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流霜剑》凝黛兮

16、突生变故

　　花苾见水月这一剑剑招狠辣，只能侧身避过，水月剑招连绵不绝，每一招都是要致人于死地，这些年的苦心钻研与江湖阅历，使得她的武功进展迅速，又岂是花苾比得了的。没过几招，没拿兵器的花苾就躲闪地颇为狼狈。花苾无奈，只得拿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这把剑是她的敕勒国父皇给的，平时根本用不到，没想到今天在此处用上了。
　　水月的冷月剑在夜里透着不合时宜的柔和的白光，映着花苾的软剑的寒光，两人两把剑相互交织，缠斗不休。不过花苾明显已经不是水月的对手了，但她又不能单方面停止这场打斗，否则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只好使出浑身功力招架。
　　何玉海英雄大会结束了之后，见花苾他们已经不在了，便去寻找，想让一向善解人意的花苾给自己提点意见，没想到却撞见了行色匆匆的水菀妍。她见是何掌门，连忙紧张地拉住何玉海道：“快去救人啊！师父这几日都在房内闭门不出，一心练功，但是今天我回去的时候却找不到她了。她可能今天就去报仇了。我们得马上去阻止啊！”
　　何玉海连忙道：“那我们赶紧去迎雪房里看看。”
　　水菀妍拉住何玉海的袖子，“不是啊，我师父要对付的人是花苾师伯啊！”
　　“什么？！”

　　等何玉海她们找到水月与花苾的时候，却看见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画面。水月正在全力运功帮花苾疗伤，而花苾的左肩上赫然一片血渍。按理说这点伤该不至于让水月全力运功来疗伤，何玉海上前一看，那血迹上透着不寻常的黑色，花苾的脸色异常苍白。
　　“水月，枉你是一派掌门，居然干出剑上淬毒的事来，你对得起你手中的冷月剑吗？”何玉海愤怒至极。
　　“不要怪她，这毒不是她弄的，水月妹妹根本不知道这事，不然也不会为我逼毒。此事应该另有玄机。”花苾声音虽弱，但语气却非常肯定。
　　何玉海听后，慢慢冷静下来，看着水月布满汗水的脸上满是内疚与后悔，不禁后悔自己的冲动。于是赶紧上前替花苾把脉，大吃一惊：“居然是‘仙人泪’！到底是何人执意要取苾儿性命？”正在运功的水月一听，也是满脸惊惶。这“仙人泪”可是剧毒之药，但是无色无味，无法分辨，而且根本没有解药，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只能流下同情之泪，所以才叫这个名字。中毒之人，内力全失，四肢无力，武功尽废，短则两三日，长则十几日，便会吐血不止而死。显然，凶手是极恨花苾的。
　　花苾微微一笑，对身后仍在逼毒的水月道：“这毒是逼不出来的，水月，你歇歇罢。”水月急道：“我不信，不可能，世上哪有逼不出来的毒！师兄，我们一起，一定能把这毒逼出来！”
　　何玉海苦笑一声，挥袖震开了水月，一把抱起花苾飞回了厢房。
　　水月瘫坐在地上，连水菀妍呼唤自己也听不见，脑子里想的却不是何玉海，而是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带着温和笑容来容忍自己的坏脾气，甚至会替自己收拾烂摊子的花师姐。

　　何玉海帮花苾包扎好了肩上的伤口后，就一直紧紧地在床上抱住了花苾，生怕她会消失一样。花苾感到了他过于用力造成的伤口疼痛，却不吭声，只是顺从地让他抱着。过了好久，见他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甚至感到了他胸口的轻微震动，才抬起头，意外地看到他脸上的两行泪水。花苾安慰道：“不用担心，你不是刚刚才给我吃了深云派的解毒圣药‘十锦清露丸’吗？它能抑制住毒性的。再说，水月师妹的剑才刺了不到一寸深，那一寸的剑上能有多少毒药啊，我现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肯定没事的。”
　　何玉海抹了一把眼泪，扯出了一个大致的笑容：“我没事，你也累了一天了，赶快休息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花苾打了一场，又失血不少，也着实累了，在何玉海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而何玉海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用想也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是谁，他平生只招惹过四个女人。一开始年少无知，被水月冷漠的性子所吸引，力争让她喜欢上自己，不再对自己冷颜以对，可是之后水月强烈的占有欲和醋意让他觉得无比劳累，于是便故意疏远，转而把目光投向了豪爽的清风，感觉和她在一起特别放松，完全没有和水月在一起时的谨慎。可是时间久了便发现这种根本不是爱情，只是知己好友罢了，自己从未对她产生过成亲的念头。而冰迎雪只是纯粹当成了妹妹一样看待。只有花苾，在不知不觉间就让自己对她产生了欣赏和怜惜的想法，想把她圈在自己身边，这种曾经让自己无比讨厌的强烈的占有欲，现在却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让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怕是爱上花苾了吧。
　　幸而，花苾对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半点好感的，在中秋节人月两团圆的时候，对着月宫私定了终身。
　　可是之后的发展又怎能尽如人意。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会让一向守规矩的花苾冒险去偷深云派的高深武功秘籍，结果让师父抓住，按门规赶出了深云山。可是自己当时居然很没有骨气的留在了门派，没有追随花苾而去，让她一人怀着孩子在外漂泊，最后孩子还生死未卜，自己却又娶了别的女人，花苾肯定伤透了心。而自己这么多年带给她的除了伤痛没有其他，今天还要因为自己的情债让她身中剧毒，时日无多，自己欠苾儿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而凶手，自己自认这十几年来待她不薄，她为何还要如此狠毒？她这么多年的温柔端庄，善良无邪，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定十几年前害花苾偷秘籍被揭穿的事情也是她做的？水月原本是要找她麻烦的，却中途倒戈转向了花苾，中间的变故应该也是她搞的鬼。
　　何玉海越想越气，心想待明日定要问个水落石出，这种女人不适合做深云派的女主人，一定要赶出去。
　　看着怀里仍旧倾城的脸庞，何玉海心中的怒气瞬时消散了。苾儿，就让我们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这次，我一定不会负你！

　　翌日，何玉海早早就起来了，花苾还未醒，替她细心地掖好被子后，就冷着脸大步朝着冰迎雪的卧房而去。弟子都被这慑人的冰冷镇住了，感觉会有大事发生，因为他们的师父还从未如此生气过。周遭的景物都仿佛被这杀气凝固住了。
　　冰迎雪也早早起了，想去问问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当时在现场的只有花苾，水月，水菀妍和何玉海，没人看见这场打斗，也就没人给她汇报。
　　“冰迎雪，给我出来！我有事要问你！”一声怒吼，从前厅传来。
　　冰迎雪身子一震，玉海不可能知道的啊。强自镇静下来，整整衣服，便开了房门。迎面对上的便是何玉海赤红的眸子和充斥着怒气的脸。心里一痛，十几年来他都没有这样的生气过，现在估计要为了别的女人彻底地与我翻脸了吗？
　　但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如刀割：“冰迎雪，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把‘仙人泪’的解药给我。苾儿若真是有了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冰迎雪听完，竟哈哈大笑起来：“何玉海，我们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竟然一点儿都不相信我，居然问都不问我就说是我干的。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质问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昨天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回房了，所有看见的弟子和宾客都可以作证。至于什么‘仙人泪’的解药，我自然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