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侠——joke情缘》侠之生

1、第一章 识（上）

　　今天（注1）是我的生日，不过生日什么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早已不会在乎。本来它就要像往常一样匆匆忙忙过去，却意外地收到了钜侠的礼物，让人不由得回忆起那些往事……

　　本文题目叫“钜侠”，当然是讲述钜侠的故事。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古怪，也许你听了一头雾水，其实很多人在网上游逛的时候都会起个古怪的名字，所以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那个昵称叫钜侠。

　　最先出场的人是我，所以有必要简单地做个自我介绍。在那个不算很久远的时候，我是一名研二的学生，在实验室里混日子，上着校园网，泡着BBS，整天地灌着水，也算小有名气。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只读两年，一年上课考试，另一年找工作做课题写论文准备答辩。

　　上课的时间倒也罢了，不过是吃喝打混临阵磨枪，后边一年则更加肆无忌惮，进了实验室傍着电脑，以灌水为主业，找工作为副业，而课题，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出东西来呢？所谓论文，都是“天下文章一大抄”，能毕业就行。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悠闲，每天的生活除了面对电脑就是打水、倒水、喝水，（上厕所，）所以大家都叫我“水鬼”。

　　我这个人总的来说很内向，没几个朋友，平时不爱说话，也不知跟别人说什么好，最怕人来人往交际应酬这些东西。无奈人生在世总要学习为人处事，我是不能及格的，往好了说叫腼腆，往坏了说是木讷，不知道被我妈批评过多少次了。

　　看见别人仨一群俩一伙打得火热总有点羡慕，回头想想自己，简直不知道二十多年怎么过来的，好像只有乖乖地学习考试，稀里糊涂过日子。

　　不得不说网络真是好东西，在网上没人知道你什么样。大一的时候我开始聊□□，有个2打头的8位号码，网龄不算短，渐渐地在实验室又学会上BBS。我只有在这里才能跟着胡说八道，不用争论是非对错，有话没话地瞎掰，每天灌灌水真幸福。十来个区一两百个版面逛上一圈，到处留个名发表点谬论，日子就飞快地过去了。

　　虽说我这样的水鬼游荡在所有的版面，其实技术类的地盘说不上什么话，平时最喜欢joke、feeling、love、star、ghost等，便以此为根据地进行展开式浇灌。整个BBS上不过几千人，长期灌水志同道合的更加有限，灌来灌去自然认识了很多熟悉的网名，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我——飞天。

　　很多人听了这个名字以为我是女生（或者漂亮女生，ppmm），其实不过是个普通的东北老爷们儿罢了。相信很多人都有飞翔的梦想，我在尘世里不能飞翔只好在网络中飞翔，网线给我的心灵安上翅膀，给了我自由的天堂。

　　何况飞天这个词并不专指女性，虽然很多相关舞蹈用了女演员，其本意只是佛教里能在空中飞行的天神。敦煌壁画的飞天据说是乾达婆（天歌神）和紧那罗（天乐神）的化身，他们原为古印度神话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是一对夫妻，后被佛教吸收为天龙八部的。

　　既然是不区分性别的中性词，男生拿来做名字也未尝不可，开始的时候我还向他们解释，后来大家都知道自然就无所谓了。偶尔有新人问起，不等我说就会有人代答，呵呵，人气高的感觉真不错：）

　　水灌多了当然对各版的版主大人都不陌生，觉得有几位版主很厚道，慢慢地自己也起了做版主的念头，目标指向最喜欢的笑话版。“笑一笑，十年少”是多数人的追求，这里便成了最火爆的版面。（往事不堪回首，说到这心里有点难受，休息了一下，继续……）

　　有新版主去给他们干活，两位老大都很高兴，况且我人缘不错。首先得进训练营学习，我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才读通各种条条框框，深感这些制定规则的家伙着实令人佩服：看上去全是中国字，可连到一块总也念不通顺，简直是另一种语言（幸好我没去做律师，不然脑袋早变成海绵了）！各种操作也要学，在我的主观努力和两位老大的帮助下还把模拟题答了一遍。

　　准备充分迎接考试，结果得了良——本以为能拿到优的，不过无所谓，安全上岗就行。那一天版面放水庆祝，特别热闹，职责在肩感觉沉甸甸的。我知道这里是最大的版面不是儿戏，一旦决定负起责任，就必须好好做。

　　我不记得是哪一天遇到了钜侠。这个名字早就见过，只是看帖回帖的一员而已，没有搭过话，他也不怎么来，所以不熟。直到有一天他发信给我，说帖子被删了，表示不满。做版主肯定要删帖扫水，好的帖子m之或者进精华区，没什么内容的就直接kill。

　　一般的版主可能隔几天清理一次版面，我的版人最多水最深，本着责任感，做版主也得比别人更勤快。每晚十点离开实验室之前我必然会扫干净水，他昨天的帖子不在了很正常。和版友沟通也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这样的事情经常可以碰到，我就像平常一样耐心地解释了。

　　钜侠很诚恳地道了歉，其实新手都是这样，不用说那么严重。帮助板油适应环境、让大家都能够开心地灌水是我非常愿意做的，也让版主工作很有成就感。既然开了头就随便说了一些，分别做了自我介绍，不外乎几年级什么学院哪里人之类。

　　他说佩服我特别能灌水，也由衷感谢我的指点，虽然这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还是让人很高兴，鼓励着我继续灌水和做版主。（那些兢兢业业做版主的日子恍如隔世……）

　　下了网就是另一个世界，身边的人没有几个知道我是那特别能灌水的飞天，没几个人知道我是平易近人的版主，只是个木木的憨憨的蔫蔫的平凡之极的人罢了。我不修边幅，我不苟言笑，我在一所男女比例7：1的工科学校研究不着边际的课题，我喜欢的女孩子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于是我要去，每天都去上网，去诉说我的压力我的苦闷，去耍耍贫嘴，去感受相逢不相识的友情，真好。

　　当剥去了一切现实的外衣，只剩下一个个灵魂（也许是虚伪的灵魂），这种友情我说不上是更虚幻还是更真实。网络可能让人亲近也可能疏远，可能让你了解到人不一样的一面，只要我以诚相待，不亦快哉？我愿活在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只要网上网下永远没有交集。

　　食色性也，这正是学校里两个永恒的话题。一方面抨击食堂的菜价提高盘子变小杂物太多，一方面道尽风花雪月缠绵悱恻。食堂问题说归说，多半是发牢骚而已，哪能有什么效果；爱情什么的，我也深知僧多粥少没条件，山盟海誓云云太遥远，只能天南海北转点帖子凑文章数。

　　某天碰见一篇文章，题目是“我的女朋友是x女”，看着挺震撼，随手就转了，回帖的着实不少，不一会却收到了钜侠的信，说没想到飞天哥哥遇到了这样的事，安慰了一番。弄得我很无奈又觉好笑，赶紧说那是转载的，后面加了（zz），我还没有女朋友，大可不必担心，这回让钜侠很不好意思，连忙道歉。

　　渐渐地，我发现这个钜侠越来越多地给我回帖（尤其在我习惯性感叹学校里女生少的时候），还弄来各种各样的浪漫小图片挂在后面，都成我的跟班了。有一次不知怎么的，版面上讨论起送花来，他更是整了个玫瑰花的大花环作附件，说要送给我，一口一个飞天哥哥，叫得人晕菜！

　　我说这哥们是不是想女朋友想疯了，风水轮流转，轮到她笑话我了，她说她本来就是女生嘛，男生整天叫哥哥什么的不嫌肉麻啊？我确实觉得肉麻，但并没有想到她是女生，真够迟钝的，以后第三人称要写作“她”了。学校里的女生本来就少，整天灌水的更少，我以为她们都在看小说什么的，所以总把所有的网友假想为男性。

　　女生作为稀有动物在网上很受照顾，所以她们一般都很坦白，甚至有一部分男同胞借机装作女生，可她从来都不说，我又怎么知道！话说回来并不是她隐瞒，是我想当然地没问过，仔细看她的文章，字里行间确实有女生的味道，我竟然从没注意。这个问题多说无益，我也不想讨打，于是问她女孩子干嘛起这种名字？

　　她得意洋洋地开始解释，中心思想就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所以想要做侠客。叫大侠的话未免太普通，非常大的侠就是巨侠喽。联系到什么墨家的钜子什么项少龙什么钜子令，结论：还是钜侠比较好听（注2）。真是不一般的女生，弄得我一头雾水！

　　不过有个铁杆的女粉丝感觉还不错，肉麻也在忍受范围之内，现实中我从来不敢有这个指望，网络上来一点虚幻的感动不是很好吗？

　　后来我问她为什么逢人就叫哥哥，她说因为她小啊。明明我们都是一个年级，怎么她就知道自己小呢？她说她上学早。她上学早？我还上学早哩，我比正常上学小一岁的。她说她真的小，比我小了一岁零十个月零二十三天。太吐血了，这是怎么算出来的？就算她是查户口的，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查？

　　她居然确定地说不会错，就算她不会弄错自己的生日，每年我过生日可全是老妈打电话来提醒，自己都不记得！她却说她知道，请我想一想。想了好久我才想起去年star版搞过一个活动让大家填生日，这老黄历都被她翻出来了。

　　她又问我那个生日准不准，我不记得归不记得，写出来就不会错，当然准，于是她得意志满地笑，弄得我很郁闷。她说有什么可郁闷呀，已经把自己的生日告诉了我作交换。哪有？她说按天数减一下就知道啦。我才懒得算，我干嘛要知道？不过她马上又直接说了一遍，还吹嘘自己很大方。

　　这回我知道了，我是巨蟹，她是双子。巨蟹是水相，沉稳；双子是风相，多变。巨蟹重家庭，双子最花心，虽然不很相信，star版上总是这么说。我和她，真的是不一样的存在，当我在井底往上巴望的时候，她潇洒地飞去又飞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似乎总那么快乐，笑嘻嘻地灌水和聊天，东拉西扯的本事也越来越厉害了。

　　那天出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我按照前因后果来说吧。阿梦的男朋友来我们学校读书，所以身在北京的她开始上我们学校的论坛。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伪装成男生在鹊桥发帖，说要找巨蟹座的，有好事者就把我扯上了，几个无聊的家伙煽风点火闹翻了天。

　　后来阿梦经人指点来到笑话版，还发了一篇帖子“问飞天是不是ppmm，人家说我到这里就知道，我就来了”。此言一出又有不少人凑热闹，有人说实话也有人说笑话，不亦乐乎，钜侠还受她的骗叫了一整天“阿梦哥哥”，跟着她一起吵吵嚷嚷，这样的人才我不记得也不行！

　　注1：本文首发于2006年7月3日，就在我亲爱的博客上。
　　注2：钜，从金，巨声。本义：坚硬的钢铁，或同“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