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觞舞》清饰

2、风云突变

　　第一回风云突变

　　秉烛寺寺主“鬼面人妖”玉崔嵬未死！这一轰动的消息立刻传遍江湖，整个江湖为之震动。

　　秉烛寺

　　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洒在了一旁的栀子花和那一个诡异、妖艳的身体上。那个人转过脸来，两旁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大半边脸艳丽得如同花瓣一般，妩媚、妖娆，而另一小半则血肉模糊，恐怖狰狞。素洁的青葱玉指轻摇着一把红莲团扇，另一只手轻巧而随意地转着一朵琼花，瞬间用内力震散了它，花瓣随风飘荡，与他残艳的容颜相映，显得残忍、温柔、妖冶。

　　“传我命令，向江湖宣告：从今以后，我秉烛寺玉崔嵬与圣香正式对立，并于不日之内进攻碧落宫，夺取武林第一的宝座。下个月十五，邀战天下第一美人六音，并请他带上夫人皇眷作为赌注！我玉崔嵬发誓：必将拆散四权五圣，让圣香无法立足！”

　　没过多久，玉崔嵬的话在江湖中传播开来。一时，江湖人人自危，处在慌乱之中。

　　开封府百桃堂

　　圣香坐在窗口，摇着他的金边折纸扇。周围站着四权四圣和他们的夫人。圣香如琉璃般的眼闪着点点光辉，如同黑夜中闪耀的星，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六音坐在红木椅上，嘴角荡漾着微笑，轻轻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竟似是毫不在意。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聿修终于开口：“依我之见，此人必不是玉崔嵬，是他人假冒的。所以，”他面对六音道：“六音你不能赴约！”聿修说完没多久，容隐又开口了：“我觉得六音还是去赴约的好。”“此话怎讲？”则宁问。“首先，若六音不赴约，必会遭天下英雄耻笑。也许六音你并不在乎名声，但此举必会引起江湖震动，以为四权五圣忌惮秉烛寺的势力，必然让秉烛寺的势头更为强大。第二，对方既然指名你要带皇眷去，那一定是皇眷有什么或知道什么关于他们的秘密，与玉崔嵬一战，若你得胜，必能使皇眷安危得到保障。他日若皇眷出了什么事，武林中人必第一个想到是秉烛寺干得好事，就能号召更多的人与秉烛寺战斗，夺回皇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去应战，就能知道现在在秉烛寺掌权的‘玉崔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玉崔嵬。”则宁赞赏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通微走向六音，淡淡地道：“此战若不应战，皇眷大凶；若应战，你，大凶！”“啊？”六音终于开口说话了，口气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惊诧。这条消息委实太过惊人，并非不信通微的占卜之术，只是…… “六音，你去不去倒是给个话呀！急死人了。真是的，你们这些古代人怎么这么麻烦！”岐阳急得直嚷嚷。

　　听见了这话的圣香，终于不再沉默，回头对通微嚷嚷：“喂，巫婆，你不要在这儿制造恐怖气氛好不好？小心本少爷听见你的话，一个体力不支，昏过去，你怎么赔偿？还有你，岐阳，别人都在想办法，就你说废话，给本少爷闭上你的嘴！”圣香收起折扇，从窗口起身，回身，收步，一眨眼，就到了六音身边。“我说六音啊，你别着急嘛！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你顶着？那还不如我自己顶呢！万一少爷你来个哪儿痛的，我的命向谁讨去？”六音回了他一句，圣香拿着折扇，准备来个“扇敲天灵。”可惜六音早有准备，手一抬，头一偏，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容隐冷然道：“圣香你别闹了，谈正事呢。”圣香没敲着六音的头已是无趣，又被容隐说。一张玲珑脸变成了苦瓜脸，不悦地道：“本少爷正要说办法呢！容大人。”则宁道：“什么方法？”“方法就是，六音不去赴约，我去。”“为什么？”“大玉和本少爷的恩怨情仇，我自己解决。我不能拖你们下水。”

　　百桃堂内顿时一片寂静，此话圣香一说出口，便使得其他人静默了。风呼啸着从窗口飞过，带进些许微凉的寒意。六音站起身，微笑如宴，开口说道：“圣香少爷如此大度，我们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圣香，你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六音，你无法代替我。既然人家点名要我去，我怎可不去？”圣香对着六音华美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了，圣香？”一直处于游魂状态的降灵突然出声，蓦然响起的水晶般幽冷的语调铮铮拉回了众人的神智。“哟，降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嗯，刚来。”不知圣香“阴险计谋”的一号乖宝宝降灵小朋友老老实实说出了“真相”，便闻得身后突现“河东狮吼”，硬生生把刚回神的魂儿又给飘忽忽震出了体外。“谁让你从身体里出来的？”师宴“恶狠狠”地盯着在空中荡来荡去的降灵,“给我穿回去……不然我……”还没来得及召唤神火，圣香倏地挡在了她身前：“喂，女人，不要对我家降灵那么凶。”

　　“来来来，下注了，第384回圣香师宴大战究竟鹿死谁手呢？是恋爱中的师宴爆发出惊人威力呢？还是狡猾的圣香大少技高一筹呢？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岐阳扯着嗓门，当起庄家。“我赌圣香……”六音第一个回应，“十两，师宴。”上玄斜睨了一眼正斗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开口。“上玄，这回你输定了，本少爷押自己。十两外加一文，比上玄多！”望着眼前那有些“欠扁”的笑容，上玄忍住了上前掐死他的冲动。他紧握了拳头，双颊渐渐涨得通红，然后大叫：“师宴，上，不要输给那小子！”好惊爆的……发言……“当然了，谁会输给他？老和我抢降灵，小岐，我押十两二文！”好嘛，这被赌对象都参加赌局了，于是梵尘居天字第518号赌局开局，内容是：圣宴大战究竟孰胜孰败？大概唯一还在嘴角抽搐的人就是岐阳了：“一文、二文……这些家伙也真敢这样下注啊！”

　　吵闹声还在继续，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身边潜藏的危机。但是都明白的，应当来临的，终将会来临。临阵脱逃，与懦夫无异！生命只要这短短数十载，那么可以举杯就不要伤怀，可以饮酒就不要空对月，那么可以幸福就勇敢的向着幸福前行。太过骄傲的人，也许背负的不是更多的责任，而是更多的孤独……

　　而他们，都太过骄傲了……

　　碧落宫

　　宛郁月旦坐在书桌前，听着杨中修向他报告江湖近况。玉崔嵬未死之事以及他宣称不日之内将进攻碧落宫，与圣香反目成仇，向六音宣战之事都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宫主，这该如何是好？”

　　“传我号令，碧落宫明日开始秘密迁徙至大明山。记住，先把妇孺老人送到大明山最隐秘的闲月村处。然后，向江湖宣称‘碧落宫已对秉烛寺有应对之策，会死守碧落十二村。’清空十二村后，在秉烛寺众人来到之前，将十二村中布下严密机关。命碧涟漪率“十二秋”以及“十二刀”潜伏在落花村口，包抄从十二村回来的秉烛寺之人！我料想秉烛寺并不会派出精锐之师。姐夫此举也许只是为了立威而已。激起江湖动荡，以为会重蹈‘祭血会’覆辙，要让人心惶惶罢了。乌合之众，就让他们认识一下碧落宫的厉害，莫要以为我碧落可以任人欺侮！”宛郁月旦温柔的音调中透着浓重的霸气，如此缜密的心思让人不禁怀疑眼前这宛若春风的少年是否真的只有十九岁。

　　“那宫主对玉崔嵬与圣香反目，并向天下第一美人下战帖之事，有何感想？” 杨中修鼓足勇气问道。

　　“这……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呢……” 宛郁月旦似笑非笑，不置可否。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无人可知。佛曰：不可说。

　　秉烛寺由“上元三尊”及“东林杀手”率领，在廿一日进攻碧落十二村。但等众人到达碧落宫时，十二村早已人去楼空。贪婪的秉烛寺众人在十二村中大肆搜刮。可就在他们抢夺时，十二村中的各处机关均已启动。一时间，碧落宫中惨叫四起，血流成河。小部分人从十二村的机关暗器中得以逃生，但又中了碧涟漪和“十二秋”及“十二刀”的埋伏。一场大战之后，秉烛寺众人无一生还。碧落宫未伤一兵一卒，全身而退。

　　“什么？”秉烛寺最高统领玉崔嵬听此消息后，将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了地上。“无一生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本以为再不济也总有几个可以回来报告情况的。月旦啊月旦，你还真是让姐夫对你刮目相看呢！对了，圣香那边有什么消息？”“根据百桃堂内线报称，三日时，四权五圣曾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最后，天下第一美人六音答应出战。这几日，江湖中已传开了。恕属下愚昧，寺主为何要与那“天下第一美人”一战，并且一定要他拿夫人做赌注呢？”玉崔嵬听了此言，素洁的柔荑轻轻捧起一缕黑发，双唇轻吹一口气，黑发如水般倾泻在他如凝脂的晶莹润泽的肌肤上。“你说，我美吗？”“美……”面前的侍卫见此情景早已失了心魂。“如果我说，我只是想与他比比谁更美，你信吗？”柔声的话语急转成怒气：“该死的东西，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话音刚落，一道鲜血直冲地面，侍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如此狠毒，如此血腥，玉崔嵬却丝毫不在意。“来人，把这没上没下的东西给我拖出去喂狗！”下了命令之后，玉崔嵬站在岚清阁上，眼神望着窗外，清冷的星辉洒落下来，迷蒙了他的双眼。

　　离星山庄

　　七月十五，鬼面人妖和天下第一美人的倾城决战即将上演。

　　人们聚集在离星山庄，玉崔嵬早已率着秉烛寺众人恭候在风月殿中。玉崔嵬一身宽敞的睡衣，胸前一颗泪形珍珠。轻摇红莲团扇，半掩容颜。人们看着那美丽的容颜，妖娆的身躯，几乎都忘记了呼吸，只沉醉在玉崔嵬的美丽之中。

　　远处，琴声箫声一齐传来，琴箫合奏，一曲《清恨》。那乐曲中隐隐然传来歌声，缱绻而又孤傲，是开封第一名妓，百桃堂眉娘！这一首曲子，引得无数人侧耳倾听。“咿呀”一声，大门开了。三位绝世美人的风采迷醉了大家。如凤凰般的皇眷手执玉箫，耳边的黄金凤羽流光溢彩；“浮云”姑射依旧手执乌木琴，如仙子一般伫立浅笑着；百桃堂眉娘缱绻的声音以及孤傲的气质氤氲开来，让人迷醉其中。

　　“啪啪”有人击掌，并柔声道：“三位果然不同凡响。不过你们“四权五圣”也忒没胆了，居然让三个女人打头阵。那天下第一美人呢？不是说，应了战，要赴约吗？”那个人从檀香椅中起身，轻摇团扇，莲步微移，风情万种。

　　“叮铃铃，叮铃铃。”玉铃声遥遥传来。“看来主角出场了。”玉崔嵬的话语中隐含着一种兴奋。“啪”地，三个人影同时落地。其中一个舞衣飞飘，玉铃轻响，面罩被风吹起一个小角，透着一种激荡千古的风华。

　　三月樱绽放娇柔的花瓣，微风拂过便轻轻飘下些许零落的哀伤。盛放到极致的美丽，绚烂似火。落红一样的叹息，纯净而透明的寂寞，予红尘旧事一份温柔的心碎，醉了天上人间……碎了一整座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