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压寨 ...
-
应恒被胖虎用粗粗的麻绳紧紧捆着丢到地上,好看的眸子中微微有些恼火。见云泼墨正一脸悠闲地喝酒吃肉,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发。
云泼墨看着那书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放下鸡腿问:“你饿了?”
应恒摇头。云泼墨不解道:“那你看着我的鸡腿干嘛?”
“我还要……”应恒支吾道。
“干嘛?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云泼墨皱眉。
这书生柔弱些就罢了,竟然连句话都说不出口,这还真真是件奇事,不禁正声,再度开口:“我长得很吓人么?”
应恒呛了一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云泼墨,英气的眉眼,皮肤不算白皙,可是却光洁。几缕碎发从玉冠中落下,如果不是举止太过粗鲁,应该也算是英俊小生一枚。
“公子天人之姿。”应恒淡淡地说。
云泼墨疑惑,忽然又想起来自己还是男装打扮。这小子说话可真是文绉绉的,好看就是好看嘛,还天人之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念过书啊?
一个气极,云泼墨抬起脚踹了应恒一脚,由于脚下用足了力,应恒一下子摔倒在地,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云泼墨暗叫不好,这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该不会自己一脚就把他踹死了吧?
连忙起身看看那书生,好看的眉毛紧蹙在一起,眉宇间隐隐有怒气。
唉,还没死嘛。
云泼墨放下心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居高临下地问他,“你刚刚你还要干嘛?”
“考科举。”应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云泼墨疑惑了看了他好一阵,“你考得上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应恒淡淡地说,“在下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就是这一天。”
见书生一脸清高的样子,云泼墨却微微不屑,“科举考了有什么用,为皇帝老儿办事,一个不小心就被杀头,一点都不自由。”
“男儿生来就是要有一番作为,兄台这理论,在下虽理解,却不赞同。”应恒微微蹙眉。
云泼墨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到应恒面前,蹲下,笑眯眯地看着他,“要那作为有什么用,不如,你来做我的压寨相公,我担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如何?”
应恒惊得睁大了眼,吞吞吐吐地看着满脸笑意的云泼墨,“你,你我二人,皆是男子!岂有,岂有男子与男子相伴的道理?!”
“我不是男子。”云泼墨眨巴着无辜的大眼,歪头想了一下,把头上的玉冠摘掉。漆黑如墨的发便如瀑布一般铺洒下来,挡在她巴掌般的脸颊边。
阳光在云泼墨脸上跳跃着,带笑的双眼犹如漆黑的宝石,应恒咽了咽唾沫,吞吐道:“在下,在下有一门婚事在身。”
“是吗?”云泼墨撅嘴,“那你成亲了没有?”
“……尚未成亲,待在下高中,就回家迎娶她。”
“这么说,你很是喜欢那姑娘了?”
应恒默了半响,道:“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还未见过那姑娘。”
云泼墨心情大好,笑看着应恒,“既然你没有见过那姑娘,那就取消了婚约,来做我的相公吧。我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从来没想过一个姑娘家言辞会这么直白,应恒俊脸微红,而云泼墨却是一脸坦然,眼睛清澈得像湖水一般。
“不,不可!”应恒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两个字。
“为何不可?”云泼墨疑惑。
“首先,违背父母意愿,是不孝。”应恒无奈地说,“再者,自古以来,夫君养妻子是天经地义,岂有你让我吃香喝辣的道理。”
“女子也可以撑起半边天。”
应恒无奈,碰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霸道女子,书生意气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了。再过几天就要科举了,如今却被困在这不知什么名字的寨子里,还被人要挟做什么压寨相公,这么多年来,可还是头一遭。
虽无奈至极,应恒还是保持着书生该有的礼数,轻声对云泼墨说:“姑娘,父命不可违。请姑娘放在下下山,进京赶考,在下感激不尽。”
听应恒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下山,云泼墨心中恼怒,“来人!把这不识好歹的臭书生给我关起来!”
胖虎等人闻声,立刻从外面跑起来,手里还拎着绳子,笑呵呵地看着云泼墨问:“老大,这书生可以丢下山了么?”
“不可以!”
说着云泼墨便甩袖出了饭厅。留下胖虎等人面面相觑,老大这是咋了?不是说要当压寨相公么,怎么就要关起来了?不当压寨相公就罢了,干嘛还不放下山去,白白浪费寨里的米粮?
云泼墨气哼哼地走在院子里,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书生,她活这么些年,还没这么丢脸过呢!让她给他当娘子,她还不乐意呢!他居然拒绝她!
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气人。云泼墨踹着地上的石子,忽然就听见小芸的喊叫声:“老大,老老大让您去见他。”
咦?老头让她去见他?
又有什么事情啊。
云泼墨疑惑,不过还是随着小芸去了云老头的庄子。
云老头是云泼墨的祖父,建立了这清风寨。云泼墨无父无母,就是云老头抚养大的。
还没见到人,云老头就听到云泼墨的喊叫声:“老头子!你又有什么事情啊,不好好等死瞎折腾什么呢!”
云老头暗暗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他教育得太失败了,别人家的姑娘都娇羞地像庭院里的牡丹花似的,怎么这丫头,就像朵喇叭花呢?
云老头见云泼墨毫无形象地跑进来,立刻吹胡子瞪眼,“你瞎嚷嚷什么你!”
在圆桌前坐下,云泼墨为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下去,才问云老头,“你找我什么事啊?”
云老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叫她来的目的,不禁老眉紧蹙,“听说你抓了个书生回来?”
“是啊,怎么了?”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寨子里养着个男人,成何体统?!”云老头端正了坐姿,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
云泼墨却不买他的帐,直呼:“老头子,你少来这一套,这寨子里上上下下的男人还少吗?况且,我本来就却个相公。”
说着,云泼墨丢开水杯,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本来压下去的烦闷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云老头看着孙女这般模样,暗叫不好,丫头不会真动春心了吧?
不过也正常,丫头都十七岁了,山下的姑娘早十五六就嫁人了。
一番教育后,云泼墨颓败地从老头寨里离去。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两天,云泼墨翻身从床上起来,只见小芸守在门外,一脸焦急,见她醒了,跌跌撞撞跑过来,“老大,不好了。”
“怎么了?”见小芸面色苦恼,云泼墨不禁皱眉。
“那天你带回来的书生不肯吃饭,胖虎一个生气,就揍了那书生一顿。”
云泼墨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天没有管过那书生了。穿好了衣服,叫小芸带路,自己亲自去看看。
应恒被关在寨子里的地牢里面,地牢里寒气逼人,暑天里一天也不热。云泼墨打了个寒战,这个胖虎,怎么把这文弱书生关这里来了?
地牢里黑漆漆的,小芸点了火把,云泼墨才就着微弱的光踏了进去。
挺拔清瘦的身子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泼墨接过小芸手中的火把,走上前去,轻轻踹了应恒两脚,“喂?你没死吧?”
没反应。
云泼墨没有办法,只好又命了守在门口的魁梧汉子把应恒从地牢里弄出去。
找不到地方安置他,只好先丢在了自己房间的地上。遣退了所有人,云泼墨才在应恒面前蹲下身来,摸了摸他额头,滚烫滚烫的,像是受凉了。
“唔……”应恒艰难地翻了个身,云泼墨心想,还是有点力气嘛,没她想象的严重。
这才从铺上搬来一床被子,盖在应恒身上。
过了一会儿,小柱子拿着一封信跑来,说是那边山上影冗寨寨主送来的信。
清风寨与影冗寨素来不和,就云泼墨担任寨主这两年来,已经前前后后开战数十次,影冗寨寨主也是个女子,叫素素,可是人不如其名,素素这个人一点也不素,平常穿得花枝招展的也就算了,还特爱找云泼墨麻烦。
云泼墨皱眉接过,遣退了小柱子,坐在桌子前读起信来。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应恒的体温渐渐回暖,意识也清晰起来。手脚已经有力了,他摸了摸身上,软绵绵的,像是床被子,心里疑惑了一下。
“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注:云泼墨读的是hai)。”
应恒清醒过来,就听到云泼墨清脆的声音说了这么句话。好看的眉毛不禁抽搐了一下。
安静了一会儿,又听到云泼墨小声嘀咕着,“都穿金甲了,还打什么仗呀,卖了安安稳稳过一生多好。”
应恒瞬间无语,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起身,云泼墨看着应恒惊讶道:“呀,你还能站起来?”
应恒摇头,“姑娘,我只是微微发热,不是断腿。”
“哦。”云泼墨点头,继续看着信件,苦恼,好多她不认识的字。
看她烦恼的样子,应恒轻笑,缓缓走到她身后,伏下身子,拿过她手中的信纸,低沉醇厚的男声,“不是这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