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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苗疆老巫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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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下面传来的这一声吼,常山方才明白“脚下”的意思,顿时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风向南也不理会他,只对着前方说道:“请问这里可是苗新疆老前辈的住处?”
下面没了回应,隔了很久,方才传来一声问话:“知道老子全名的,都死光了!你是哪路爬出来的死鬼?”
“你……”常山听下面说他们是鬼,气的想骂人,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脸憋得通红。
风向南叹:“前辈不必惊讶,夏竹歌是我母亲,前辈的名讳是家母告诉我的。”
“你是风向南那个小兔崽子?”下面嘀咕了一声,半天没有动静,良久,才有咯咯吱吱的声音传来,不过半晌,竟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竹筐顺着崖壁升上来。
“小兔崽子,你下来吧!”
风向南想也不想,抱着莞儿便要走上那竹筐,却被常山拦住了:“王爷!不能去……”
“放心吧!”风向南对常山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顺便接应一下季山,他应该快到了。”说罢便返身上了竹筐。
咯咯吱吱的声音再次响起,竹筐开始慢慢向下移动,穿过浓雾,风向南这才看清,两山之间缭绕的云雾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对面距离山顶那“老苗在此”的石壁下方,凭空凸起一块石头平台,平台周遭围着一圈石头,石头上还摆着盆栽,奇花异草,生长的非常茂盛,俨然,就是一个精巧的空中花园。
竹筐到了平台处停下来,风向南这才看清,花园正中,一个蓝胡子的老头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想来,那人便是苗新疆了。便抱着莞儿从竹筐上下来,望着蓝胡子老头,道:“想必您就是苗老前辈了!晚辈打扰了!”
那蓝胡子老头确实是苗新疆,自打风向南出现的这一刻,他就盯着风向南看,眼睛都没有眨过,听风向南这么问,嘿嘿笑了一声“不错!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说罢又盯着风向南看了许久才哼了一声,道:“夏竹歌叫你来的?”
“家母过世已有十一载。”
“什么?!”苗新疆愣了好半晌,方才一阵叹息道:“既然她死了,我便也就不多问了。你说说,你这小兔崽子今日来做什么”
风向南也不理会这苗新疆言语不逊,只想着他能救莞儿,便道:“这是晚辈未过门的妻子,因为机缘巧合,先是被血玉宿身,后又被人下了一种叫做长相思的毒药,现在长相思虽然解了,可她却昏迷不醒多日,还请前辈看在往日与家母交情的份上,能医好她。”
“什么是长相思?”苗新疆皱眉。
“据晚辈所知,是一种须以至亲之血来换掉从前的血,才能避免一死的至毒,可她身上的长相思解了,血玉却也跟着没了踪迹,所以,现在才会昏迷不醒。晚辈猜测,定是那血玉在作怪,故而想请前辈帮忙……”
“跟我来!”苗新疆也不等风向南说完,就转身转着藤椅,进了石洞。
风向南这才发现,苗新疆没有双脚。
进了石洞,苗新疆示意风向南将莞儿放到石床上,这才过去替莞儿把脉。
风向南连忙问道:“如何了,前辈?”
“你着什么急?神医也要望闻问切,摸骨察态,老子才开始把脉你就啰嗦,还想不想治了?”
风向南的脸色有些难看,打从他长这么大,除了青鸾峰顶那一日他老爹骂过他以外,就没有不相干的人这样说过他,可他看了一眼面色凄白的莞儿,只得忍气吞声道:“晚辈错了,请前辈不要见怪。”
“嗯!”苗新疆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替莞儿诊脉。
风向南看着着急,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冲撞了这位怪里怪气的老头,便想去外面透透气,可才走一步,就被苗新疆叫住了。
“你干什么去?”
“晚辈怕打扰前辈,就想去外面等。”
苗新疆“哦!”了一声,摇头叹息道:“看来要我这个糟老头子亲自脱这姑娘的衣服了。”
“你干什么?”风向南皱眉,玄天剑已经架在了苗新疆的脖子上。
苗新疆哼了一声,将莞儿的手放下来,又伸出一根手指,将玄天剑慢慢拨开说道:“是你自己要出去的,关老子什么事?”
“你!”风向南的双手握成拳头,“你要怎样?”
“你去把她的衣服解了,照着我说的做。”苗新疆这么说着,转过椅子背对着床,见风向南还愣在原地,不由得迟疑问道:“你不是她相公么,这些事儿你不做难不成真要老子来做?老子反正是无所谓,就怕你们年轻人心理有疙瘩……”
风向南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若真是让这怪老头替莞儿宽衣,他倒真是有些说不出的不愿意,便走到莞儿身前,将莞儿扶起来。
“也不用全部脱光,留一件底衣即可。”
风向南窘红着脸,按照苗新疆的指示,将莞儿的外衣脱掉。
“把这个给她喂下去。”苗新疆拿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仍旧背对着风向南他们,直接将药丸隔空扔了过来,风向南伸手接住,却有些为难道:“前辈,这几日她根本吃不下东西,只喝了些水,都是靠着晚辈真气续命,方才不死,这药丸……”
“用嘴喂!”苗新疆哼了一声:“怎么这么烦啊!早知道今日带了这个么大麻烦给我,还不如当初就……哎!报应啊!”苗新疆嘀嘀咕咕的说着,见风向南没有动静,便道:“怎么,你不愿意喂啊?你不愿意我来啊!”
“愿意!愿意!”风向南忙将药丸放进莞儿口中,复又低头,四唇相对,也顾不得脸红心跳,便用舌头撬开莞儿的唇齿,将那药丸缓缓送进莞儿的喉部。尔后赶紧喝了一杯温水,再用嘴喂给莞儿,希望借着水能将药丸喂下去,许是药丸刚好卡在莞儿喉部,莞儿又一直昏迷着,没了吞咽的反映,灌下去的水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那粒药丸却仍旧卡在莞儿喉中。
风向南连忙替莞儿擦掉水渍,又试了一次,却仍旧不行。眼看着莞儿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被憋得有些发青了,风向南揽着莞儿的手开始发酸,心也开始慌乱了。
“哎!真是没用!”苗新疆气的蓝胡子一抖一抖的,伸手拿了一个药丸,反手打在莞儿身上的一处穴道,又让风向南试了一次,方才将那药丸顺利喂下去。
可这药喂不进去也就罢了,喂进去了,莞儿反倒开始全身发烫,面部发紫,豆大的汗珠开始往外冒。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以为,到了我这里,我就能立刻将她身体中的血玉取出来,她就没事儿了吗?”
“自然。”
苗新疆啧啧道:“倘若她现在全身发紫又发烫,那可就是到了菩萨那儿也是没救了的?”
风向南连忙去检查,果然胳膊,腿脚,连后背和前胸开始,都在发着青紫。身体也愈发的滚烫了,他心中一阵慌乱,连忙求苗新疆道:“前辈,如果连您也救不了他,那这世上恐怕真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晚了!”苗新疆哼了一声,转着藤椅的轮子准备离开。
玄天剑再一次架在苗新疆的脖子上,风向南冷声冷气的说道:“若前辈真的救不了她,那晚辈只好此刻就送前辈上路了。免得前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人照拂。”
苗新疆却也不生气,只叹气说道:“这么多年,都是我老头子一个人过的,真和死了没差别……你这小兔崽子,今儿一来就把刀往老子脖子上架,这话没说两句,就又架上来了,哎,这现在的年亲人啊,怎么脾气这么差,火气这么大呢!”
风向南却也不理会苗新疆的罗嗦,只管问道:“救还是不救?”
“我怎么这么倒霉!哎!自打遇上风辰柯,老子的运气就没好过!”苗新疆摇头叹气:“我说小兔崽子,不是老子我不救,只是这女娃的身上已经没有血玉了!你让我怎么取出血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向南皱眉:“既然没有血玉,她为何迟迟不醒?”
“因为那血玉,已经化成水,渗入她的骨血,流变她的全身了,难道你要我老头再去找个人将她身上的血全部换掉吗?况且,换一次血等于去掉半条命,没那个本事,谁敢做这样的事?!她才被换过一次,旧伤还未痊愈,你就要给她填上一道新伤,恐怕她是必死无疑。即便是她大难不死能撑到最后,仍旧还有血玉残留在她体内,根本就去不掉。”
“那她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吗?”风向南的皱眉,心里空落落的。
“嗯……”苗新疆晃着脑袋道:“我说取不出血压,却并没有说她要一直昏睡下去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先把剑拿开!”苗新疆哼道:“老子知道你这把剑是好剑,可你也不至于老放我肩膀上给我看吧!”
风向南一愣,连忙将宝剑移开,却又不忘追问:“那就是还有得救了!”
“救是有得救,可救活了还是要死,你说我何必费这个力气去救她呢?!”
“这又是为何?”
“哎!现在血玉已经融入她的骨血中,也就是说,她就变成了一块儿会走会说话的玉,所以,我即便救活她,她也会慢慢的神情呆滞,没有感情,要不了几年,就和一个活死人没什么差别了。还有,这血玉是我给夏竹歌的,夏竹歌说好用完了以后会还我,可现在呢,玉没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救她?!”
风向南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心中才燃起的那一丝丝爱意,因为苗新疆的一番话,又落入谷底,难道,他当真就不能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吗?不能和他的爱人厮守在一起吗?云瑶如此,莞儿亦是如此,风向南的手握成拳头,就因为曾经,夏竹歌破坏了风辰柯和卓开妍的家吗?
这一切,都是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