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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迪亚哥刚出差那几天挺风平浪静的,电话除了女友打来联络感情和同事之间公事交流,没有某人的半点动静。所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迪亚哥表示看好阿斯兰。
      而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呢?阿斯兰每天喊伊扎克三次吃饭吃饭吃饭,开头两天伊扎克都冷艳高贵地拒绝了,于是阿斯兰便不辞辛苦地替他打包回来,并且头次给他带饭的时候迪亚哥交待过不能出现在伊扎克眼前的东西他也都细心挑出来,晚饭时分还要特别附赠去好皮的新鲜水果一枚。
      如此坚持了一个星期,阿斯兰见到伊扎克的笑容不减反增,某人却是再难继续装逼,在又一次被对方敲开门问道吃饭时间到了哟伊扎克要一起吗的时候,他垂头说,好吧……
      之后两人保持着一天至少一起吃两顿饭的频率,因为偶尔阿斯兰需要提前去工程部报到,伊扎克就会赖床赖到十点,起床后打开门就会看到阿斯兰在门把上挂的袋子,里面是当天的早饭。
      每天晚饭后伊扎克也都会去阿斯兰那边蹭水果,心血来潮的时候还要提议两人来切蹉一下打一场,当然他怎么也都赢不了,这是件十分令他窝火的事。于是便会时不时打电话给迪亚哥抱怨一下,隔天重装上阵继续再战,开启无限循环模式。

      转眼迪亚哥离开大爷去公干已经一个月,这期间伊扎克除了参加例行的报告会议消失了一天半以外,其余时间都在基地做宅人。饭点到了有人叫他,每天还有新鲜水果补充维生素,偶尔不想打扫房间了就跟阿斯兰说我们打一场,你输了帮我整整屋子呗。
      然后他就会输掉,再然后阿斯兰还是会去帮他整理。以至于到了后来阿斯兰看他提议要打架就会说嗯好吧哪里又乱了,我直接过去替你收拾吧。
      伊扎克表示对方这个悟性十分地高,很值得表扬,一时间对待阿斯兰的态度也比从前平和了许多。

      当然风平浪静的日子总不会持续太久,阿斯兰本来觉得同伊扎克相处时间长了,似乎对方也不像一开始他认为的那般难缠龟毛。虽然有时候说话比较难听,但也算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至于打架练手阿斯兰是不会觉得苦恼的,当做锻炼身体之类的也不错,而且每次打完都能看到伊扎克愤怒吃鳖的表情,这会让他的心情好上很久。
      但有一天阿斯兰却发现同伊扎克之间的关系似乎又退回到了原点,喊他吃饭他不吃,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得到的回答是滚开别烦我。之后吃了闭门羹阿斯兰甚是委屈,摸出手机打给迪亚哥,大致汇报了一下最近的状况,然后把今天的事重点做了说明,说完之后问道:“这是怎么了?有破解的方法么,伊扎克他一天没出门吃东西了。”
      迪亚哥在手机那头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饿上一两顿死不了,阿斯兰你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啊。”
      “……真没什么?”阿斯兰对此表示很担忧,迪亚哥却是打着哈哈说好了啦我也要去吃晚饭了,估计明天饿得受不住他就出关了,你别多想。阿斯兰只好应了一声挂掉电话,转身自己去吃晚饭。

      结果在餐厅里独自坐着吃到一半阿斯兰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竟然是迪亚哥打来的,接起来喂了一声那边传来的声音和刚才通话时完全不一样,严肃极了对阿斯兰说道你后来有同他说上话吗?
      阿斯兰知道对方指的是谁,只好说没有说上话,他脸色难看叫我滚来着……
      “你别放心上……我才记起来这日子实在是……”迪亚哥在电话里叹了一声接着说,“他是不是昨晚就开始不对劲了?”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迪亚哥又是一声长叹,“这事我给忘了,不然肯定交待你,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刚刚想起来真是全身冒冷汗。”
      阿斯兰想你个搞情报的能把这等大事忘了真是活该冒冷汗啊……他揉着头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一天不吃东西加上心情又不好,太伤身体啊。”
      “你敢劝他么……”迪亚哥呃了一声说我年年劝他安慰他,最后下场都挺惨。于是这次轮到阿斯兰冒冷汗,但仍轻声说我可以试试,你以前都怎么安慰的?迪亚哥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只是隐讳地支唔了一句,“就是用男人的方式……你做不到就别试了。”
      “那你几时回来?”
      “事情没弄完真回不去,反正这几天肯定是脱不开身的。”
      “你试过不安慰他的情况下他自动恢复吗?”
      “这个真没有……”
      “那我来吧……”
      “阿斯兰。”
      “嗯?”
      “多保重……”
      “我明白了……”
      回头挂了电话阿斯兰才发觉自己刚刚那口气是何等的视死如归啊……算了,碰碰运气总比干着急的好。
      他迅速把晚饭解决掉,去窗口替某人打包了一份,再认真按要求把不该混进去的东西挑出来,便拎了餐盒往宿舍赶。
      一路上阿斯兰想了很多方案,但大多和武力压制分不开,不过他到底没有把握保证把伊扎克打一顿再给他塞吃的对方还能乖乖吃下去,这个最后还是要看人家自愿不是。

      回到宿舍之后阿斯兰心情忐忑极了,去伊扎克门外敲了敲说给你带了吃的,我开门进去了哟?意料之中没有得到答复,但这已经比之前被猛地打开门叫他滚然后再用力被拍上门这样的待遇好了不少,阿斯兰做了两次深呼吸,慢慢将门打开。
      房间里昏暗一片,但浴室的灯却开着,光线从半掩的门内透出来,阿斯兰尝试着用他精良的视力捕捉目标,不过其实也只是扫了一眼,他就看到伊扎克正窝在床脚靠墙的地板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埋头抱住膝盖,脚边散了一地的东西,照片纸团便签还有笔之类的,乱七八糟。
      阿斯兰默默打开顶灯,坐在地上的人闷闷地说,关了。他只好听话地将灯又关上,然后走去桌子旁边将餐盒放好,考虑了半天的措辞后他涩涩地说:“我不吵你,你吃点东西,吃完我就走,好么。”那边开始沉默,连带一动不动,阿斯兰看他那个姿势觉得自己都胸闷了,这样蜷着喘得过气么。
      但他没敢把话问出口,只是低头把餐盒外面的袋子打开。中途发现桌上也放了些照片,他拿了一张借着浴室那边的光线看了看,照片上一个银发女子穿着毕业制服笑得温柔绚丽,阿斯兰恍惚了一下觉得这样式好眼熟,那是PLANT最有名的大学毕业季时的专用制服。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便走去伊扎克身边弯腰帮他收拾扔了一地的东西,边捡边说:“我妈妈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说起来以前似乎听她提过同你妈妈是朋友呢,这事你知道吗?”
      伊扎克埋着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对着近在眼前的那个蹲在地板上的人长长啊了一声。阿斯兰看着他红红的眼角,那一瞬间突然有股将对方抱到怀里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无比唐突的想法,收着照片将它们一张张叠好,最后在伊扎克脚边又抽出一张,上面是好几个人的合照,也是毕业季的样子,和之前几张应该是出自同一天。阿斯兰仔细看了看,将照片送到伊扎克面前指指一个人:“这是我妈妈。”
      某人巴巴地吸了下鼻子将照片接过来,末了看了半天又说,太暗,你去开灯。阿斯兰起身把灯打开,走回原地蹲下来把笔和纸团什么的也收拾起来。伊扎克看了照片一会儿再抬头看看阿斯兰,看完又低头继续看照片,来回对比了几趟之后他说,你妈妈和你长得很像。
      “是我像她。”阿斯兰说着笑了,“以前在月球的时候偶尔听妈妈提起过大学校友的事,不过那时我都听听就算了,今天看了你这的照片才想起来。”他本来想说我们还挺有缘份嘛,妈妈们是好朋友来的,不过这话说起来似乎透着一股子心酸,妈妈们都不在了,儿子们坐一起缅怀什么的,好歹也挑个好日子,今天实在是不适合。阿斯兰只好指指桌子对伊扎克说你过来吃吧,再等下去就凉了呢。
      伊扎克没理他那句话,只是问你那边有你妈妈的其它照片吗?阿斯兰诶了一下说,没有……都丢了。
      “为什么丢了?”伊扎克爬起来将照片都接过来收好放到书桌上的一个盒子里,阿斯兰看他似乎是有吃东西的打算,赶紧将椅子拉出来。
      “战后我家被封了,我在医院里被软禁了一阵子,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原来的房子也回不去,有些照片存在个人电脑里,但连电脑都被安全局扣下来说是要检查,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听了这话伊扎克狐疑地抬头望着阿斯兰不说话,他想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打个战之后还能让政府出面把他洗劫一空,家里有谁是间谍吗?
      阿斯兰看他不说话也不动,大概猜到会有些腹诽的话不好说,只好对伊扎克坦白道:“我爸爸是帕特里克 萨拉,战时的议长。”然后他眼前的人瞬间露出个震惊的表情,阿斯兰苦笑起来,“剩下的事我也不用说了吧。”
      结果伊扎克结巴了半天,挤出了一句:“阿斯……阿斯兰萨拉,你姓萨拉?”其实他也确实有个模糊的概念,毕竟先前偷偷看了人家的简历,但双亲这栏他还真没细看,那时候关注度全在阿斯兰的军校史上,再说平白无故也不会特意去探查对方的家世。
      萨拉这个姓氏虽然不多见,而且对于PLANT政界来说讳莫如深了很多年,但是单独摆出来的话也不会有多引人注意,不过现在伊扎克头次觉得没有好好看清真是失策。
      他又想起之前搭话的时候阿斯兰说自己现在一个人,这么前后一联系伊扎克算明白了,阿斯兰的妈妈是死于血染情人节事件,至于他爸爸,战还没打完就在指挥室里被部下射杀身亡,因为那时候萨拉议长正准备下令让创世纪对着地球轰。
      后世对帕特里克 萨拉的评价一直是反面多过正面,虽然他确实为PLANT军事事业做出了贡献,是ZAFT的创始人之一,但后来因为对主和派不满靠着武装政变上台成为议长这档子事,始终为人所诟病。而且当年的创世纪看似无敌逆天,却也最终没能彻底令PLANT翻身赢得战争。
      就如同帕特里克 萨拉本人所说,战争不以胜利者的姿态结束便毫无意义。他死后没多久战争宣告结束,迎来的却仍是一片乱世。
      萨拉派成员在战后倍受排挤,甚至遭到过软禁,伊扎克的妈妈就是其中一人,那段时间玖尔家被整得摇摇欲坠,要不是吉尔伯特迪兰达尔上台后给了一把扶持,估计很多人都撑不下来。
      自己的妈妈只是站在主战派一边就受到那样的待遇,伊扎克有点能够想象身为帕特里克 萨拉的儿子,阿斯兰能活到现在还安然在军队工程部供职是件多么令人惊讶的事。但他同时又觉得这人实在是低调,爸爸可是前议长呢,儿子一点看不出来有前第一公子的样,果然还是因为性格太过阴郁吗。
      “你先吃,我再帮你收拾一下。”阿斯兰把纸团什么的大概摊了放到桌上,说你瞧瞧有什么要留的就收好,不要的我拿去扔了。伊扎克哦了一声说都是不要的你全扔了吧,阿斯兰便将东西扔到纸篓里,转身去收拾乱得更厉害的床了。

      说起来人类真是一种奇特卑劣又愚蠢的生物,当你难过痛苦的时候你会觉得全世界都不待见你都抛弃你,你是这世上最缺爱最不幸的人。可是当有比你更惨的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会抱起你的同情心,说着啊原来还有更不幸的人呐~然后你就释怀了就坦然了,就不再去用力钻那个牛角尖了。
      伊扎克 玖尔就差不多是这么一个无良货色,现在他看阿斯兰那眼神里多少带着点同情的色彩,对比一下自己没那么惨似乎有点安慰了。只是对方却好像不怎么在意,自顾自在他床上又是整床单又是理被子,末了都弄完了他爬下来问道有衣服要送洗么?伊扎克愣了一下说都在浴室里呢……阿斯兰就扭头进了浴室,将他换下来扔了一地的衣服收好拿袋子装了扎好口,拖出来说明天我拿出去,洗好了再还你。
      “哦,谢谢。”伊扎克吃着饭觉得胃舒服了好多,心情也没那么糟糕得想杀人了,抬眼看阿斯兰站着望住他不说话,喉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哽,只好把头又低下默默扒饭。

      挨到晚饭吃完伊扎克才起身,阿斯兰就从后面递了个洗干净的苹果给他,待他接过去之后又帮着将餐盒收拾了扔掉,伊扎克啃着苹果一边看他,觉得自己这么让人家白侍候着是不是有点混啊?……
      “差不多了,你洗完澡衣服放着我明天过来拿了一起去洗。”阿斯兰将垃圾袋拎到门口放好又折回来,看着伊扎克有点踌躇地问他,“你……现在心情会好一些了么。”
      伊扎克闷着没说话,阿斯兰却是本着喂了饭还要做做安慰这样的顺序一样一样的来:“我有时候,也会非常想我的父母,但每次都会强迫自己去怀念那些美好的部分。”他说着同眼前的人错开了视线,把头慢慢低下去,“最早的时候也总会哭……想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的父母呢,明明大家都希望家人在身边,生活得好好的,过着不用为任何不好的事操心的日子。可是后来我听说,离去的人如果一直被你忧伤地怀念的话,他们在那个世界也会为你难过替你担心。所以现在我每次想起他们,都会笑着回忆那些开心的事,对他们说我很好,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
      话听到这里伊扎克觉得这个苹果他还能啃得下去他就不是人了,那些话听着挺文艺,但说出这话的人却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样的心理历程,才能如此坦然地将对逝去亲人的怀念粉饰得这般温馨幸福。可其实再怎么深究,内心深处却满是伤痕,一揭开就会痛。
      自己还算是难过郁闷的时候有迪亚哥陪着安抚安慰,阿斯兰却是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他不明白对方怎么还能将这话说出口来。之前好容易压下去的情绪一时间全涌上心头,胸口闷得都快窒息了。伊扎克喘息着同阿斯兰面对面站着,那边说完一通话抬头看他,脸上表情慢慢变了,有些不知所措地上前将抓着大半个苹果却在那边眼里吧嗒吧嗒掉眼泪的人抱到怀里。
      “我还觉得这样说,你大概不会那么难过了……对不起。”
      “白痴……谁会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阿斯兰相当挫败,因为言语安慰至此大致是宣告失败了,之前还和迪亚哥信誓旦旦来着,这么一说迪亚哥刚刚讲的安慰是什么?阿斯兰抬头去看天花板,什么什么,男人的方式之类的。那指的是什么?在阿斯兰的理念中,男人凑一起就是关系差的时候打架关系好的时候谈心——之前算谈心吧,现在失败了难道要试试打架?呃,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傻子也知道这是不可行的。
      那现在怎么办?阿斯兰有些焦躁,只能不停地不停地道歉,直把伊扎克听得心中无名怒火呼呼燃烧,虽然不知道阿斯兰到底想表达什么,可他现在想找人打一场倒是真的。
      伊扎克就想什么做什么,将手里的苹果随地那么一扔,抬手去扯阿斯兰的领口,两人互相揪了一会儿阿斯兰本来想说我真没准备跟你打……结果刚开口就被拉得晃了几晃,一脚踩在某人扔下的苹果上,于是阿斯兰脚底一滑,带着伊扎克一起摔到了床上。

      当晚的后续发展其实完全不在阿斯兰预想的范围内,但他在事后才真正明白过来所谓『男人的安慰』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时候才领悟,实在是太蠢太迟……
      总之那次后来在伊扎克口中怎么都只肯将之定性为意外或者事故的彼此第一次亲密接触完成之后,阿斯兰觉得他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见伊扎克,可惜对方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做完之后起身揪着阿斯兰问你技术实在是差,你是童贞么。
      阿斯兰红着脸说我不是,但和男的,是、是初次……
      “技术差就算了,你时长也……”伊扎克十分之嫌弃地盯了阿斯兰一眼起身走向浴室,关门前还扭头倒退出来朝阿斯兰叫道:“你把床单整理了!”
      被吼的人坐在床上想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典型的穿上裤子不认人?不过……他好像还没有穿上裤子哦。
      某人脸上红了又红,决定不再想这事了,郁闷得起身穿好衣服开始整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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