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老爹（已大修 ...
-
“喂？老爹你斗倒完了？这次又拿到什么好东西？什么时候到家？我去告诉老妈……诶……？老爹？老爹？”韩郁川疑惑地叫了两声，电话虽是接通的，但是其中寂静一片，毫无声音传出。
坐在对面的陶祝扬问：“怎么了？”
“老爹？老爹你在听吗？……”韩郁川摇摇手机，纳闷道：“怎么给挂了……”
“说不定是你爹按错了键没听见，倒个斗不容易，别打扰他了，让他休息吧，到时候肯定会再给你打的。”徐凉说。
“……嗯。”韩郁川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升起一股无端的恐慌，隐隐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不然韩固是绝不会这样打了他电话却又根本不搭理他的，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许是韩郁川心里的想法全表现在脸上了，陶祝扬想说几句来安慰他一下，就在这时，韩郁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苏晴的电话，韩郁川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对对面两人比了个“嘘”，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刚通了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强烈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韩郁川活了二十多年了，还从没见他老妈哭过，他的心骤然紧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加重，苏晴的哭声一阵阵的击在他的心上：“妈，你别哭……怎么了？”
“儿子……儿子…你快回来吧！你爸他…他要不行了！”苏晴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那个墓有问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儿子你快点回家……再不回来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话了她就在那头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等着我……等着我！我马上回去！马上就到！”心口像是被谁揪了一下，韩郁川立刻打断脑中所有胡思乱想，匆匆挂了电话，一把抓起便携背包，叫上对面的陶祝扬和徐凉就往家跑，在路上和他们说了情况。
徐凉挠了挠头，看向韩郁川：“阿川……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爸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他没跟你说话，可是如果你妈在旁边的话，有声音你肯定能听见啊。”
韩郁川静下心来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老爹打了电话却不说话？就算伤重…也该能发出声音啊，如果是手机在路上丢了什么的，那捡到手机的人也不会给他打电话啊，就算是个好心人想找到失主，打了电话又不说话是个什么鬼？韩郁川越想越远越偏，赶紧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我也不知道，等回去问问吧。”
三人都不说话了，加快脚步往韩郁川家跑去。
韩郁川家住的是自盖的两层小楼，附带有一个小院，两边虽有房屋，但一家的主人常不在家，另一家也很长时间都没有人住了，寒冷萧瑟的天气配上院里那棵孤零零的秃杨树和楼上隐隐传来的哭声，合着大脑抑制不住的混乱想象，他不禁感到鼻子一酸。
韩郁川撒腿跑上了楼，陶祝扬和徐凉跟在他后面。
韩固的房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黑衣的年轻人，他双手插兜背靠着墙，正低头思考着什么，听见韩郁川的脚步声便抬起了头看着他，原本寂静如水的墨色眸子倏然间剧烈涌动起来，他站直了身子快步朝韩郁川跑过来，然后紧紧地、紧紧地一把将韩郁川拥入怀中。
“你……是你……”韩郁川顿时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那人用了极大的力气，像是要把他揉进骨里一般，让他难以呼吸，但他还是努力回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他还记得见到他时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我见过你……”没错了，上次在紫竹院见到的就是这个人！！
“郁川……”那人在韩郁川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气，声音中似带了无限深情，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着，像是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韩郁川因他的这个动作而瞬间僵立在地，连带着刚上楼来的陶祝扬和徐凉也直接石化在当场。
卧槽，这人不会是……变…变-态吧……
“你…你放开我，我要喘…喘不过气了……”听到这句话，那人才后知后觉地松了紧固韩郁川的手臂，略有些歉疚地看着他，韩郁川刚揉了揉胳膊，还没来得及问那人是谁，就被他牵住了手，拉着他往屋里走：
“先去看看你父亲。”
韩郁川瞬间想起了正事，直接超过那人跨进了屋，然而他紧接着就被深深地震惊了，顿时愣在了那里。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老妈那样伤心，老爹可能是断了肢，也可能是全身刀口……但眼前的场景，却是他打死也不会料到的。
他从没见过老爹这个样子。
老爹躺在床上，身上似乎没什么大的伤口，但整个人萎靡不振，皮肤发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看上去很无力，完全不像活人该有的表现，倒像是……是一具湿尸！
“儿子……你回来了！”苏晴红肿着眼睛抬起头看向韩郁川，然后又转头看向韩固：“儿子回来了……”
“儿子……”韩固的头微微挪了挪，转向这边，细弱微闻的声音传入韩郁川耳中，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老爹，这声音听上去是如此苍老，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发出来的，而且只是这两个字，说出来似乎还很吃力。
“老爹……”韩郁川扑到床前跪下，声音发起颤来，“老爹……”
“儿子……，神农顶的墓里有个奇怪的人，你要是去，一定要小心，那里到处都是活动的毒……我…我知道…你不想倒斗，但是咱们是第五族，没有办法的……你自己下斗要小心……别再做半吊子了…好好照顾你妈，别太为我难过……”韩固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事实上他也确实撑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了……老爹，我会好好下斗的，我也会尽量去找传说中的那样东西……”韩郁川攥紧了床单，他不想让老爹担忧，只能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确保自己不在他面前哭出来，他紧张地肩膀都在发抖。
突然，一只手轻轻按在在了他的右肩上，力度很小，散发着微微的热度，却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使韩郁川安定了下来。
韩郁川微微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原来是那个年轻人啊……
只听那人对着韩固开口，声线沉稳令人不容有疑：“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郁川的，”他似乎笑了笑，“您知道的。”
“有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韩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眼中的最后一点儿神采不复存在，暗淡的光侵袭上眼球，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临走时唇边还带着一丝未卸的微笑。
韩郁川似受重击，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他来不及去想身后那个人是谁，老爹为什么信任他，他现在脑中只循环着“老爹走了”的字样，像弹幕一样占了满屏，连一点空隙也不留，不容他去想其他的任何东西。
“节哀顺变吧。”徐娘在后面轻轻说了句，草莓脑袋重重的叹了口气，两个人退到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
老爹……就这么走了？他不相信！不会的！在他眼里老爹一直都是超人般的存在，每次下地都是满载而归，就算身受重伤，流再多血，再危险再难倒的墓，他还是平安的回来了，顶多休养一段时间，很快又会继续倒斗，从来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这次不就是去了一趟巫山么？为什么会就这样送了命？为什么？
他说那里都是活动的毒……什么叫活动的毒，会动的毒吗？他是因为沾染了那毒才变成这样吗？他想要弄明白老爹的死因。
我一定要去那里看看，韩郁川想。
他自认算是一个坚强的人，没多会儿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起别的事来，在去巫山之前，他必须攒点经验，如今的他在倒斗方面只能算个半吊子，他必须下一些斗来锻炼自己，连老爹都折在巫山这个斗上，他要是不好好对待，那么下一个死的将会是他。
韩郁川转过头去看苏晴，苏晴已经不哭了，只呆呆地看着毫无声息的韩固，好像她从未看过这个人一般，视线紧紧抓住韩固不放手，韩郁川感到一阵心酸，老妈何曾这样伤心过，老爹走了的打击对她来说比对他更大，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拙劣的语言去安慰：“妈……别伤心了。”
苏晴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扫过那个黑衣年轻人、陶祝扬和徐凉，然后又低下头看着韩固，声音嘶哑：“你们都出去，我要和他单独待一会儿，晚饭在锅里，热热吃吧。”
韩郁川想要说话，苏晴把他的话堵了回去：“儿子，我没事儿，别担心，明天你会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我。”
“走吧。”黑衣年轻人拍了拍他的肩，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说了句谢谢，就和那人一起出了房门。
陶祝扬和徐凉在外面等着他，看他出来，陶祝扬忍不住问：“你……还好吧？”
“没事，我坚强得很，就是现在感觉很乱，你们别打扰我，我也要一个人呆会儿，厨房有饭，自己去热了吃吧，晚上随便挑间屋子住。”韩郁川迅速地交代了一下事务，转身就往自己的屋走去，那个年轻人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过去，只留下陶祝扬和徐凉在原地站着，似被抛弃的宠物狗一般可怜。
“那黑衣服的是谁啊，咱们今天…是不是不该来？他爸怎么能变成那个样子呢……”徐凉看着韩郁川走的方向，喃喃道。
“今天没有看黄历，诶……这一天信息量太大，接受无能，咱还是赶紧吃了饭洗洗睡吧。”
徐凉轻叹了口气，两个人下楼去了。
韩郁川屋内。
韩郁川坐在床上，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那个年轻人也跟着他进屋来了，他都说了自己想一个人呆着，这人进来是要干嘛。
“那个……你是谁啊？”
他感觉面前的人似乎动作一僵，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我是吕寂臣。”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点低落，那人淡淡地说出来，好像不太愿意告诉他似的。
“原来是吕少当家。”韩郁川纳闷，为什么吕寂臣会在他们家啊？“…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而且还做出那么惊吓他的举动。
“我和你父亲同去的巫山，”他说，“就我和他两个。”
“什么！”韩郁川猛地抬头，眼睛瞪大，抓住他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爹会这样！你们遇到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他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在巫山扎了帐篷，本来准备休息一晚，可他却他自己下去了，等我发现时他正从一个洞口跑出来，让我堵上洞口，说要赶回来见你，为了能快点到，就坐飞机回来了，一路上他在慢慢的变化，到了这里之后情况就挺糟的了。”吕寂臣说话时是看着他的眼睛的，他虽无法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想来他也没有理由骗他，可老爹又有什么理由离开他独自一人入墓呢？
他颓废地坐了下来，想不通其中缘由，他只觉得巫山是必须去的，斗是必须下的，他是必须锻炼的，老爹的死因是必须要知道的。
“别难过了，他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吕寂臣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语气温柔，韩郁川的思绪好像回来了，这才想起他们之前见面的事，“那个……上次在紫竹院，是你吧？”
“是我，”他笑了笑，“要不是看到了你的母亲，我恐怕就认不出你了。”
“你认识我老妈？”
吕寂臣沉默了半响，韩郁川确定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某种可以称为“苦涩”的表情，他的声音里又出现了之前的那种低落感，轻声道：“他们都认识我。”
“哦…哦……”看着面前的人貌若甚戚，韩郁川突然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只能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吕寂臣抬起了头，那双墨黑的眸子直直看向他，眼中映出他的影子，恍然间他似乎又感受到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感觉，触电一般……记忆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嘶吼着想要冲破桎梏，然而最后还是被牢牢地圈禁起来，找不到一点出路。
韩郁川感到自己被拥入一个怀抱，刚想挣扎着推开，就因为那人的一句话而停下了动作，整个人顿时愣怔在那里。
吕寂臣黯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们都认识我。”
“只有你不认识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老爹（已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