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深夜雨浓

71、71：精神分裂症

　　意外还是发生了，自从我的电话在身边后，它就响个不停，在我离开医院前的一周左右，它每天响起的频率30次，我的内伤还没好，险些又要被送到儒崇精神病院去了。
　　每次我接过电话都打算接过这一次，马上就关机，可最终还是没勇气把电池给卸下来。直到那一通电话的到来，我才下定决心要把电池给卸了。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的，我说我春节不打算回家的事情吗？这个事情是真实的。但是我现在说得这通电话跟这个事没有多大的关系。
　　老妈这一周一共给我打了十九个电话，我接着了只有一个。平时我一周打一次电话给她，后来知道自己身份后，两周打一次，她呢，从没往我手机打过电话。看来她近来有些反常，可能是意识到我最终会离开她而去吧！
　　我想没我没这么快，我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也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她的孩子这个事实，所以我一直跟您拖着这事，没往下说，因为没有下文的故事是没有意义的。
　　那好吧，咱们就聊聊她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吧。
　　我接了电话说：“妈，怎么了？”
　　“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人家□□都早来回帮家里冼屋子，你怎么还不回来帮忙？”
　　说到这事，我真的好惭愧，这些年她从没让我干这种事，每回洗房子里，我和小玉都是抱着炭火盆躲在灶间烤香肠吃。我做过的东西，只有替她贴过春联（很简单，因为我个高！）。其它时候，我基本上跟我们邻居家的那两只猪没什么区别，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妈，过年要补习，估计不回去了。”
　　只恨我心太软，不敢说“肯定”，只能说“估计”，还得让她有个盼头，这不是害她嘛？——等到大年三十还是一场空！
　　“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如果是为了学习实在回不来，那就过完年再回来，要是三十下午没有课了，你就回来，城里没车回来，我让你爸骑摩托车下去接你。”
　　“好，我看一下吧！”
　　此间，我的热泪已经流下来了，她怎么能这样子对我好呢？明知道没有结局，还要这般用情……
　　“哦，成绩单你爸收到了，这回你考得真好，每科都超过九十分。”
　　“真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当然不可能，我都没去参加考试。
　　“当然是真的，妈还骗你不成。看来你最近很用功。瘦了吧，雨儿？”
　　看来这事是真的，我是说成绩单上的数字是真的，只是我想不能，这怎么可能呢？即使是班主任可怜我，他最多也只能给我六十来分，而这么高的分数怎么可能？脑子里带着这个疑问，使得最后我都没跟老妈说要她注意身体就草草地挂了电话。
　　这怎么可能呢？此事让我想起神十上天那会儿，有个记者问一个市民：这位先生，请问你对神十上天，有什么看法？
　　答：“我觉得天国要解决房价问题、城管暴力执法问题、官员贪污问题、资源浪费问题、社会不公问题……比登天还难！”
　　记者自己找人打脸。为缓和气氛，她又问：“那您对前一阵蛟龙号下海，有什么看法呢”
　　又答：“我觉得我的孩子学习真是太苦了。蛟龙这几年无数次下海，每次都是越潜越深，而我爱孩子的成绩还总在及格线，不进不退，……我觉得天国的学生太不容易了。”
　　……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想来想去，这真是老天助我！回想过去，不说远的，就说这个暑假吧，我看着我的成绩单，不知沉思了多久：以我的文科成绩来看，我适合学理科；以我的理科成绩来看，我适合学文科；以我的语文成绩来看，我适合学数学；以我的数学成绩来看，我适合学英语；以我的英语来看，我适合上农业大学，专门研究怎么种豆芽菜；而以我整体成绩来看，我适合去跳楼自杀！
　　现在好了，我的每科成绩都上九十分。管它是不是我的努力，我连考试都没参加——至少能让老妈和老爸扬眉吐气一回，可以想象地出，他们二老肯定拿着成绩单到处宣扬，他们的养子在城里混得不得了的好。
　　与此同时我也做了决定，后年的高考我肯定不会去的，不过，我报名费一定会交的。我不是个耍赖的人，只是求上天从保佑我一定会生一场大大的病。那样，老天就再次派文曲星下凡帮我解决这个世界级的难题，然后我就成了松城的高考状元，然后陈秀美就会来勾搭我了。
　　哈哈，这下我就可以骑着陈秀美的那辆破自行车，跟她风花雪月一番了。
　　可是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啊！俗话说得好：成功有个副作用，那就是总以为过去的行为还适合于将来。幸——而我有先见之明，让我尝到成功的同时，还学会了人生的哲理，我真是太有才了。
　　那既然如此，我就想想别的招什么的吧！下一回可不能再受内伤了，我应该想点别的，给自己制造一次意外，学电影里的，在一个天打雷劈的雨夜，我一个人走在电线杆下面，等待着老天的再一次对我的眷顾……，或者学《放逐》里的那个运钞车队长，大大的干一票，拿着属于自己的二千万远走高飞，再或者……
　　或许你这辈子最痛恨只想不做的人了，最恨别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捡便宜，别人辛辛苦苦地为自已的一日三餐而拼命，对将来的生活一点都不敢幻想。
　　而我真的适合幻想，因为这样子会让我走得更远离，能让我离开这片土地，有时候还可以不穿宇航服就随随便便地一步登天地跑到火星上去呆个几分钟。可一回到现实，我就得买醉，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真是太大的。
　　有人说，幸好理想与现实有差距，不然谁稀罕理想？
　　当我接通二姨的电话，我就回到了现实，然后就没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