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十五.反噬（修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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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杖店内传输大量魔力，显然是不合适的。在怀中少年的脸颊上多出些血色的时候，萨拉查就停了手。想进一步巩固法阵，还需要精灵王的帮助，现在，只能将反噬稍加控制。
略一思忖，他将人往怀里揽紧一点，然后用咒语托起黑发男孩——下一秒，一行人于屋内消失，毫无声息。
半分钟过去，奥利凡德从桌上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魔杖店里安静，整洁。没有丝毫来过客人的迹象。
萨拉查并没有直接回居所，而是先去了一趟破釜酒吧，把两人的东西拿上。
开始他想过把哈利.波特放在客房里，但这几天戈德里克对男孩的看顾，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戈德里克不可能无缘无故接近一个未成年的巫师，即使这个小巫师是莫伦.波特的后裔，他身上也一定发生过什么，或者有什么吸引住戈德里克注意力的东西。思及此处，萨拉查也来了点兴致。
等他做完所有准备回到居所，午餐时间已经到了。
上午有会议，有公务和文件，还要分神看顾在魔法部做客的吉德罗.洛哈特——萨拉查一向不屑于这种利用权力中心博取知名度的人，但出于考虑，还是花了不少心思。毕竟这种人太能惹麻烦——又有在中午前结束的意图在，因而一整个上午都忙得焦头烂额。
这段时间事务太多，再加上魔力大幅输出；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不适感反映在身体上，乍一接触柔软的沙发，匆匆抿一口家养小精灵送上的红茶，饶是他体质特殊，头脑一瞬间也有短暂的空白。
萨拉查伸出一只手，在太阳穴不轻不重揉了几下。另一只手带着怀里的人，把对方放到沙发上。而后示意家养小精灵，把波特带到楼上去。顺带，再施了一个昏睡咒，让男孩睡得更沉些。
微微沉吟，纤长有力的手指开始在空中比划。
随着男人的动作，客厅地板，墙壁上开始浮现纹路，泛起黑色与金色交织的光芒。等到这些光芒的亮度不再变化，他停了手，点开一个传音法阵，道：“莫卡里曼德拉。”
“干什么？！”
——法阵另一边传来没好气的声音，伴着嘈杂的背景音，似乎正在处理什么事务。
萨拉查言简意赅：“到别墅来一趟。法阵反噬，我压制不住。”
“你不是保证过万无一失吗，萨拉查.斯莱特林？”那边毫不客气地哼笑一声，“黑魔法反噬，你压制不住？”
萨拉查猛地皱起眉，没去计较对方显而易见的嘲讽，只说了三个字：“挂坠盒。”
法阵半晌没有动静，隐约能听见有不少人在争执——忽而，猛地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萨拉查.斯莱特林！！”法阵那边声音都变了，又抖，又沙哑，甚至是恐惧，“你向我保证过，你保证过——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个——”
“我再说一次，过来。立刻。”
萨拉查无心再多说，径直关闭了法阵。
没过多久，空间就被撕裂开来。从中走出的精灵王形容憔悴，一看架势也是忙得昏天黑地。漂亮的金瞳遍布血丝，酒红色长发散着，乱七八糟，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烧着一样。同样糟糕透顶。
当着戈德里克的面，阿努兰奇是不会显露出疲倦的，但对着萨拉查.斯莱特林，他毫无顾忌。一路上想了不少，再见到对方，邪火反而烧得没那么旺盛，只是哑着嗓子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挂坠盒里的魔力被抽|干了。”萨拉查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按在少年脖颈旁。从将格兰芬多安置好开始，魔力输送就一直没有停下，疲惫让他此刻的声音也极其沙哑，“你清楚根源被触及的后果，如果当时我不在现场，情况会更糟。”连戈德里克的身体都可能毁坏。
戈德里克身上的法阵，是用于保护身体，并使灵魂与身体重新契合。千年前，因为诅咒的缘故，格兰芬多死去后，身体遭受重创，灵魂也有消亡的危机。虽然他们用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挽回了对方几乎湮灭殆尽的灵魂，身体上残留的弊病，也是难以忽视的。
虽说当时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已经死去，但他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消亡——莱茵特.斯莱特林的魂片附着其上，抵消了死亡和诅咒带来的大部分冲击，却也因此，诅咒并没有完全解除。
与之相应，诅咒加在身体上的重负，也没有完全消除。这便是戈德里克身上的法阵存在的理由——转移，抑制。
当时的萨拉查与阿努兰奇几经思索，最终决定将挂坠盒作为法阵的媒介。原因，不外乎是斯莱特林家族已经覆灭，没有人知道开启挂坠盒的真正方法，那些没有斯莱特林家血脉的人，更是连挂坠盒都别想碰到。再者，挂坠盒属于萨拉查，但也曾被戈德里克持有一段时间，应当与两人的魔力较为契合，不像只认格兰芬多的银剑。
因而，无论是作为一个强力而长效的法阵维持的代价，还是为了保护媒介本身，挂坠盒里封存的魔力，是难以估量的。他们的设想很好，挂坠盒也被保护得天衣无缝，成功流传千年，直到戈德里克重新苏醒，缓慢恢复，很快它就能失去作用——经过一千年，诅咒的力度早已减弱，只要戈德里克完全恢复就能彻底清除——两个人都知道，莱茵特的魂片仍旧存在，失去力量，苟延残喘。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这片羸弱的，在戈德里克恢复后就能彻底清除的魂片，已经蓄势已久，悄然脱离掌控，成为如今令他们深恶痛绝的祸端。
在不想伤害戈德里克的情况下取出魂片，这是不可能的。因而不存在铲草除根一说。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还算留有后手。即使反扑突如其来，也有勉强应对的方法。
即使精灵王满腹邪火，也不会不分轻重缓急，立刻冲萨拉查动手——对方还在传输魔力，万一被打断，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口下留情。走向沙发，脑海中翻滚着千年前的一幕幕，憎恶从心底喷涌，难以抑制：“如果不是因为你，斯莱特林，他根本不必遭这份罪。”
“所以呢？”
萨拉查看着他走过来，露出一个微笑。因疲倦而慵懒，又因不屑显得傲慢至极：“我就要因此忏悔，痛苦不堪，以死谢罪？莫卡里曼德拉，你未免将我的心软看得太廉价。”
“你以为你的心，是多么珍贵的东西？”阿努兰奇冷冷道，半蹲下身，同样按在少年的脖颈上，“忏悔，痛苦？如果你以为光凭这些，就能弥补你曾对他做的一切，那么我告诉你，你不配。”
“我没有多余的耐心，和廉价的同情。”随着他的动作，萨拉查扬起手，让二者的魔力输出保持平衡。这之中不能出任何差错，因而指尖划动的幅度也格外小心，“我认同它，那么事实也只能是这样。”
细致关注下，看见沉睡的人脸色逐渐红润，他再次笑了笑，神色更甚：“何况，比起我——你，更没资格说这些话。”
“从知道他中了诅咒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阿努兰奇眼里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死死钉在黑发男人身上：“萨拉查.斯莱特林，我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你现在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毫发无损，全是因为戈德里克不让我杀了你。”
萨拉查哼笑一声，依然高傲地：“那显然是因为，他比你更清楚你的无知，莫卡里曼德拉。对于斯莱特林，对于格兰芬多，你真正了解多少？”
毫不意外，对方同样嗤笑一声，冷然道：“我并不需要了解太多，萨拉查.斯莱特林。”
他将金瞳微微眯起，同样高傲而冷酷，“我只需要记得，斯莱特林是一切灾祸的源头，而格兰芬多毁灭了他们。你觉得呢？”
“——谁知道呢。”萨拉查看着对方，冰冷，缓慢地说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中，房间内有微风浮动，冰凉而柔软。
魔力输送已经接近尾声。沉睡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有力，不再若有若无，随时可能在顷刻间消失。见此，两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阿努兰奇忽然道，注视戈德里克平静的睡颜，用声音倾吐一切难以抑制的疲惫，“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无论我如何劝告，如何恳求他，他也不肯离开你。会那样死去，连他自己都不介意，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你？”
萨拉查看了他一眼，同样带着沉重的疲惫，半晌，低声道：“那件事，的确是我的过错。我允许你指责我，虽然我并不后悔那么做。”
阿努兰奇没有应答，闭了闭眼。站起身，转身就走。
萨拉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挥手让小精灵准备房间。他们两个魔力几乎枯竭，谁也来不起一次远距离的移形幻影。然后他收回手，注视身边的少年，双眼先是漫无焦距，然后逐渐汇聚到对方的胸口——那里正微微起伏，彰显着生命的跃动。
他并不是会沉浸过去的人。因此很多事，很多回忆，对他来说已经很久远了。久到他忘记一颗心该有的正常跳动，忘记一个灵魂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他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做出过什么决定，渴望得到过什么，又因此放弃过，毁灭过什么——没有人比他萨拉查.斯莱特林自己更清楚。
他知道自己爱戈德里克，戈德里克也同样爱着他。但是爱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这颗心的形状，这个身体的温度，他曾疯狂渴求过，得到后却又置若罔顾。他仍记得离开霍格沃茨的那个夜晚，那次疯狂的性|爱，和对方眼眸中痛苦而决绝的微光。还有他们的最后一次相遇，同样在霍格沃茨，他们相拥着，精疲力竭，跌落在冰冷的石砖上——那柄穿透对方心口的银剑，手心里逐渐冷去的血液，停止跳动的心脏，和对方给予他的，最后一次落在他黑发上的亲吻。他并非因为回忆而动摇，萨拉查.斯莱特林不会因任何事物动摇。他只是因一次交谈，忽而，猛然，急切地需求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沉睡在面前的人才能给他。
指尖游弋在少年的胸口，掠过敞开的领口。锁着的唇，苍白中带着丝丝红润的面颊，紧闭的双眼，无一不是他所熟悉的。目光在对方的脸上逡巡，想要开口，却又隐隐约约，并不想知道答案。
——！
因自己的犹豫而惊诧，萨拉查微微一怔。
而后，他低声笑了起来。将戈德里克揽进怀里，轻吻对方柔软的金发。
“你会恨我吗，戈迪？”
他低声道，带着兴味地。
“不，你不会。你不会憎恨任何人。就因为这样，你才能毁了斯莱特林，也毁了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章十五.反噬（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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