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在长安》写兮

6、第六章

　　鉴于出门在外能省就省的原则，再加上今日花费开销颇有些大，长安实难推脱贺止的好意。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他在青合城的好朋友，叫做阮序的商人家中去了。
　　长安以为商人嘛，住的定当是五星级的好住所，谁知住的竟有些偏僻，另她不禁怀疑他的生意是否失败。若是他做生意失败，自己还来叨扰，真是让她于心不忍。
　　进入院子，最显眼的便是孤独的伫立在屋舍旁的大柳树，推想大约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屋舍虽不豪华，倒也颇为雅致。长安还在环顾四周景色时，只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怎么你又回来了？”
　　长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色长衫的男子急匆匆迎上来，长得甚是眉清目秀。贺止一把拉过长安，向着神色疑惑的男子介绍道，“这是叶安姑娘——”，而后目光又触及到长安身后的青青，侧过脸，向着长安问道，“真名？”
　　“嗯？”长安望着他好看的俊脸，一时有些发蒙。
　　贺止指了指青青，皱了皱眉说，“你不会真让我介绍说这位是苏三——姑娘吧~”
　　长安眨了眨眼睛，刚呃了一声，青青就主动亮着嗓子交代，“我叫青青，青青河边草的青青。”
　　青衫男子腼腆一笑，俯身作揖道，“在下阮序。”
　　贺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又再一次的找到他，以及与长安她们相遇相识的过程。长安着实佩服贺止长话短说的能力，待阮序听完，长安在他脸上看到一种莫名惊恐的表情。还没待长安问句为什么，就听见阮序嗓音微微拔高面向她道，“叶姑娘当真花了两千两黄金买下了朗星姑娘的一支舞却又没有看？”
　　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顿了顿，说道，“别误会，其实我不是一个有钱人。”
　　所有人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相信。
　　阮序原本要给长安和青青两人安排两间独立的房间，长安却觉得太浪费，婉拒了，阮序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安，缓缓道，“原来叶姑娘也并不是一直奢侈浪费之人，是在下想错了。”
　　呃，长安支吾了一声，谄谄道，“哦，我只是觉得住两间房不太方便青青给我捶背揉腿，你知道的，我睡觉一定要舒舒服服的。”
　　“——”。
　　离青合城主大寿只有一日，长安一直跟在阮序的身后，磨着他带她去凑热闹，只是他一直不答应，在长安叫了他无数声的书呆子之后，他终于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书卷，“叶姑娘今日不用读书吗？叶姑娘不用读书，断不能妨碍在下读书啊，若是一日不读书，在下的思想便会停滞一日，在下——”，长安不得不挥手打断他，“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发方悔读书迟，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长安一口气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想到这一日见识到阮序那书呆子的本性，就一阵心凉，原以为是个风流佳公子，却原是一个嗜书如狂的人。
　　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一个商人，都说无奸不商，长安这下真心颠覆了自己的逻辑，瞧着贺止看起来都比他精明许多，不过看他这个地产所有状况，想来也是没赚过什么大钱。
　　阮序瞪大眼睛，呆呆的停住两秒说道，“叶姑娘竟懂得如此多的道理，真是让在下受教了。”
　　“只不过，有些在下不是很懂，叶姑娘能为在下解释一下吗？”
　　长安瞧着阮序清秀的一张脸，想想换到现在社会里，也该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小清新的款，便想开口建议他换个职业，或者拓宽一下经商的路子，索性一屁股端坐在他的对面，正待与他进行一番亲切的交谈，只见他红着脸，“呃，男女授受不亲，叶姑娘你不要靠在下这么近——”
　　小伙子真是纯情啊，长安想，这般真是难能可贵，于是更加坚定了她要帮助他大赚一笔的念头，长安正酝酿再度开口，就听见有人柔柔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虽然语气轻轻，但仍旧弄的长安一个激灵，好似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默默转过身，贺止摇着折扇，笑眯眯的站在三尺开外的地方，乍有微风吹起，拂起他的一丝黑发和绣着祥云样式的衣摆，真他妈妖孽，长安默默在心里念叨。想到这里，长安又不禁想起段垣恒那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好像他从来都是穿素色的衣服，要么是一袭白衣白到底，要么是一袭玄衣玄到底，啥色啥色到底。不过照样被他穿出不一样的韵味，长安想这大抵就是气质决定一切。
　　长安向他解释了一下，没想到他竟对这个显示出了莫大的兴趣，摇着折扇就坐在了她和阮序中间，眯着眼睛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长安说，“我看阮序公子他的长相，非常迎合小女生的口味，到不如他改行当个教书先生，专收女弟子，按小时计费就好。”
　　贺止牵起唇角笑了笑，瞥了一眼长安，“嗯？还有呢？”
　　“这年头什么最好赚？当然是男人口袋里的钱嘛，你看入妙阁小小的地方，朗星姑娘一支舞就价值千金了，若是书呆子拓宽下经商路线，开一个青楼，肯定是要赚翻了呀。”
　　听完此言，阮序激动的将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摔在了石桌上，脸红的大声向长安吼道，“你——你——你——，没想到长安姑娘竟存了这样的想法，枉在下刚刚还称赞姑娘好学问。”
　　他说的义愤填膺，好似她要将他卖到窑子里做牛郎似的。反观贺止依旧摇着他那风骚的折扇，慢悠悠的开口，“可是青合城已经有了朗星姑娘在，若是阮序真的开了青楼，又拿什么去跟人家争银子呢？”
　　长安瞧他一脸认真，不由得欣慰起来，瞬时将阮序对她的指控抛到一边，继续和他热络的聊着，“嗯——，我觉得你们家的和鸾有潜力啊。”
　　贺止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斜睨着看了她一眼，“和鸾是我的护卫。”扇子接着摇了起来，接着道，“我已经让她回家了。”
　　长安咦了一声，想了想，确实只在住进这里的第一日瞧见过和鸾的身影，她热情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却只换来一个冷酷的背影，果真是高贵冷艳的范儿。长安心想，古代的男人可真是无情啊，这么漂亮的姑娘，竟也忍心将她赶回家。挥了挥心中神思，长安托着腮笑嘻嘻的望着贺止，“你觉得我行不行？”
　　贺止回望她，看了半响，道，“长得还能看，不过年纪太大了，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二十有六的老女人。”
　　长安，“——。”
　　终于迎来青合城主大寿，阮序终究没有搞到门路能让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入城主府邸，无奈之下，贺止只好提议他们趁夜黑人静之时，偷偷摸摸的进去，在长安仔细询问贺止的武术功底能否达到带着她掩人耳目的偷溜进入城主豪宅不被发现后，才勉强同意了这个low到极点的主意。
　　长安拨了拨旁边挡住视线的树叶，小声对一副悠然自得样子的贺止道，“喂，那个——寿宴到底啥时候开始啊？”
　　贺止没有接话，只是指了指脸上的面具，问道，“你确定我们还要带着它？”
　　长安瞅了一眼，慢悠悠开口，“当然，万一我们被发现了，让别人看到我们的真面目，搞不好会引发一场江湖血战，从此世界腥风血雨，到时你肯定会不堪回首。”
　　透过面具，长安似乎都能感觉到贺止脸上抽搐的样子，明显可以听见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道，“你——”，顿一下又转换了一下话题，“可为什么我要带猪面具，而你带兔子的？”
　　长安想了想，答道，“可能是气质问题。”
　　说完，就听见贺止的低低笑声传入耳中，长安真是莫名其妙。
　　趴在树上良久，长安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一眼就瞅见清冷内室里变得热闹起来，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人，不过瞅了半天也没瞧见阮序的身影，倒是有一个身着深色衣，眉眼远观起来约莫四十左右，身形架势大约就是此次大寿的主人公青合城主沈世了。还有一位穿着紫色缎的男子，看起来也非一般人，可是怎么？长安下意识的往树枝后头缩了一缩，心头惊讶，不知怎会在这里瞧见段垣恒，虽然离得很远，但长安知道那就是他。
　　想来继他和叶南出门办事，自己偷溜出去后，已经颇有些日子没见，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长安转过头正想和贺止说一说，谁知一转头连个鬼影都没有。长安一个惊慌，没趴稳，直直的从树上摔了下来。
　　“呜啊~”，长安凄惨地嚎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