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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针锋相对(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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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没什么。”凌逍轻描淡写道,“往后总还有用人之日,青营为我收留和招募走投无路的少年或孩童,养他们长大,教他们武功,将来为我所用。”
语遥为凌逍的远见欣慰,却不禁有了丝局外人的感觉,转身叹道:“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秘密,为何都不告诉我……”
凌逍走回语遥身前,低声道:“如今形势越发紧,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全部告诉你。不过,若你真的很想知道,只要你问,我便说。”
语遥微微皱眉:“怎么,连你也如此没把握吗?”
“我自有把握掌控,只是有些东西我不能赌,我输不起……”
凌逍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穆。从那句“精明”开始,十年来,语遥越来越多地体会到凌逍的城府,却不曾知道他也会怕输。他输不起的,是姐姐这唯一一个亲人么……
“我明白了,”语遥使嘴角扬出一丝笑容,“我相信你不会输。不管路有多难,你只管随心里的方向向前走,我一直跟在左右,不会落下的。”
凌逍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灿然一笑道:“这可算是承诺?”
“当然,我保证!”语遥亦笑,轻轻拍上凌逍的额头。
袁戈见二人如此,面上也浮现出几许沉醉和愣怔。
傍晚,凌逍房内。
袁戈挠挠头道:“公子,你当真如此确定么?”
凌逍轻笑一声:“他得知未能得手,定不会轻易罢休。况且咱们宁可信其有,多做准备总是好的。即便我所料落空,也无甚妨害。”
“嗯,”袁戈点了点头,“不过华城如此大,便定是那王元粮仓吗?”
凌逍端起茶抿了几口,道:“他虽有本事,但此处终究是祝国地界,要寻得一处偏僻、安全的所在,自然还是用自己的最放心了。”
“公子所言是不错……”袁戈又挠了挠头,“可此事关乎公子安危,不可有半分闪失啊。”
“不错,”尹逸开口,“此人处事谨慎,若果真来信相约,定会派人监视,到时公子便无法再传消息给属下了。”
“放心吧。”凌逍摆了摆手,“倘若所料有差,我不应约便是。”
翌日早。
语遥一向不惯早起,每每有事,都是凌逍来叫,这第二日待自然而醒,不但袁戈照吩咐离开,凌逍尹逸也不见人影。语遥在凌逍房中,看到一张纸笺。
“语遥,我有急事处理,今晚即归,你不必担心,莫要离开,有事唤小八。
——凌逍亲笔”
的确是凌逍亲笔所书,他的字迹,语遥是认得的。
不知有何急事,竟来不及当面嘱咐。凌逍虽说不必担心,语遥仍感到一阵不安。
静候了一个时辰,语遥终是耐不住了。她思量着,凌逍做事一向步步都在计划之中,此次不告而去,恐怕并非一时事出时间紧迫,而是顾虑她的周全,不想她与他同去。可如此一来,正说明此行之险,再加上凌逍昨夜那些话,语遥更加忧心。
语遥想,虽然自己懂的武功不多,但以她的轻功,若要逃跑,定不会拖凌逍的后腿,况且她可以躲在暗处,若有需要便可暗器相助。这样想着,语遥已然决定去寻凌逍。
可是,该到何处去寻?别说尹逸、袁戈都不在,就是在,也决不会违背凌逍告诉她。
“语遥,我有急事处理,今晚或明早即归,你不必担心,莫要离开,有事唤小八。”
语遥又看了看手中的纸笺,终于灵光乍现。
“小八——”语遥冲窗外轻轻喊道,这小家伙耳力倒是好,果然向窗边飞来。
“小八,”语遥看见灰鸟趾间一点红,抚了抚它的羽毛,“带我去找凌逍,我有信给他。”
语遥实是有些忐忑,怕小八不配合,不过照凌逍所言,往后她便是小八的主人。果然,小八轻唤两声,挥着翅膀向窗外飞去。
语遥大喜,也不顾其他,飞身从窗口跃出,轻轻踏上屋顶。街道上熙熙攘攘,倒也没人注意上空。
小八又对语遥唤了两声,继续向前飞去。语遥便紧跟在小八身后。
近一个时辰,小八还未停下,他们已出了城门,来到祝都外的郊野之中,此处寂寥无人,语遥愈发狐疑。又行了一阵,小八终于不再前飞,停在一棵树上。
语遥向前望去,树丛中隐隐现出一座很高的建筑,四面围墙,只一处门,门口有两人看守。
语遥记起曾听人说过,这华城北门外有个大仓库,不知是哪个商家囤货用的,难道,便是此处?那么,凌逍到此处,又是做什么?
细细一看,门上有一牌匾,上书“王元粮仓”,果然是粮商囤粮之地。
等候稍许,无一人出入。语遥虽疑惑,也不再多想,从侧边轻轻逼近,身子一跃,便跳入高墙,院内仍是房门紧闭,语遥四处张望,果在近屋顶处找到一扇窗,再一跃,已攀在窗口。语遥第一次庆幸自己学了轻功。
此处已能隐隐听到屋内人声,语遥一喜,急忙悄然从窗口摸入,伏上屋顶的横梁,向下望去。
偌大一个粮仓,却只有四边堆着高高的麻袋,中间空地上站着数十人,将一人围在中间,而那人,正是凌逍!凌逍前方便是那祁睦。
看样子,这些都是祁睦的人,而凌逍竟是孤身一人,尹逸袁戈都不在身边!
语遥心中猛地一紧,却见凌逍负手而立,一派悠然,不但不曾蹙眉,嘴角还携着一丝笑意。
“允国逍公子果然名副其实,竟果真按时独自过来了。”祁睦的声音响起,面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鸷笑容。
“阁下来迟,又怎知我是按时赴约?”凌逍答道。语遥仔细分辨,也未从声音中找出一丝局促。
“不错,是祁睦失礼了。”看来,祁睦与他的人也是到此处不久,倒是凌逍早来,一直等着。“这也不难理解,逍公子为属下忧虑,自然心急一些。”祁睦言语间夹着些许嘲讽。
“切入正题吧。”凌逍突然面色一肃,“我那随从还昏迷在床,急需解药。阁下尽管开条件,凌逍定要得药而归!”
祁睦眉峰一横:“哦?逍公子竟是如此重义之人,我本是派人取你性命,侥幸随从替你挡下毒箭,你却愿意为他再入险境。不知该说你勇气过人,还是愚蠢至极呢?”
语遥一听,他们倒像是在说袁戈之事,可是,袁戈分明已经叫她医好了,为何……
“这自是凌逍的选择,只望阁下莫要毁诺。”凌逍面色如水,字字掷地有声,“阁下,到底想要如何?”
语遥终于确定,这果是凌逍在做戏。
祁睦得知刺杀失手,只误中凌逍的随从,便试着以解药要挟凌逍,没想到凌逍竟应了,而且果真赴约,孤身至此。
可是,袁戈既无碍,凌逍又为何如此?语遥虽不明白,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凌逍会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目的,也必定想好了全身而退之法。
祁睦随口道:“若我要你的命,你怎么说?”
“呵,为了华伊公主么?”凌逍不答反问。
“更为报祝宫中一剑之仇,”祁睦冷冷道,“我说过,会送上一份大礼。”
语遥心中一凛,他竟是这样一个傲气之人,容不得一丝冒犯。
“既是如此,”凌逍轻笑,“便请阁下莫迁怒于我那随从,将解药相赠吧。”
“陆凌逍,我真好奇你如何敢过来,又凭什么让我赐药。”祁睦摇了摇头道,“我告诉你,此毒无解,你那属下是必死无疑。现在,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如何求我饶你一命。”
“哦?”凌逍仍面不改色,“我已吩咐下去,若今日午后仍未归,便会有人告知祝王与公主。到时,恐怕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是么,慕缘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