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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凤凰的凤(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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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有重要的事?”施言点头,“是啊,我先去忙,完了以后再来见你。”顾莞淡然地说:“嗯,师兄去吧。”
凤先生看着那往门口走去的人,不禁心生怜悯,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末了,问顾莞:“顾姑娘,你与那施少爷可是青梅竹马?”顾莞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凤先生这才惊觉自己问的未免过于越界,弯了桃花眼,不再说话。
施言有些疲惫地坐上马车,一手撑着额,一手轻点马车内的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那凤先生,真是太过于熟悉,可是,他见过他吗?如果有的话,依这先生的容貌,就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猛地,脑中闪过一个人影。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是他吗?
他捞开帘子,对着车夫大喊:回去!快回去!车夫明显一愣,但还是乖乖调转了马车。
施言不禁握紧了拳,与那姓凤的先生有相似面貌的那个人,只存在于他十岁时的记忆,可是,真的是他吗?
可那个人,虽然那时与他同龄,也只有十岁,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傲慢与高贵,却与其他人相比是那么突出。
那时那个人高傲至极,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连给他下跪的施言,都不会多看一眼,只是裹了银狐皮毛做成的裘衣,从一排跪着的人面前冷漠走过。
可是……凤先生,真的是他吗……
转眼间,施言已经大汗淋漓地跑回了府中,压抑住心中的惊慌走向后院。
凤先生坐在石凳上,纤长白皙的手指间拿着一块桂花糕品尝,专注而认真。顾莞不禁好笑:“先生,这糕点有那么好吃吗?”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干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他勾唇一笑,“姑娘尝尝便知。”
顾莞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半信半疑地拿了一块,正送到嘴边,却眼尖地看见气喘吁吁的师兄。
她放下手中的糕点,不解的看着施言:“师兄,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可办好了?”
施言扶着身边的墙,额头上留下豆大的汗水,他对她摇头,继而眼神复杂,将视线转向凤先生,后者笑容不改,对他欠身。
施言笑笑:“没事,就是来问问凤先生,这桂花糕可还合口味?”他问地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那答应不是他想要的。
凤先生捏着小小的点心,“香而不腻,入口易化……正合口味。”
施言看了看顾莞,随即有些恼了自己,不是,他不会是那个人,施言暗自摇头,眼前的凤先生,与那人有天壤之别。那人的眼里可不会这般温暖,那人可不会去品一块小小的桂花糕,那人可不会轻易弯下自己的腰。
也许,他们只是容貌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罢了,但确实,不是一个人。
“师妹,我先走了。”顾莞对于他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茫然,“好的。”
施言定了心神,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慢慢走出后院。
走到大门时,他抬头看着牌匾,“施府”,那时候,见到让他敬佩一生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一块匾额。
凤先生优雅地吃下一块点心,顾莞见了不是滋味,这样一个人,也许又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少爷公子。
顾莞淡笑:“凤先生,可否告知在下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看先生文采非凡饱读诗书的样子,莫非是秀才?”
凤先生放下手中的糕点,纤长手指轻敲石桌,“在下确实是饱读诗书,但还称不上是文采非凡,以前,倒也还是做过先生的。”他确实是做过先生的,只是所教之人,着实让人头痛。
“不知先生教的是什么课,什么人?”凤先生眨了眼,开始摇头晃脑了,课嘛,上树抓鸟,下河逮鱼,人嘛,都是些小孩子。“在下教的乃是四书五经,所教之人都是初入学堂,被惯坏了的小公子们。”
“那你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
“在下就算为了混口饭吃,可终究也还是见不得那些公子哥蛮横欺人的样子,于是就自动离开了。”
看来,这呆呆诺诺的先生也还算的上是有骨气!
“那么,令尊``````”
他勾唇一笑,“在下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了。”
顾莞注意他的神色,“抱歉。”“无妨。”
她并不想在别人的私事上打听太多,于是换了轻快的口气,“先生辛苦了。不过,这乡下孩子比起那些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来说,终究还是要懂事得多,绝不会给先生带来麻烦的。以后还请先生对他们多多提拨了。”他微微点头:“这是自然。”
顾莞不再做声,抿了抿唇,再次抓过刚刚放下的糕点品尝。皱眉,唔,还算不错。这府上的厨子真是越发的会做点心了。
天色渐晚,也不见师兄回来,顾莞招来丫鬟,“为凤先生准备一间上房。”丫鬟怯怯地看了一眼凤先生,糯糯答是。
顾莞冷眼,一个大老爷们,怎的生成这样?惹得一旁的小姑娘坐立难安,着实是罪过罪过。
他整理好已经破烂不堪的衣物,仿佛身上所穿,并不是一般的破布烂条,而是锦衣华服。“顾姑娘,在下并无意打扰府上清静,反正明日便离开,如此,给在下一间偏房就罢。”他真的不敢多求,尤其是在那位顾姑娘咬牙切齿的模样下,所以,偏房,足以。
顾莞突地侧身,厉声道:“凤先生,师兄不在府上,我便是府中的第二位主人,我说让您住上房您可有不妥?”
凤先生被呛在原地不敢动弹,“是,是,一切姑娘说了算。”这姑娘真是,好生骇人啊!
顾莞沉呤一会,“明日我便会离开这里,走之前我希望能将那些孩子托付给先生,希望先生好好教导他们。”他抬眼有些不解,“姑娘明日便要离开吗?为何如此匆忙?”匆匆来此,又匆匆离去,这姑娘真是``````
顾莞勉强弯了弯嘴角,“来此之前,我尚有很多不解之事需要弄明白,所以明日便要前往别处了。”他青葱手指间还捏着一块糕点,细细端详。
“是,人这一生总有太多的事情让人弄不明白。姑娘尽管放心便是了。在下一定尽全力教好他们。“
顾莞微微垂头,这先生看起来虽是祸水,但应该,还是能托付之人吧?”如此,便多谢了。“
夜深
施府已是万籁俱寂,除了站守在门外打瞌睡的家丁侍从,其余的人都已安心睡下。这时候,纵使是有什么声音,也是窸窸窣窣,难以发觉。
凤先生披了衣物,打着哈欠开门。外面月光洒进屋来,一地银白。“果真是好月色啊。”狭长美眸流光闪过,一道黑影闪过,他弯了唇角,淡淡的笑。
他坐在白天所在的后院里,这里,是最没有家丁来的地方。
黑夜中
“主子。”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恭恭敬敬。
他的眸低渐渐阴冷,生出寒意。身后的人不敢有一丝疏忽,继续沉声道:“鹰卫已前来,今天已经秘密前往桐溪县,所幸,那些人还摸不准主子的准确方位,所以要找到主子,恐怕还需一段时间。”他蹙眉,“随他去,只要他还未发现那地下的秘密,便也无妨。”
身后人皱起浓眉,一张刚毅的脸毫无表情,那是,历经了太多生死的漠然。“主子,还是让属下来保护你吧。”对于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主子,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就算死,也必然是他在主子前面。
凤非凰侧过身,微微眯眼,“影伊,你留在他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里的事,只你一人可做,至于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愉悦的说:“我自有不被他发现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吧。
影伊不解,他果真是,越来越读不懂这主子的心意了。“属下遵命,那里的事,属下必定好好看着。”
影伊虽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但他还是知道的,主子做事,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