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章六十一.暂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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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我赌不起。”
耳畔风声微语，却寂静，他看着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也凝视着他；虽然挚友的面色依旧平静，高傲的王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蓝眸子里那一瞬间的失焦。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自己是心疼更多，还是痛苦更多，或许……他心里还有那么点小小的希冀。但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答案。
金发青年仍旧安静地望着他。
只是一瞬间罢了，他看见那双蓝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雾气，可那双眼睛的主人很快就抬起了头，天鹅般白皙优美的脖颈展露，让风带起金发的涟漪；紧抿的唇衍生一个柔和的弧度，又苦涩，又轻松，让他内心一下百感交集。
“如果是萨拉查，我愿意。”
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他应该抓着戈德里克的领子大吼，恨恨地骂他，或者干脆一剑劈死这个让他担惊受怕的该死的家伙——可他骂不出口，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落下眼泪，宝剑别在腰间，莫名地让他觉得有千斤重，又像是浑身上下唯一的依靠。
“可这样做你会死的，戈德里克。”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精灵王的声线一向都该是优雅迷人的，你这臭小子是不是硬要把我逼成这样你才满意？也罢了，你从来都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没有逼过我，我又什么时候没有服从过你？可我所思所求，不过是想一直陪伴着你，你又何曾让我称心如意？
“你明明可以杀了他，我知道你可以杀了他——”他努力隐忍，终究抑制不住自己越来越大的声音：“你明明可以杀了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这很简单啊，阿兰。”戈德里克闭上眼，安静地微笑：“因为我爱他。”
“你给我闭嘴！”阿努兰奇眼都红了，王者姿态？和戈德里克的命比起来算什么狗屁！他气得浑身发抖，连嘶吼的声音都破了嗓，哪里还像那个平日里视形象为疯魔的精灵王：“他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你？他如果爱你为什么不能为你去死？！戈德里克，你这个——”他的话都要说不全：“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吗？！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戈迪，我求你，我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离开他！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不要去招惹斯莱特林，他们那群疯子里没一个好东西！我看着你，我一直看着你！你是怎样对他的，他又是怎样对你的？！他哪里值得你为他牺牲自己？！我求你，戈迪，我知道我劝不住你，所以我求你——留在这里，诅咒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我只求你离开他。”
他见到金发青年猛地睁开了眼，他见到了那双通红的蓝眼睛，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也是这个模样。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认识了戈德里克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知道戈德里克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的含义；他们默契至此，所以望着那双蓝眼睛阿努兰奇干脆瘫软在了地上，就着跪坐的姿势扯下腰间的宝剑，端详着上面美丽的蓝宝石，任由泪水模糊了眼，流过脸庞，安静地滴在银白色的剑身上。
戈德里克苦笑一声，也同样瘫在了地上，跪坐在挚友面前，双手轻按在那柄剑上：“不要这样，阿兰。”
“你说我是不是在自寻死路，戈迪。”他听见自己一样苦笑一声，他感觉到眼泪顺着下巴滴在了他的手上：“我能看见，戈迪，我能看见未来，我不想这样，你说过一切问题都能在未来得到解决，可我只能看见你的死亡，我只知道你会死在我的面前。告诉我，戈迪，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自己痛苦？”
“对不起，阿兰。”戈德里克的声音轻极了，眼泪从圆睁着的蓝眼睛里涌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流在他们的双手上，两个人的泪水汇集成水流，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来自谁的痛苦：“我能理解，我能感受，这痛苦直至我们任何一方死亡，才有可能得到解脱。我知道你们想让我遗忘，我知道你们也想遗忘掉它，但没有它，我也不可能真正看清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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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是什么感觉，阿努兰奇已经记不太清了，毕竟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流逝，又不断被新的讯息和感情填满。而现在他身处未来，作为回顾者，又有许多感受与当时不同。所以他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金瞳一抬：“所以呢？”
画像里的女人叹息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垂在她肩上的墨青色长发顺着长袍滑落：“阁下，您应该提早准备，毕竟魔药只能拖延时间，并不能真正解决格兰芬多教授身上的问题。”
“我自有分寸，你们只需要管好自己。”阿努兰奇眯起眼：“给我闭紧你们的嘴巴，我会放过你们家那小鬼，不代表我会放任威胁；我可和斯莱特林不一样，如果谁敢走漏风声，我会直接杀了他。”
墨青色的女子垂下眼帘：“我明白了。”
“你一向很聪明，普林斯。”
阿努兰奇轻笑一声，站起身来，精灵王又恢复了人前的强大妖娆，只是眼里一抹愁绪化不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他的力量在恢复，可他的记忆也在恢复，这已经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也许我们瞒不了他多久，但我想到那时很多东西都已经在我和斯莱特林的掌控之中，等到那时，等那些东西构不成威胁以后，再承受他的怒火也不迟。”
“是。”希维尔叹了口气：“可阁下，我还是要提醒您，教授的魔力与这剂魔药相斥，所以请您尽量小心，也最好不要再像之前那些魔药那样浓缩在生命之树的果实里。”
阿努兰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你见过他了？”
“还没有。”希维尔对上那双锐利的金瞳，并不躲闪：“但我想您会这么做。”
两人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多久，阿努兰奇略一沉吟，移开了视线：“走吧。”
他随手一点，一串金色的魔纹就浮现在了空中；望着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花纹，精灵王轻笑一声：“我想，斯莱特林很快就要有客人了，现在过去，你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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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茶杯已经快要端不住了，茶水随着剧烈的颤抖不停地洒出来，有一些还洒在了他的新长袍上，可他也根本顾不上了——光是管好自己不要笑趴到地上就已经非常困难了，而很显然在场的人除了斯莱特林和马尔福家的先祖已经统统阵亡了——噢，或许还要除开可怜的杰兰森，在他不断披露自己那悲惨可怜的家暴史和以前一干兄弟或教授们的八卦情史（尤其是哈利旁边坐着的那两个）时……已经被自家老婆一脚踹到了沙发椅上。
阿努兰奇一进客厅，就看见画像里画像外一票人乱七八糟地歪着，不禁挑了挑眉，望向依旧一派优雅自得的斯莱特林：“看来我似乎错过了什么？”
“不过聊家常罢了。”萨拉查扫他一眼：“倒是你们，聊的时间稍微有些久。”
阿努兰奇不可置否地低笑一声，走了过来，三个人刚好两大一小夹中间，他索性坐在了斯莱特林旁边（反正不出意外人家等会就要走了）：“小问题罢了，那丫头说有几个配方要让我看一下，我稍微指点了一下。”语毕，嘴角挑了个微妙的弧度。
萨拉查颔首，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朝身边看了一眼，自家小狮子正和哈利笑得东倒西歪，似乎并没注意他们两人的对话：“希维尔呢？”
“哝。”白皙的手一伸，一指：“那孩子不就在那儿么？”
他的话音刚落，一袭墨青色的女人就走到了画像里，安静地站在一边，颇有些好笑和头疼地望着被一脚踹到椅子上的杰兰森：“我不得不说，杰兰森，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欢迎方式都是这么的特别。”
“哦，天啊，希维尔，我漂亮的希维尔（这回不只是艾琳瞪他了，趴在一边的莫伦也开始瞪他了）——”杰兰森欲哭无泪：“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我温柔可人的老婆整死了……”
……
希维尔翻了个白眼，决定像一边事不关己的马尔福一样无视他，随即转向画像下方坐着的四个人（两只笑得东倒西歪的小狮子已经端正地坐了回去）：“很高兴见到您们，院长，教授。还有哈利——你是叫哈利，对吧？”
见自家小后裔点头，她的笑容柔和了些，这让她有些冷的面部线条骤然温和了许多：“你好，哈利，我是希维尔.波特，出嫁之前的名字是希维尔.普林斯；你可以直接叫我希维尔，不过可千万别像这帮人一样叫我魔药疯子普林斯。”
……
哈利足足花了十秒钟试图调整一下自己的世界观，然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失败了。看看眼前冷淡里显着温和的女人，他觉得自己可怜的脑袋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一样……普林斯，普林斯，普林斯……不，其实和教授做亲戚真的没什么不好的……不这很有问题吧喂当年他们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光他自己就不知道问候了教授多少代亲戚了卧槽结果最后都骂到了自己头上……
不，这真的是件好事！他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安慰一下自己，结果手里的茶杯还是没拿稳掉到了地上——面前的普林斯神情温柔，而或许外表冷峻的教授内心也相当柔软——他的脑海一瞬间闪过他在冥想盆里看到的那些记忆，莫名地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或许我应该担心一下教授的反应，哈利胡乱地想着，突然觉得有点想笑，真希望画像们有串门的习惯，他相信教授知道这个消息以后，那反应绝对比已经被刷过好几遍世界观的自己漂亮多了……他才没有在幸灾乐祸！
希维尔见自家小后裔听完介绍一下就愣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居然也有些愣了，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看来看去，见另外两个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向面前笑嘻嘻一脸不正经很明显知道点啥的金发少年求助：“教授，您看，哈利他怎么会突然……？”
“啊，没事没事。”格莱尔一脸愉悦：“你知道的，丫头，世界观被打碎再重建总是需要那么点时间的，不过你家孩子的承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他瞄了一眼正在给自己的袍子来个清理一新的哈利，继续乐哈哈：“不过嘛，我也不排除他是被刺激多了麻木了。”
……
希维尔有点无奈，思考自己该怎么接话，这时莫伦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别想了，院长神逻辑的时候我们都别想搭话。”
……
这个臭小子！别以为压低了声音他就听不见！
格莱尔一阵不爽，刚要开口，这时画像旁边的墙上却突然有了动静。在四个人的目光下，一个狮子头像浮现了出来，依旧威严无比，和哈利在餐厅见到的一样：“殿下，魔法部传来消息，据说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斯莱特林公爵阁下过去一趟。”
“现在？”格莱尔有些错愕：“你确定？可现在已经——”他扫了一眼房间里的落地钟，皱起眉：“已经快晚上九点半了，还不知道外面的大雪停了没有，而且今天可是圣诞节。”
“情况紧急，我很抱歉，殿下。”狮子雕像的口气也有些不满：“请恕我多嘴，殿下，我也不知道那帮蠢货脑子里塞满的是芨芨草还是狐媚子的干大便；可消息说，现在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如果斯莱特林阁下不过去，很可能会被人钻空子。”
“够了。”萨拉查冷笑一声，打断了雕像的絮絮叨叨：“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斯莱特林站起身来，利落地整理一下身上的长袍：“应该又是那个福吉在做手脚，戈迪，我先过去一趟；那些废物虽然不中用，小心思倒不少。”
他朝一边的壁炉一挥手，火焰猛地蹿了起来，熊熊的火光掩映着那双冰冷的红眼睛：“我想，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格莱尔原本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萨拉查刚转过身去，他却突然站了起来：“萨拉查，答应我。”他急急抓住斯莱特林的手，有些焦急：“不要——”
斯莱特林停下动作，等待爱人的下一句话，金发少年却迅速松开了手：“不，没什么。”他坐回去，闭了闭眼：“尽快解决掉它。”
萨拉查目光斜斜一扫，没有回头，扬起的黑袍一角潇洒地消失在客厅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章六十一.暂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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