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夜行》牛骨君

11、空白

　　何斌的确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刑侦队的王队长，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用王队长的话说：办案应该讲求真凭实据，而不是单凭这些个巧合去猜测。
　　我就日了。
　　没有计划哪来的实行计划呢？况且他们现在对这个案件丝毫没有进展，如果凶手真是按着七宗罪来进行他杀人，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想法从这方面入手。或许，这才是案件突破的关键所在。
　　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在街上，同样愁眉苦脸的样子。因为这个事儿，老子连饭都没吃就被何斌拉出来了。现在倒好，大晚上地想吃点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
　　夏天早就过了，可是街上还是一样闷热得令人难受。这就是南方天气的天气，黏腻得让人难受。我和何斌在街边找个了小饭馆坐了进去，点上两个小炒，再来两瓶啤酒。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何斌问我为什么会想起来去看但丁的《神曲》，一部诞生在离我们几百年之久的西方宗教诗歌，应该很无聊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某天去书店的时候，发现了放在角落里的《神曲》，买了，就看了。
　　“你去看过陈墨吗？”吃着吃着，何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那小子出院以后就没了踪影。”
　　说起陈墨，我才发现，自从他出院以后，我也有好久没见过他了。没打过电话给他，是因为我对他始终存在着愧疚。正合计着要不要明天带点礼物啊什么的去趟陈墨家慰劳一下他，一辆银色的奥迪TT就停在了我们所在的饭馆儿外的街边。我愣了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不正是我们刚刚说道的陈墨，以及我们大学的系花夏岚吗，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喂喂，老何，别吃了，看看那个是不是陈墨？”
　　我伸长手越过桌子，拿掉何斌端在手里的酒杯，努努嘴，使劲儿让他看外面。
　　的确是陈墨和夏岚不错，可是他们把车停在这儿干什么，这边没什么高档的店，不是陈墨的风格啊。我和何斌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边正在交谈的男女，男的帅气，女的漂亮，着实养眼。陈墨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夏岚笑了起来。而后，夏岚低下头，一副小女儿家羞涩的模样。
　　不会真的是在谈恋爱吧？
　　不多时，夏岚笑着和陈墨挥了挥手，等陈墨的车开走后，就径直向我们所在的这家的走来。我正想着不会那么巧吧，就见一男的从店里走出去，拉着夏岚的手把他给带进来。
　　“这女的可以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何斌一只手杵着下吧，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指着进了店里的夏岚。“陈墨的女朋友可比她漂亮多了。”
　　“陈墨有女朋友？”我惊讶地望着何斌，有些不解：“怎么我和陈墨认识两个月了还没机会见过？”
　　“那是陈墨去中东之前的事了，谁知到现在是怎样。”说罢，何斌又瞥了不远处的夏岚一眼，啧了一声：“中文系美女的质量还真不咋的。”
　　我就笑了。
　　每个人的求知欲都存在阴暗的一面，正如我和何斌，一边儿讨论着别人的容貌，一边儿窥视着她的行为。可我真正好奇的，不过是夏岚和陈墨的关系。
　　“老顾，你有信仰吗？”何斌的问题来得突兀，但我在他清冷的眸中看见的只有认真。
　　“没有。”我说：“我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从来都是。人之所以会有信仰，是因为他们想为自己找一些借口，一些犯错时和懦弱时的借口。
　　“我也是。”何斌说话的时候是看着我的，他眼中的清冷隐藏了一种压抑的疯狂。这种错觉让我惊讶，但想到他的工作，马上又释然——一个常年啊在灯光昏暗的实验室摆弄尸体的人。
　　“老何，我们来调查那件事吧。”

　　“老何，我们来调查那件事吧。”自几天前对何斌说了这句话，我们便真的忙了起来。
　　在我看来，一切与宗教有关的东西似乎都特别神秘，带着古老的气息。几天中，我查阅了不少的东西，包括和七宗罪相关的历史文献。如果我的假设成立，那就是说，还将有四个人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间，不知道的地点，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
　　有关之前的三具尸体的身份，有商业精英和杂货铺老板一家。他们互相不认识，更别说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凶手杀人的规律。
　　听说人在杀人的时候，看着别人垂死挣扎，生命和鲜血一同流失，开始也许会害怕，但害怕过后剩下的就只剩像要喷薄而出的热血沸腾的快感。
　　世界上最愚蠢的是什么？
　　正是盲目的崇拜——我已经为这次的案件打上了一个宗教崇拜的标签。
　　收拾好我整理出来的资料，刚想合上电脑去睡会儿，陈墨的电话就来了。他说在我家楼下，要带我去个地方。我打开窗户，果然看见了他常开的那辆奥迪TT和靠在车前抽烟的陈墨。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原来陈墨也会抽烟。
　　换好鞋，我匆匆下了楼。
　　秋天的风不若夏天的来得强烈，但还是将陈墨的头发吹得微微有些凌乱。前几天看见他在小饭馆外的事情不算，我们很久没见了。
　　“怎么不多穿点？”
　　“我们去哪儿？”
　　两个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不免有些好笑。自己拉开车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等待着陈墨再次开口。
　　陈墨就是这样一个人，任何时候你看见他，他都是温和的，温和得有些疏离。很多人都愿意与他橡胶成为他的朋友，可是又都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在面对着陈墨的时候我经常会有这样的困惑。
　　“去见一个人，有些事想确认一下。”
　　“伤怎么样？”
　　“没事了，就是留了个疤，脱掉衣服不太美观，有点影响个人魅力。”
　　“日，我怎么不知道个人魅力还是要脱了衣服才能展现的。”然后，陈墨就笑了，像往常一样，眯起狭长的眸，完成一个月牙的形状。我说过，陈墨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陈墨的笑有种安抚的意味，我心里的愧疚正在慢慢地退去。
　　车子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二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城市里著名的别墅区。
　　依山伴水的环境，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
　　陈墨把车子停在一幢别墅的外面，带着我走了进去。
　　别墅是两层半的结构，有花园和游泳池。花园里种着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被人打理的很好。到了门口，陈墨没有去按门铃，而是掏出一把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进到里面，我才发现，屋子的装潢和陈墨的公寓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干净简明的简欧风格。这里，该不会是陈墨的另一套房子吧？我记得他说过他有两套房子的。
　　“进来坐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你家？”
　　“嗯。”
　　随后就听见陈墨不可思议地吼了一声：“陈越，滚下来接客。”
　　接客？一句话，雷得我脸都绿了。
　　不多时，从楼上晃晃悠悠地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欣长，细细看来，五官和陈墨还有几分相似。
　　“嗨，我是陈越，这家伙的堂弟。”比起陈墨，陈越给人的感觉要更阳光些。可是在他的阳光中透着的痞气，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点点头：“我是顾云城。”
　　“我知道，陈墨说了。”陈越又笑了起来，嘿嘿地走到我身边把我拉到沙发上坐着：“陈墨说，你会出现幻觉？”
　　我看向陈墨，算是询问。
　　“陈越是个心理医生。”
　　“什么时候会出现幻觉呢？”
　　我明白陈墨带我来找陈越的目的，我也猜想过我的精神是否真的存在问题。我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自从陈墨出事以来，我不当会出现幻觉，就连记忆也开始出了问题。晚上甚至睡不着，整夜整夜都在想着事情。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