀荣所不曾带给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