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骸］巴勒莫风暴》成玉yuki

20、“生日礼物”

　　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所谓的清白而言，你能坦言，你从来就没说过慌，这是自欺欺人。
　　——《教父》（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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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8日，巴勒莫。
　　距离六道骸身“身亡”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个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时光仍在继续，白兰的部下们为BOSS忙着准备一场生日宴会，邀请了几乎所有古老的黑手党家族。
　　白兰的生日并不非常奢华——战时意大利的一切都是贫乏压抑的，宴会或许算作一种奢侈享受也不为过。白兰在自己的家族大本营宅邸里举行了一场小规模舞会。
　　白兰的私家车停在一栋华丽的白色建筑门口，他透过车窗远远看到几个形迹可疑的黑手党成员。但白兰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从车里牵出戴蒙。戴蒙一身深色燕尾礼服，和白兰站在一起，无比般配。白色的建筑里走出来一个棕色碎发的青年，他穿着一身古朴的燕尾礼服，从容而来，带着一种无畏的气势，就像他所代表的大空的力量一般，席卷一切，令人臣服。白兰忽然觉得莫名地烦躁和不安，他立刻挥了挥手让橘梗把车开走，自己则将所有情绪藏了起来。戴蒙和白兰相视一笑，变彼此又都陷入了沉默。白兰的心里在意着六道骸，而六道骸此刻则乔装打扮，混入其中，在心里默记入江给他的白兰的宴会宅邸地形图——他可以肯定，今晚能带走那个尤尼公主。这个任务必须完成，否则得到了尤尼大空之力的白兰，就会吞并彭格列，控制整个黑手党界。
　　纲吉看到戴蒙的时候确实吃了一惊。他睁大了棕色的双眸，露出一丝惊讶——但这仅仅是一个瞬间，亦或是一个幻觉。他又恢复成那副坚定而坦然的表情。但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却被白兰看在眼里——沢田纲吉认识戴蒙？然而白兰不愿意怀疑斯佩多，他怕会连着自己心中的那段恋情一起怀疑。他害怕自己说出一个自己都惊讶的答案——白兰其实不是那么爱戴蒙·斯佩多。其实惊讶的不仅仅是泽田，还有扮成侍从躲在宴会大厅另一个角落的骸。
　　“这是戴蒙·斯佩多，我的恋人。”白兰装作没有注意到泽田的惊讶介绍道，“戴蒙，这是彭格列十代首领沢田纲吉。”
　　然而戴蒙·斯佩多似乎并不领情，六道骸的事，是被铃兰无意中透露到自己耳朵里的。白兰为了哄好自己的恋人，几乎心力交瘁。白兰立刻走到戴蒙身边轻轻搂住他：“你在生气吗宝贝儿？向上帝起誓，我的心属于你。”
　　“我知道。”斯佩多笑了笑，“曾经属于我。”表面上是对白兰的行为感到不悦，但斯佩多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知道，白兰和骸，就像两块磁铁般相互吸引。即使没有威尼斯的那一晚，白兰也会爱上骸的吧。这本来就不关自己的事。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还不到说的时候。他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场风暴。
　　今天，白兰可以说把自己身边的人都带来了，当然也包括尤尼和入江正一以及和他从最初开始一起打拼的六位黑手党家族成员。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彭格列竟然会应邀出席。云雀恭弥看到白兰的目光扫过来，微微举起酒杯连一个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站在窗边。白兰走到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灯光将一身白色燕尾礼服的白兰衬托得如同一位从教堂穹顶下来的天使。即使没有翅膀，也散发着高贵和优雅。他和尤尼在一起跳舞，跳得是一曲华尔兹。尤尼一直眯着眼睛笑，甜美得像一个梦境。骸原以为她被白兰挟持后会郁郁寡欢，但尤尼显然很快乐。和威尼斯那时比，真的几乎不像同一个人。其实骸不知道的是，尤尼来到白兰身边后，恢复了一段幼时的记忆，一段有关自己、有关白兰的记忆——
　　1930年，那是西西里的黑手党家族被墨索里尼血洗之后的第五年。失去了身为黑手党家族首领的父亲，5岁的尤尼和母亲幸存下来，家族也全部转入地下。但是，由于背叛者的告发，就在那一年，基里内奥罗家族的幸存成员被一群黑衫军团团围住，一场血战就这么开始了。
　　四周都是枪声，母亲将她藏在一个稍稍隐秘的角落后就拿着枪出去了。然后就是无止尽的枪声、撞击声和尖叫声。浓浓的血腥味钻进她的口鼻中，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害怕哭出声。但是，一个党卫军头子还是发现了她。那个人举着一把□□Ml934式手枪，将保险栓拉开是发出清脆的声音。尤尼惊恐瞪大的眸子里映着那个军官的黑色军靴。
　　“砰！”一声枪响，军官到了下去，眉心一个精准的血洞。有着白色反翘碎发的男人优雅地吹了吹自己的德国产手枪：“再见，小姐。下一次好好回报我吧。”后来，这个幼女成为了基里内奥罗的新任首领，邂逅了她命中的恋人——伽马。而那个白色碎发男子在西西里悄悄地扩张着自己的势力，直到吞并了基里内奥罗家族。
　　那是尤尼第一次见到白兰，路过此地的白兰，顺手一枪赠予的新生。因为恐惧而被遗忘的记忆，在和白兰的相处中慢慢恢复。她想要回家，她想见伽马，但是她不希望那个给她一个全新世界的人悲伤。
　　一曲舞蹈结束，白兰缓缓走上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在楼梯上的平台中间站好。主人走到中间明显是要讲话的意思，前来的宾客不多，所以很快注意到，也都自觉地安静了下来。白兰从容地说：“诸位，我很荣幸今天能邀请到你们在这里。今天我想向大家宣布两件事情，一件好事一件坏事。我想也许大家不介意我先说这件坏事，那就是——我们之中有一个间谍，他潜入了我们米路非欧蕾家族，同时计划着劫走尤尼公主。所幸的是并未酿成大患。”尤尼看了看白兰，她依旧带着甜美温顺的笑容。和尤尼的镇定相反，下面一片哗然，大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橘梗的目光看向了沢田纲吉。泽田仿佛没有听到这番话，他的脸上甚至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在悠闲地吃着一块萨芭雍。他看着白兰，白兰也看着他，然后互相举杯隔空示意。
　　哼，这两个人还真是互相演得煞有介事。橘梗心里默默地冷哼一声。
　　“安静，安静。”白兰微微抬起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但是呢，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宴会呢。要知道，就像没有哪个孩子愿意为了一只从你面前溜过的老鼠而放弃一盘樱桃蛋糕。啊哈，是的，没错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但是，我仍然希望今晚可以一起举杯。感谢上帝让我们聚集于此。”下面的人纷纷鼓掌示意。
　　等掌声安静下来，白兰继续说：“是的，我接下来要说一件喜悦的事情。今天在场的除了各老牌黑手党家族和新晋的新秀家族外，都是米路非欧蕾的核心成员。当然，我不介意有一个外人在场。我想向一个人求婚。”白兰看向人群中的斯佩多，他的目光里含着温柔。
　　呵呵，有意思的进展。我们在威尼斯认识，他救了我，在不知道我的身份的情况下，帮助我逃脱了墨索里尼黑衫军的枪杀。然后，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是的，这个人就是……”
　　六道骸从阴影里抬起了头，望着白兰，白兰在这一瞬间偏偏和他对上了视线。
　　就在这一瞬间，变故发生。
　　“轰”的一声巨响，精美的窗玻璃被震碎了，吊灯摇摇晃晃，灭了好几盏，整个大厅顿时响起女人们的尖叫。倒是男人们，因为都是米路非欧蕾的黑手党成员，所以格外冷静。窗外想起了轰炸机的咆哮，同时还有迫击炮的声音。又是一阵轰鸣掠过头顶，一颗炸弹被投了下来。大厅里的吊灯碎了一地，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六道骸在这黑暗里跳到尤尼身边，顺利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快走！”
　　“不，你是谁？！”少女拼命挣扎。
　　“即使刚用袖子擦泪，下一刻也要在别人面前微笑的公主。”六道骸轻轻说。
　　尤尼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这是伽马无数次在她耳边说起的话。
　　“快走吧。”
　　“可是白兰他……也许被吊灯砸到了。我不能丢下他，他救过我！”
　　“原来是这样。”
　　“你还在等什么？快带着尤尼离开！彭格列的家族成员在外面接应，我们有一个秘密的地下基地，那里是最安全的。盟军已经开始发起西西里登陆战了！快！”入江正一激动地对他说。低低飞过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引擎声还有炮击声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难以听清，但骸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旁边的云雀也在混乱和黑暗中摸索到六道骸和入江的身边。
　　“呐，小尤尼。”骸没理会入江，他悄悄在尤尼耳边说，“你跟着这个家伙走，我帮你把白兰救出来，你同意吗？”
　　尤尼看着他，显然不太相信，有些犹豫。云雀则什么都不说，他在等着六道骸自己做决定。
　　“我以我的名誉向上帝起誓——我们没有时间了，你留在这里也救不了白兰。你离开，我可以不用分心保护你，放心地救白兰。”六道骸再次看向她，“你同意吗？”
　　“我相信你。愿上帝保佑你，六道骸先生。”她说完，入江就将她抱在怀里往门外冲。
　　白兰收到了一份意外糟糕的“礼物”——盟军开始登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