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轻歌》韩佳

40、到头一场空

　　云曦拔出短剑，怒喝来人道：“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那人却看也不看云曦，只淡淡的问道：“她怎么了？”
　　音柔风站起来，默默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莞儿，这才回头看着那个人，心如死灰：“你是来给我女儿送终的吗？”
　　“你说什么？”那人一激动，一并冷剑一瞬间架在了音柔风的脖子上。
　　云曦一着急，便要和那人拼命，音柔风却呵呵笑着，冲云曦摆了摆手，对那个人说道：“你是那个传说中的西域魔王，楼南王？”
　　“前辈好眼力。”
　　“哈哈哈哈……”音柔风冷笑道：“一身黑衣战袍，一双幽眸翡翠，一把玄天寒剑，一张无情冷面，江湖传说，不能不知。”末了，又冷哼一声：“你中的青花毒，是我们莞儿给你下的吧？！”
　　风向南握紧了拳头，不置可否。

　　音柔风却又呵呵笑着问道：“你和莞儿什么关系？你来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是来找我们莞儿要青花毒的解药的？”
　　风向南收回了冷剑，也不回答音柔风的问话，只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你没看出来吗？”音柔风疯癫的笑着：“她要死了！她要死了！明明换血之后她就会醒来，可现在都三天了，她昏睡了三天了都没有醒来，恐怕以后再没有醒来的可能了！”说着，又颓败的做在莞儿的床边，握着莞儿的手默默流泪。

　　“这里是蓬莱岛，独孤震天和穆青霞都是医家圣手，为何不让他们过来看看？”
　　音柔风却不答话，只默默的握着莞儿的手掉眼泪。

　　“他们都死了……就埋在后院。独孤伯父用全身的鲜血换给莞姐姐，说是这样就能解了莞姐姐身上的长相思毒，可莞姐姐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再这样下去，我娘……”云曦看着疯疯癫癫的音柔风，叹道：“我娘好不容易找到亲生女儿，若是姐姐如此一睡不醒，我娘恐怕……”

　　“莞儿什么时候成了音柔风的女儿？”
　　“我只知道莞姐姐是我娘的女儿，被独孤伯父收养，现在终于找到了……哎！”云曦叹气，也不知为何，便将事情说给了风向南听。
　　“什么是长相思？”

　　“我也不知道。只听他们说必须以至亲之血将原本坏掉的血全部换掉，方才能够活命，可独孤伯伯明明已经将血全部换给了姐姐，可姐姐仍旧昏迷，我娘也是急的没办法了。”
　　“你这么说，莞儿和独孤前辈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又是你姐姐？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哪儿有什么误会啊！”云曦哼了一声：“上一代的恩怨，我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总之她现在是我亲姐！“

　　独孤震天和莞儿是至亲，必然是莞儿的生父，音柔风又说莞儿是她的女儿，且她一来这里，独孤震天就和穆青霞都死了，那么……风向南微微皱眉，便已经猜出了大半，转而问道：“那长相思的毒，现在还在她身上吗？”

　　“换血之后我娘就查过，说毒解了，醒来之后就好了，可莞姐姐就是迟迟不醒……”云曦叹气怀疑：“如此这般，我都以为莞姐姐是不愿意醒来了。”

　　风向南听罢忽然觉得心口一痛，就好似莞儿忽然从帝都消失一般，他不能容忍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再一次消失。风向南略一思考，心道一定是那块血玉在作怪，她周身之血被换过，那血玉必然是到了身体的其它地方，这么想着，便连忙过去抓起莞儿的胳膊，将莞儿的袖子掀开。
　　莹润的白玉镯子露了出来，轻轻缠绕在莞儿的腕上，风向南眼中忽然一热。

　　“你做什么？”音柔风皱眉，想要阻止，却奈何风向南一回头点了她和云曦的穴道，两个人一时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向南将莞儿的手臂刺破。

　　果然，手臂上没了青紫。若是不赶紧将她身上的血玉弄出来，恐怕要不了几日，她也没救了，可若是离了血玉……莞儿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下去。风向南此时心情是五味杂呈，盯着莞儿手腕上的白玉镯子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回头，对音柔风说道：“你把她交给我，我能治好她。”

　　“我凭什么信你？！”音柔风冷了脸，恢复了理智。

　　风向南一愣，淡然说道：“你若是信我，她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你若是不信我，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你胡说什么？！”音柔风气得想杀人。却奈何风向南所言确实如此，而且她现在已经穷尽其身找不到一点儿就醒莞儿的办法了。
　　风向南见音柔风犹豫，便又实话说道：“而且，不瞒前辈，我已经和她都有了肌肤之亲，所以，这才是我一定要救她的原因。”

　　音柔风先是一愣，后又气骂道“你这孽障！竟敢如此唐突我的女儿！”

　　“还有一事一直忘了说，我就是和莞儿姑娘有冥婚之约的风向南，如此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没有白白唐突了莞儿姑娘。还有，我现在继承我母亲爵位，被封为西域楼南王，如果这次我能治好莞儿，他日晚辈必然亲自登门云城风风光光的迎娶莞儿姑娘。只是此时，”风向南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莞儿，说道：“救命要紧，我就先带她走了！”

　　“等等！”音柔风叹了一口气，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就看在你曾经赠我女儿灵药的份上，我且信你一回。”
　　“多谢！”说罢弯腰，要将莞儿抱起。
　　“还有一事！”音柔风说道：“青花毒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可你若是不趁早解了，等到毒性扩散道全身，想解也解不掉了。”

　　“我知道。”风向南点头。

　　“那你……”音柔风皱眉，道：“罢了，你解开我的穴道，我替你解毒。”
　　风向南怀疑的看着音柔风。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风向南复又将莞儿放下来，将音柔风的穴道解开，音柔风立刻在独孤震天的药房中找了草药，开始配置解毒之药。不多时，便递过来一粒褐色药丸给风向南，风向南看了一眼药丸，立刻吞了下去。

　　音柔风倒是一愣，想起那日莞儿一时想也没想就吃了长相思的毒药，不由得纳闷道：“你倒真是肯放心，不怕我给你下毒？”

　　“我死了，自然有人替我报仇，不过我要是死了，她必然也是没救的，所以，我想前辈你肯定不会给我下毒。”风向南微微一笑，道：“多谢！”

　　“不客气！”音柔风从桌上拿起翡翠串珠，交到风向南的手上说道：“等莞儿醒了，你把这串翡翠珠子给她，就说我和云曦在云城等她回家。”
　　“好！”风向南这才弯腰抱起莞儿，转身出了门。

　　音柔风惶惶的愣了片刻，复又追了出去，道：“若是莞儿醒来了，不想回来云城，我也不勉强她。你只告诉她，我和曦儿会永远在云城等她。”
　　“姐夫！你一定要治好我莞姐姐！”云曦也跟出来，冲风向南喊道。
　　风向南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也未细想，便点点头，抱着莞儿，脚底一点，施展轻功飞走了。

　　风向南出了蓬莱。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苗疆，寻找他母亲夏竹歌曾经告诉过她的那个苗疆老巫医，只是苗疆地处西南，虽然山明水秀，精致颇好，却是与世隔绝，山环路绕，处处都是险境，那巫医的住处也是十几年前的，如今去寻，颇为费工夫。

　　风向南除了自己去寻，还派了百余名精锐部下，分不同方向按照之前的地址方圆几十里挨个去寻，不放过一草一木。就连远在西域守灵的乐季山，也巴巴的过来帮着一起去寻。

　　一连寻了两日，眼看着莞儿日渐消瘦，风向南更是着急上火，总算第三日在一处山涧处寻到了那老巫医的住处，风向南便急忙带着莞儿赶了过去。
　　才一进山涧，就见一处非常平整的断崖，明显是被劈开的，上面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不是任何一家的字体，倒像是谁闲来无事，自己乱写的，而“老苗在此”分明是告诉别人，他老苗就在这里。
　　看起来，写字之人，定然是风向南要找的苗疆巫医苗新疆。

　　常山“啧啧”两声，对风向南感慨道：“这位老苗实在厉害！竟用掌风在石壁上写了几个字，难不成这石壁也是他用掌风劈开的？”

　　风向南点头道：“看来他就在这里！”
　　“嗯！”常山也点头，立刻说道：“王爷，我们下去吧！”说吧要转身绕道下山，却听见风向南笑了了一声。

　　“王爷，你笑什么？”
　　“常山，人家老苗都说了他就在此地，你为何还要下山去？”
　　常山一愣，抬头望望天，低头望望环绕在脚下的云雾，又抬脚踢了一块大石头到山涧下，许久没听见响声，方才不解的望着风向南问道：“上天无门，下地是万丈山涧，属下实在是不知道，这位老苗能在哪儿！”

　　风向南却笑了，道：“你看那块石头能被劈开，又能在上面写字，难道是站在对面山顶上写的字吗？”
　　常山摇头：“自然不行，那字明明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那位老苗肯定是站在我们这里写的字……难道！在咱们脚底下！”常山惊讶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底，难道老苗在他们脚下？！一时又哭丧着脸：“王爷！这可如何是好？老苗死了，那夫人岂不是没救了？！”

　　风向南先是欣悦常山终于开窍了，听了下一句不由得又寒了脸，心道怎么选了个猪脑子的贴身侍卫，正要开口说那老苗住的地方有可能是脚下的山洞里，却听一阵尖细的叫骂声穿来。
　　“哪个王八羔子在上面说我老苗死了！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说

　　生死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