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花灯燃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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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看着她仓皇而逃，虽然想问她是何意，但见她跑的快就不阻拦。他从楼上往下观望，看到叶弯弯被撞倒的狼狈摸样。
面具摔落露出一张稚气的脸，那副表情却让人诧异。
“太子殿下，杨小姐这是怎么了？”合欢也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疑惑。杨少卿之女是名门闺秀是众所周知，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沽名钓誉。
“看来是摔的不轻，派人下去看看。”弘轻声的回道。这样的一个女孩一定没想过，自己将要嫁的是个身子进了半个棺材的人。如此惊慌恐怕也是不满这场被摆布的婚姻吧，他也不满，是怕平白害了人家姑娘。
“是。”合欢立刻传话让人去看，又回到李弘身旁说道，“太子殿下，您为何刚才不反对她给您把脉？”合欢知道，李弘除了自己服侍他多年以外，根本不肯让别人近身。女人更是不肯，可是今天似乎破例了。
“也没什么大碍。”他轻描淡写的回应着。其实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大概是因为她带着面具。又是以医者的身份，所以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异常的平静自然，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但他心中最希望的是，那女孩能知难而退，自己回绝起来也算有了理由。一个不愿娶，一个不愿嫁，他们恐怕也不会勉强。司卫少卿杨思俭既是恩师又是表舅，他自己知道杨思俭其实对这桩婚事亦是不满。却又碍于皇上皇后，不得不将自己的女儿往他这个火坑里推。
“这药方，还要么？”合欢摸出袖中的方子，李弘接过来打开。
字迹清秀中略带娟狅，行笔流畅但提笔却不稳，笔力不足。但是这一手飞白确实他最喜欢的，只是字中略显浮躁。恐怕刚才杨小姐心中并不平静，果然凑效了么？
“收好吧。”李弘将药方还给合欢，这时有人来报，杨小姐已经不见踪影。
“她……”合欢似乎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
李弘低头看到花灯已成一片灰烬，这灯世上仅这一对吧。他下了茶肆，将手中的莲花灯扔在灰烬一旁，很快这盏灯也将燃尽。
行人挤挤嚷嚷的看到他这一举动很是不解，有人想要上前询问却被亲卫们挡下。对他而言高高在上的身份只是桎梏，连选择都变成一种奢望。跟这灯笼一样，何时点亮何时熄灭由不得自己。
那巨大而华丽的框架将他整个罩住，他是那皇天贵胄二圣的长子，未来大唐国主。多可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未来，他想改变这个世界，却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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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碧阁的对面是另一个茶肆，两家似乎是在做竞争似的，做了对门。叶弯弯被带上顶楼，桂娘果然在等着她。
此刻她也看到李弘将灯笼烧掉的举动，神情恍惚起来。他还是那样，有些偏执，想要追寻自己内心的平衡和完美。
“月娘？对不起，我没说清楚是哪个茶肆。”桂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叶弯弯，她做的的确有些过火了。其实她本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戏弄太子殿下。可是她的心上人告诉她，只有反抗。桂娘哪曾想过这是个馊主意，只会让杨家背负上欺君之罪。
“是？”叶弯弯知道她是存心便笑道，“桂娘怎么指错了地方呢？”
桂娘心有愧疚，但还是圆谎道，“这两家茶肆偏偏对着，我一时糊涂……”
“刚才桂娘的花灯被我弄坏了，那么漂亮恐怕不是街头闲摊所造吧。我看刚才对面茶肆有公子跟桂娘这盏一样，不如我让洛儿问问哪买的，回头再买给娇娘一盏。”叶弯弯说着便要召来洛儿。
桂娘见状一惊，连忙说道，“不用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刚才我看你跟一位公子说话，他是谁？”
“他……只是因为灯多说了两句，好像是认错人了。”叶弯弯边说边观察着桂娘的神情。
娇娘的呼吸有些紧促，脸色如天微亮时的白色，血色像逃亡般迅速撤离了她的双颊。嘴唇紧紧的抿着，忽而微微张开发抖，“他是把你当成了别人？”
“我戴了面具，所以大概是吧。”叶弯弯一笑，将面具递给了桂娘。“面具还在，还好没摔碎。”
桂娘听了稍稍安心，看了看面具忙转了话题说道，“你拿去吧，这可是我从长安城最好的师傅那里定做的。”
“是么？可是我却看不出所画是谁？”一般的面具多为黑色，可是这枚面具底色确是白色。除了眼睛是空洞的，那粉白的双颊，和红润的小嘴，外加挺翘的鼻子。活脱是个美人的面相，恐怕这样的面具定是闺中小姐嫌弃街头贩卖的粗俗面具而争相定制的。
“寒宫月娥。”
“我怎么也看不出，世人都未见过嫦娥，凭什么说她长这模样。”叶弯弯反问道。
“大家都这么说。”桂娘说道。
从众心理，人云亦云。
叶弯弯朝外望去发现李弘早就离去，心中平复下来。又想，我不能因为记忆就认定自己成了裴映月，我还是叶弯弯。怎样因为那捕风捉影的记忆而丢失身为叶弯弯的底气，做好自己想来是件难事儿。
“桂娘，我看天色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家了，兄嫂恐怕在等我，月娘先行一步。”叶弯弯实在是不想待下去，她不确定桂娘是不是心怀叵测，可是今天的事让她浑身不舒服。仿佛是本就阴郁的记忆里被燃起了莫名的火焰，灼灼让人不能直视。
桂娘并不多留，要送叶弯弯下楼。楼下喝茶人高声阔论者居多，走过只让人忽觉烦躁。叶弯弯想，其实这里的任何事儿本就和她没有关系，那都是裴映月的事。可是她的记忆和这些人有所关联，现在自己想独善其身都成了问题。
“月娘，我便不送了，你路上小心啊。”桂娘眼中有些失落，忽觉自己过分了。
叶弯弯点头转身离去，心却一动让她停下脚步。
“桂娘！”她忽然转身唤住桂娘。
桂娘错愕的回头问道，“怎么了？”
“不要跟贺兰敏之走太近。”叶弯弯说完，忽觉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了，世界本就不同结局也未必一样。说完有些后悔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对。
“你……”桂娘欲言又止。
叶弯弯说完已经转身离去，桂娘看着她的背影回味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跟贺兰敏之的关系，还这般叮嘱，难道说她也对他心生爱慕？桂娘忽然想到梅林中的事儿，众目睽睽之下贺兰敏之帮她解围，还与她共乘一骑离开。恐怕两人真的不简单，怎么会。月娘哪里都不如自己，贺兰敏之绝对不会喜欢她的。
贺兰敏之正在茶楼的雅间里闲适的喝着茶，他一早就来了。不过没想到的是杨如桂竟然如此大胆，让人代替自己赴约。还是裴映月那个丫头，这戏虽然好，不过杨如桂真是没想过后果。
桂娘送走了叶弯弯自己失魂落魄的上了楼，见自己情郎悠哉的喝着茶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了月娘，怎么不出来打个招呼。”她心想，你是不是不敢。
贺兰敏之笑道，“你做的一手好戏，我出来只会砸场子。”
“我……似乎做错了。”桂娘想到自己大胆的行为有些许愧疚。
“反正都这样了，桂娘为了我们，恐怕有很艰难的路呢。不过你是想让裴映月代替你当太子妃不成？”贺兰敏之拉过桂娘的手，引她坐在自己一旁。他心中真心假意各有几分，虽然喜欢但他喜欢的女人有很多。桂娘美是美，只是稚嫩多了。重要的是她是李弘的未婚妻，每当他想到姨母得知此事的神情就异常的高兴。他自己知道，只要有外祖母荣国夫人在，姨母是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桂娘想了想还是将叶弯弯跟自己说的话咽到肚子里，心中想贺兰敏之若是裴映月当了太子妃你还舍不得不成？但是桂娘却没动怒，也没有质问什么。
“我是觉得月娘不算美，想必太子殿下不一定会喜欢，所以才让她代我赴约，说不定就不同意娶我了。其实就算以后月娘当了太子妃，也没什么不好。敏之表哥，我为了你我……”她这是提醒贺兰敏之，月娘并不漂亮。又是心中想，我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你可不要负我，可是却说不出口似的。
贺兰敏之想的到她后面要说什么，可是又忍不住嘲笑她的幼稚行为。不过这样杨如桂便没有退路了，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欺君之罪，她倒是敢。李弘定不会因为容貌而拒绝这门婚事，以后他就会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姨母若问起缘由来，她也只得承认与我有情。想到这贺兰敏之嘴角一弯，微微一笑高兴的唤人取酒来。
酒是好酒，人是美人。微醺醉意，无边风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花灯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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