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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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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六是我的挚友,我喜欢叫他六儿。周围的人说他是我的“蓝颜”,一个称谓而已,我无所谓,但却遭到了他的坚决抵制。不过不管他是我的什么,总之他很聪明。
上大学前,李六特地从北京飞回来替我践行,他叮嘱我别上爱情的当。他说男女恋爱的状态有三种。寂寞,需要,寂寞和需要。
我不解,于是不耻上问,何解?
他悠悠地说,寂寞是身体的孤单,需要是心灵的呼唤,一段爱情只有二者兼备的时候才能称得上爱情。
我若有所思,点头暗赞他的情商,那你属于哪一种?
他说,我属于第四种。
我追问,第四种是什么?
他说,同志。
我......
难怪这些年来和他相处再亲昵的举动,我从未觉得尴尬;难怪当年我和大象去买女性用品他也屁颠颠跟着来;难怪他长得那么清秀的脸对着我笑靥如花,我仍坐怀不乱;难怪他成天嚷嚷着要去法国结婚(法国允许同志结婚),可那时我们只当他是爱浪漫。难怪有那么多难怪。
进入大学的欣喜,脱离管制的自由,离开故土的忧伤,这些我统统都没有。很多人自涉足这片土地起都在寻求改变,他们都在寻找能安放人生的那个坑。找到了,跳进去,埋上土,参天大树指日可待。找不到,风吹雨打,踽踽独行,早晚暴尸街头。我也在努力寻找,只是不知这小小的600亩土地有无与我相称的坑。
军训第三天,某人告诉我有人喜欢我,想和我交往,六儿说得没错,大学生的恋爱来得比非典快。
我问某人,这个“有人”是个什么人?
对方说,不知道,昨晚军训结束时他要我告诉你他喜欢你。
上学时我一向不求甚解,对这种事更加懒得求解,于是我说,我拒绝。
旁人觉得我很酷,其实我是患了爱情恐惧症,大概是刘青给我的最后一击过于沉重,至今还未痊愈。虽然我拒绝了“有人”的求爱,但由于流言有一万分贝,我还是知道了“有人”就是军训站我们隔壁那个排的外号叫“无眉”的男人。
两天后,我看到那个恋我未果的男人与告诉我“有人喜欢我”的某人手牵手在校园里散步。六儿猜对了开始,但是没告诉我结尾。结尾就是大学生的恋爱跑得比飞机更快。所以这个男人从爱我到不爱我再到爱上别人居然只用了三天,莫非这就是多数男人的劣根性?
我忽然觉得如果世上真有爱神,它一定是厌恶我的,因为在我20载岁月中,它竟没让我遇到任何一个对我不求死心塌地但求无愧于心的男人。那些年我所接触的男人中,除了我爸,就属六儿待我真心,可六儿是同志,他就连当“蓝颜”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当我的男人,于是我对爱情比从前更加消极。
我记得当年所有人都称六儿为我的“蓝颜”时,他说,蓝颜是男人对女人的某种执念的退而求此次,所以这辈子我也不当你的蓝颜。我当时心智未开,难懂其意,以为他的意思是永远也不会对我有执念,结果他的意思是永远不会对女人有执念。
我从未想过,我也会遇到每个女人命中注定的“蓝颜”。我的蓝颜,他有着诗人般的长相,诗意般的名字,他叫刘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