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叹》青蚤

13、第十三章

　　穿完鞋，我跟着他走了出去。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他还是一身白色的锦袍，不过样式跟之前的不一样，估计是已经换过了。黑色的长发用玉冠束着，身形优美，举手投足一派优雅。看着他，我不禁又想起梦里那个少年时候的玉荇。
　　少年时的玉荇已经有了惊为天人的容颜，那成人后的他肯定是更加出色了。比起身边这个云河来想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难怪有“上界第一仙”的称谓。
　　玉荇那么出色，喜欢上同样出色的云河也很正常啊。
　　天岚拿什么跟人比。
　　也不对。小时候的天岚长得那么粉雕玉琢，想必长大后也是容颜不俗才是。说起来，我来这里这么久还不知道自己长啥样呢。之前在洞府里因为穿衣梳发都是阿狸代手的，没我什么事，我也没想过去照照镜子什么的。到现在，自己长得是圆是扁还清楚呢。
　　我去。。。
　　待会儿得问阿狸要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是啥尊容。
　　这么胡思乱想一通的时候我已经被云河带着走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口了。
　　看着那厅，我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鸭蛋。
　　“上去吧。他们等你等得可久了。”云河站在石阶上侧头对着我说。他的半边脸隐在阴影处，一双眼看起来更加乌黑幽深。
　　我朝他点了点头，举步上了石阶。刚迈进大厅，厅内呼啦啦一群人齐齐跪下道，“欢迎岚上仙归宫。”
　　归宫？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一种职业---龟公！
　　“都起来吧。”我笑笑道。如风带头站了起来，其他人跟着纷纷起身。我缓步走进厅内，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真是大气啊。。。磅礴啊，这是住人的吗不是。住仙的。也的确咱也是一枚仙。
　　“咳。”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难得当一回领导人，过把瘾。“我不在的这几百年，难为你们这么尽忠职守的替我守着这里。先跟你们说声谢谢啦。”
　　我话刚落，就有人站出来毕恭毕敬道，“上仙您言重了，能替您守着仙宫是我们的福气。”
　　我看了看说话的人，年纪看起来不大，和如风一般。其实说不定也已经有几百岁了，这里的都是仙，看不出什么年纪的。一副沉静稳重的样子。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光这样看过去，整个人气质是很不错的。
　　谁啊？这是。我才在心里想着，阿狸已经悄悄附到我耳边轻声道，“上仙，他是桃仙君。你不在这二百多年都是他在打理仙宫的事。”
　　噢。原来是仙宫的第三把手啊。我已经自动自发的把如风认定为仙宫的二把手了。不凭啥，就凭“我”受重伤只带他和阿狸两个人离宫来看，可见他是以前的我的心腹。
　　“桃仙君，这些年辛苦了。”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呃。”他愣了愣，抬起眼看我。我总算是看清他的长相了。两个字形容，秀气。四个字拓展，秀色可餐。当得起桃仙这个称谓。
　　“上仙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他接触到我的眼神后，慌得低下头道。
　　“不折煞不折煞。”我笑得更亲切的看他。接着扫了一眼其他的不知道是仙还是什么的说，“大家都辛苦了。等一下有缺啥，要补啥的，找风行使说一声。我让他给你们补上。”
　　“是。”又是齐声道。
　　“都散了吧。”我挥了挥手。真累，讲这种场面话。

　　“架子倒是不失啊。”等那些大小众仙都走光了，我刚把身子歪在椅子上，门外就有人轻嗤道。
　　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云河这家伙。你说这人咋这么奇怪，说我跟他是情敌吧，他在我醒来对我那么好做什么。说他关心我吧，讲话的语气偏偏又那么乖张。不夹枪带棒的他就不高兴，一句话不能好好讲吗。
　　“怎么。。。现在连话都懒得跟我讲了。”他自顾自的走进来，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一副要跟我长坐于此的架势。
　　我正了正身子，看向他。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眼睛微眯，看不出情绪。
　　“你不累啊。”我说，纯属没话找话的，“都这么晚了，不休息去啊？”
　　他眉毛微微动了一下，挑起嘴角，“玉荇的生辰大典，你打算送什么礼给他？”
　　奇怪，怎么一个两个那么关心我送什么礼给玉荇啊。我送什么关他们甚事，难不成他们能分一杯羹不成。我就是送跟鸟毛也不关他们啥事吧。
　　“本来嘛。”我想了想，还是和气的回道，“是想着送些古玩名器的，但是估计我有的他也不缺。后来吧，想排练歌舞的，但是有你这个高手在，又不好意思献丑。现在吧。。。还没想出来。你说，不送。。。行不行啊？”
　　“哼。”他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你爱送歌舞就送歌舞忌惮我做什么。要是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多虑，那什么事都不用办了。”
　　不是我多虑啊。是我的属下多虑啊。
　　“也是。”我应道。“到时要是真排练歌舞，你可不要瞧不入眼啊。”
　　“你爱送啥送啥。”他显得有些不耐的站起身，“我回去了。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去和玉荇打招呼呢。”
　　你看你看，人家关系多亲密啊，出去回来还要随时报备。哎。。。估计他两已经双宿双飞了吧？这么想的时候心还是莫名的酸了一下。关我毛事！
　　“你要不要一起去。”他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回过头来看我，“这么久没见了。。。”
　　没等他话讲完，我立即接口道，“不必了，再过几天就能见着面。也不急在现在。我还有事要处理。”
　　“随便你。”他站了一会，才干脆的抬步走了出去。
　　我目送他走远了。在椅子上又歪了好久。才慢慢起身走到门口。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光透过云层朦胧的洒在阔大的庭院。奇怪，上界也有月升月落啊？我以为这种神佛居住的地方应该没日夜之分才是。看来日月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又转头看同样空荡荡的庭院，和清浅的月色，忽然觉得很寂寞。人生不止，寂寞不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