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套圈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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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仿佛是从头顶炸开，本就灰暗的天空因暮色的降临更加肆无忌惮的堕向阴暗。风雪早已平息，因为更加冰冷的夜晚替代了它们继续作恶下去。赏花大会似乎是结束于不欢而散，人们喜悦过，惊讶过，嘲笑过，冷漠过，可能还有怜悯。
人都散了，花不会因为赏花人的离去而失去生机。而赏花人离去也不会因花的绚烂，而宁肯停留在寒冷黑暗的夜晚。不过各取所需，一拍两散。
任凭你们嬉笑怒骂，其实我不过是走错片场的局外人，却不得不披上戏服装扮成你们眼中的生旦净丑。
叶弯弯一语不发，她有些厌烦，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原主裴映月。今天的场面都足以让她怒不可歇，若是以前她宁可化身愤怒的小鸟，那怕死毁灭自己也不要放过一头头的蠢猪。
他们全都是蠢猪，这是叶弯弯内心最后的结论。
忍，只是一种手段，她告诫自己。
云滇的告白，像一把锋利的剑忽然将所有人所谓的真相给撕碎。每个人都心中偷偷画出一个真相，所谓真相不过是每个人自以为是的影子。刘子嘉愤怒于云滇的薄情寡义，陈洛惊讶于云滇的义不容辞，众人议论纷纷各有各的心思。
只有贺兰敏之他只是在笑，他笑的不只是他，而是他们。
卖弄人情么？似乎比想象中有意思。
祸端不是这么平白无故的就出现的，叶弯弯想着。又平添了过多的麻烦，这个云滇究竟在想什么。不管是什么立场她都有必要直接跟云滇撇清关系，她不是裴映月要扛那些个圣母后遗症。
她义正言辞的跟云家公子撇清了关系，众人又是惊讶。本以为这裴家小姐，会感动的落泪，上演一段郎情妾意风花雪月。没想到竟然如此坚决的当场拒绝，似乎今日意料之外的事很多。
白夜嫌没趣早早的驾着马车回去，她对这些流言八卦本没兴趣，因为她时常就在这个漩涡的中心。但是贺兰敏之却越来越有兴趣了，他的兴趣完全来源于这个一向有着美好声誉的裴家。
唐人相来有娶妻纳妾蓄奴。若是在这里谁没养个姬妾，或者包个别宅妇，似乎与整个时代都格格不入。
裴居道一家都是这个时代的例外，不仅是他自己本人只有一房原配妻子，他的两个儿子也都仅娶一妻。甚至小儿子跟他妻子惊世骇俗的爱情成为一时风靡的话题，或许这个家本来就装着这种教条。
可是这种男女之间忠贞不二，他才不信。
无非是各需所取，就像他府中的美丽的姬妾，他需要把她们看作宠物一般圈养起来，有时候也拿出来供人玩乐。而姬妾在他这里得到衣食无忧，和飘渺荒芜的虚荣。
贺兰敏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叶弯弯，这所谓的“救”是有代价。代价就是“裴家小姐迅速的甩掉云公子跟太原君王贺兰敏之勾搭上了”成为事实。这个事实不偏不倚正中了贺兰敏之的下怀，他太随性了，喜欢看有人在自己掌心挣扎。
这种喜悦是他乐此不彼的追求着，摧毁不断的摧毁。
白夜离去时将马车一并带走，但是贺兰敏之一点都不发愁。只是轻笑着告辞，一跃上马便将叶弯弯拎了起来。桂娘惊恐的大叫，叶弯弯是真的一下被提了起来。忽然腾空的感觉让她心也随之颤抖，似乎是残存的生命力微弱的呐喊。
“裴小姐是本王带来的，本王有义务将她带走。”贺兰敏之丢下这句话，便策马离去。
后面有人轻笑，“不知廉耻，这贺兰敏之又是什么好东西！”众人听到匆忙回头看说话者是谁，却遍寻不到。大放厥词之人早就将自己湮没于风雪中，话语的末尾没有了踪迹。
人且都散去，没有了笑话便没有了乐趣，所谓赏花也不过是你我互相的恭维，或者似同仇敌忾一般嘲笑某人。在敌我关系之上，总是变幻莫测的。不是你就是我，或者他她它。
贺兰敏之驾着马回长安城，路已经走了很远。他身上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一直流转，让叶弯弯喘不过起来。
“裴映月，你现在会想到什么？”贺兰敏之忽然问道。他高傲的想着，我可以将你带出困境，也可以把你拉入更深的陷阱。他想知道，如果一个曾经平凡无忧的少女，一点一点失去一切是不是跟曾经自己的感受一样呢？似乎他太想一个人于自己感同身受了，偏偏他选择了裴映月。
叶弯弯想不明白贺兰敏之的企图，她自己平裴映月这点姿色贺兰敏之是万万不会有兴趣的。她忽然想到这个人日后的命运，现在的他不过是个盲目挣扎的囚徒，便坦然一笑，“你不会明白忽然被另外的命运套牢的感觉，或许只是个怪圈。”叶弯弯喃喃自语，这一切都像莫名其妙的轮回一般。
怪圈？贺兰敏之忽然想到一个人。哥，你把自己画个圈子，与人隔绝起来，怎么能怪别人抛弃了你？他脑子里闪过这句话，忽然笑道，“好一个圈子，裴小姐现在是被圈子套住了。”
你以为自己是在玩套圈游戏？
人生可不是套圈圈拿奖品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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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敏之对整个裴府都抱有着怀疑的态度，当他的目光落在这个大门的时候就想。这世间哪不是肮脏龌龊的，莫要披一张高风峻节在世人的面前招摇撞骗。
叶弯弯哪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恼怒于他破坏掉自己整盘的计划，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回转。现在又变成跟另一个人不清不楚了，岂不是让裴府更加蒙羞。
秦氏只道是女儿回来了，却未曾跟儿子一起心中正是疑惑。得知受贺兰敏之所救便忙将恩人请进府内，又招呼婢女仆人看茶待客。
前厅里因为来了重要客人忙绿起来，太原郡王贺兰敏之的到来让整个裴府变得紧张。秦氏见女儿归来，想问今日之事。但有客来到，又是身份不俗，心想送了客人再说，虽然来的是贺兰敏之但是她今日也不大上心。只知道这位郡王确实是青年才俊，不过光他贺兰一家跟李姓皇族那道不完的故事已经足以让他名声远播，但播的未必是好种子。
却说正是与客人寒暄，只听门外又有人匆匆来报，说二公子的马车归来。秦氏告知仆人叫二公子待客，却得到一个令她难以接受的消息——二公子失踪了。
叶弯弯正端坐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仔细的吹着茶叶沫子。听到这个消息手中亦是一抖，好像缺了点什么。她看到母亲脸色一变，就猜想不知又是什么噩耗。
只见门口六子跟绿茵接撞而至，两人都颇为狼狈。叶弯弯神色有些不自然，心想果然不见我二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叶弯弯开始自动带入身为裴映月所肩负的责任，仿佛这个身体残存了某人的意志，而意志的方向永远是自己不可逆的。不过这样也好，她自己在这里虽有半年光景，但是掌握的信息量明显不足。若是有原主的本能的话，也省着她摸黑走到天明的危险。但是她也不大确信这种本能是正确的，是好是歹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这二哥，她还真是认在心里了。
绿茵一来便将裴映月落车到二公子跳马车救妹的事儿道清楚了，只是等他们返回去却找不到两人。现在叶弯弯是带着原主身体回来了，可是裴家老二呢？终南山满山的积雪又冷又滑，现在天色已暗恐怕非同小可。
秦氏心里难过，有些回不过神来。自从自己小女儿出事儿一来，家中接二连三没一件顺心的，今日难道小儿子也要逢难，到底什么时候才算个完。
谨娘听到些风声也赶了过来，一来是听说堂堂太原郡王贺兰敏之忽然到访，想着为其夫走个人场。二来又听说二弟失踪的消息，特来探个虚实。
虽然整个裴府里一向是融洽万分，外人看来裴家没有任何的不和谐因素，既无妻妾之争，也无嫡庶之别。但是人心总是隔肚皮，一家人只不过是条绳子上的蚂蚱，现在是住一屋檐下，身为亲兄弟。可是难保父母百年之后，分家的问题。
谨娘这些年一只打理着家中上下，事事都亲自操持。她自认为家里做了很多事儿，他的夫君也进了宫做了亲卫，起码是食禄之人。可是老二两口都干些什么，两人成天跟吃白饭似的，把自己关在小小的落花园。既没有为家中添置财物，也未为裴家拉拢人脉，简直是肉虫。所以，若是以后这家均分，谨娘心中肯定是不乐意的。
她想的是有些就远了，她日日在家中守着这里。莫要说裴府怎么样，裴光亦三天两头忙着不归家，她自己一人在这大宅院里，说无趣也便是无趣了，说忙起来也是忙了。可是难免想出点别的，人一开始动心思就会越动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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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隔绝是一种生存态度，也是娇娘一直以来的态度。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大概是因为裴府在吃穿用度上从不需要发愁。所以她一如既往的安然，从未体会真正的愁苦。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内心愁苦，郎情妾意的生活还是会让她感到生活的索然无味。就像蜜糖吃的多了，反而觉得无味，不如酸辣苦更真切。娇娘也是这么想的，恰好今天光印走了，她心中忽然多了很多的牵挂。仿佛是将一直以来的情感全然释放一般，有了波动的人生还是不错的，可是看到掌心的“断”字心忽然揪了一下。
心跳是漫长的，无止境的。一霎那便停歇，只是累了忽然的休憩罢了。
落花园里的婢女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脚步泥泞了廊前惨白的新雪。门扉被吱呀的推开，娇娘心头一震，心想浮尘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怎么这般浮躁。刚才的心烦意乱被这么一打断似乎好些了，她重重舒了口气将手中陪了自己一天的书放下。
“夫人，小姐回来了。”浮尘跑的太急，话语也变得急切。
回来便是回来了，有什么可急的。娇娘没有答话，转念又一想二郎恐怕也是回来了。心中有些窃喜，如此小别也是好的。
“二夫人，绿茵跟六子也都回来了，就二公子他……”
“怎么？”
“他……失踪了。”
雪早就停歇了，剩下萧索的宁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套圈人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