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无处逢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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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上下得知自家女儿被册为太子妃，有的高兴有的哀叹。但全都是坐立不安的等待接下来的消息，没人知道究竟皇宫里出了什么事。叶弯弯知道几天的时间让她自己更加迷惑了，住在东宫的惊鸿殿出了门就看到满树的桃花已然盛放。模糊中她看到李弘和合欢独立在不远处，二人相谈甚恰的样子。这几日她与合欢倒也是闲谈些话，合欢嘴上不说但是叶弯弯感觉得到他与李弘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再观察他行为举止，活脱脱的一个娘炮。但合欢并不浮夸除了如女子般细腻，身上倒是有一份淡然似的。
叶弯弯再清楚不过，圣旨一下她就是李弘的妻子。所以她在这里的立场很尴尬，就这样光荣的成为一名同妻。李弘自醒来后得知册妃之事，后来好像也没怎么排斥，倒不像他以前传说中的作风。
转念想到自己对李弘无礼的行为，脸上忽然发烫起来。殿中的侍奉的宫女挪了步子匆匆来报，说是皇上传召。叶弯弯淡淡的舒口气，慈爱有名的李治这次找她会有何事呢？来不及多想便跟着内侍离开，过了园遇到李弘与合欢，匆匆行了礼不敢多逗留。
合欢正摆弄着新开的花，见叶弯弯微微含笑，行了礼。李弘错愕待叶弯弯离去问道，“合欢倒是真接受的很快。”
“她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我在太子面前没规矩，在她面前却万万不可。”合欢拈起花花瓣，手指触到湿润的露珠。
“她看起来不像喜欢规矩的人，不过合欢她等大婚的仪式一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弘皱眉道。
“弘，明明还有回转余地，可是你放弃了。我看的出来，你好像……”
“母后答应我，在大婚之后就放红莲和白莲两位公主，许她们出嫁。我想娶妻再推也推不掉的，倒不如多了件筹码。两位姐姐对母后没有任何威胁，我也想为那些伤害做补偿。”哀愁的神色攀上李弘的脸，他脸色忽然变了苍白，随手摸出手帕捂嘴轻声咳了几声。
“弘，那又不是你的错。这天还有些寒，咱们进屋吧。”合欢见他脸色不好，想劝着他回去。
李弘摆手并不在意，“她是我母亲，我是她的儿子理应代为赎罪。合欢，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像我这样的人再不敢负任何人的，我怕有天我所能承受的报应不足以弥补所有过错。”
“权利面前，有对错么？你心里觉得皇后娘娘是错的，可是合欢觉得每个人都有他的立场。她是一个母亲，若是当初输了。弘也不会活下来的，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替我的母亲赎罪。”李弘知道合欢话中的意思，并不反驳什么。
“弘，那太子妃怎么办，你有办法接受一个女人如此接近你吗”
可以吗？李弘没有回答，心中觉得自己一定会亏欠她的。他的眼前注视着叶弯弯离去的方向，低头发现手中的手帕竟然是在马球场时她塞给自己的。一直没有注意怎么将它带回东宫的，手帕上的血渍已经洗得干净，一角绣的绿色枝叶里还有点点红色，倒是像待放的花苞。
合欢见李弘愣住这才看到他手中的帕子，这个帕子不是他准备给李弘的。李弘的衣食住行，任何细节都是他亲自安排。他也不知是怎么的今日竟然把这只不干净的帕子给了李弘，见他迟疑连忙道，“几日我疏忽了，没想到这帕子竟然没洗干净。一般染了血渍的不都扔了么，怎么这个”
“不打紧的，我吩咐人不要丢的。”李弘没有解释，顺手又将手帕塞回袖子。
合欢细想之下这帕子不是东宫之物，不管丝质还是针法再到图案，哪个都不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李弘一般不会收他人之物。想起前几日太平公主陪侍韦香儿送了香囊给弘，却被他拒绝。
合欢仔细回想了下，才发觉是落马那天衣物之中的想来是裴小姐之物。他忽然莫名有些失望，抬眼看看沉默的弘。忽然一阵风刮过来干燥中带着凉意，合欢轻轻说道，“起风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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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弯弯见了皇上皇后，受了赏赐被特令回家等待完婚。叶弯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李治，与记忆里并无两样。气质儒雅语言上也多是可亲，比之一旁的武则天反而多了份亲和力。偏偏李弘就遗传了父亲的气质和性情，若非是相貌多像武则天真不敢相信他是武则天养出来的孩子。
她合着规矩的模样一一谢恩，也庆幸自己能够回家。想到几日里裴府上下可能都翻了天，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喜该悲，被赶鸭子上架的滋味并不好受。
离开宫门马车行至裴府大门，家仆便跌跌撞撞的进门通报，秦氏慌张的出门相迎。一见到叶弯弯眼泪就掉下来，这倒让叶弯弯吓了一跳。连忙安慰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女儿是进了躺皇宫这不是好好的么？”
谨娘一旁打趣道，“这几天是把母亲急着了，后来又得了封妃的消息，这会儿是喜极而泣。”
秦氏擦擦眼泪拉住叶弯弯的手道，“别听你嫂子瞎说，娘觉得以后你就不在家了心里想想不是滋味。”
“看来圣旨早就到了家里。”
“月儿，这几天过的可好，我看人都瘦了一圈。”秦氏拉着叶弯弯看了又看，生怕漏了什么地方似的。
谨娘劝道，“母亲别看了，一时半会儿月儿还走不了。咱们进去，我看老二两口子也该过来了。”
说罢众人才进了屋，茶点摆好秦氏细问了些话，叶弯弯粗略的说了一下。二哥裴光印忽然问道，“我怎不知月儿会医术的？”
“翻过些书，学的也不甚精。这次太子的病只是碰巧治好，其实我怕得不得了。生怕自己出错，连累了裴家。”叶弯弯扯着谎，想着蒙混二哥的确有点难。
“我想应该是月儿聪慧，不过此次皇家册妃有些草率，是不是……”娇娘接过话头眼睛迟疑的落在叶弯弯身上。
“太子殿下病情怎么样了？”秦氏听了娇娘的话想到什么，忽然忧虑的看着叶弯弯，她虽然高兴女儿能身居高位，但是想到前途未卜依然愁怨起来。
叶弯弯不好说什么，总之事已至此只得说道，“太子殿下精神好着呢，我那点功夫能治好的病，大概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那就好，那就好。”秦氏喃喃自语道。
众人说了些轻松的话题才将沉闷一扫，叶弯弯说在宫里几日不惯想回去休息片刻。秦氏允了，叶弯弯这才告退。
娇娘也跟着出了院子，两人一同走了一会儿娇娘忽然说道，“月儿，今日二嫂有话同你讲。”
叶弯弯停下脚步心想刚才她尾随而来就是有话说吧，想必是重要之事。“二嫂怎么忽然跟我客气，有话就直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跟你二哥决定在你大婚之后就离开长安。路上也带不得那么多东西，所以我想小妹帮我保管些东西。”
“为什么要离开？你们去哪？”这样叶弯弯大为震动，虽然自己不久后要进宫，但还是在长安城。若二哥二嫂离去，在古代这个交通情况来看，恐怕一别便是永远。
“你也知道你二哥不喜入朝为官，这些年在长安家中也无建树。我们想了想，倒不如去南方，那里有些裴家的家业庄园。我们夫妻俩会清静些，也不会生活困难。”娇娘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父亲母亲都同意了么？”
“自然是得了两位老人家的允许，已经在准备了。”
“若是二嫂有什么需要保管的，小妹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希望以后有机会二哥二嫂还能回来看看我，看看咱们这个家。”叶弯弯感觉到娇娘语气里的去意义决，心里虽不是滋味也只是安慰。
“其实我没什么贵重之物，就是有一样心头好，此去路远不便携带。”
“我猜……不会是院子里的鹅吧。”叶弯弯心里咯噔一响，恐怕她带不走的心爱之物就是这些体肥圆硕的鹅了。
“小妹真是明白人。”娇娘淡淡一笑道。
“我知道，你要是交付母亲，怕她老人家没那么多精力。要是交付大嫂，你也知道她最是忙。而且交到她们手上你也不放心，就怕哪天你的心头好就是上了咱家的餐桌。可我说不定也会把那些坏家伙煮来吃了，已报它们欺负我之仇，你倒真不怕？”
“我只是觉得交给你放心，我走后你煮了它们也好烤了也罢其实我都不知道的。”
“可是我要入宫，我若是把那群家伙养在东宫，恐怕这还得跟那真正的主人商量。”叶弯弯觉得有些难办，某种哈程度上她觉得李弘有洁癖。
“你刚才说了义不容辞，这件事就这么办。以后怎样是你的事儿，只要你无愧于心就好。” 娇娘淡淡的回答，抬头看看天色道，“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弯弯送走娇娘心里暗想，这个二嫂平日里是柔柔弱弱的与世无争。真正是盘算起来，也不差的。她一路回到涧芳园，见自己园中树石花木依旧。暗想这个地方也住了一年多，已经习惯这里。再过段时间就要离开，忽然有些不舍。想了想自己是要嫁给李弘的，怎么莫名的高兴呢？为的是荣华富贵不成，她自己明明知道武则天的儿子没一个好下场的。那是为了他那个人，还是为了一个死过的灵魂。
喜儿端来茶水，托盘上多了好几个小信筒。叶弯弯这才想起来，每日“灰机”都会送信来。它的主人像个避世之人，语言总是平淡。这几日看了它都扑了空，拆开来看，刚开始还有许多话。后来几个渐渐字数越来越少，最后一张竟是白纸。
想来，一次次失望会让人无助。叶弯弯将信都收起来，放在时常放信的匣子里。不就后她就要进宫，恐怕再也不能给那边的人写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无处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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