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非凰》若是不离

4、凤凰的凤

　　顾莞站在田径上，看了看地里干活干得正欢的孩子，对身后的凤先生努了嘴。
　　凤先生了然，将书放在地上，“姑娘看好这书，我去去就回。”眸底如绽放了一朵桃花，美丽逼人，顾莞点头。
　　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偏生要走得这般大气凛然，姑娘最后撇嘴。只看他一步一步，费力地走进田地，朝那些小孩走去，孩童们见了他，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叽叽喳喳的样子朝他围了过去，他摸着其中一个孩子的头，淡笑。
　　不一会，顾莞就瞧见那些孩子都望向了她，脸上是惊讶……亦有，兴奋。小小孩子不知道隐藏自己的喜怒，从他们脸上看得出，个个欣喜若狂。
　　但高兴之后却显得更加失落，怯生生地看向自己的父母。
　　这里的孩子，似乎连念书的资格都没有，下田，种地，收成，一年四季，哪里又敢去想这种富贵人家的生活。
　　这凤先生也不着急，牵了孩子的手，挨个地走到他们父母身边，顾莞站在那里，只看得到他嘴唇的张合。顾莞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可看那书生的样子，却是笑意越发的浓。
　　半晌，凤先生眯了桃花眼，回过头对她笑着微微欠身，：成了。顾莞松了口气，都说薄唇之人亦薄情，但，他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又有哪个薄情人愿意管这些事呢？
　　午后，顾莞便带着凤先生回了都城的施府，凤先生蹙起眉头，表示不解，顾莞淡淡看他一眼，“你先随我回师兄那里，明日再去私塾熟悉熟悉环境。”
　　罢了，又打量起他的衣着来。太破，太烂，做先生的人，虽不说要明媚动人，花枝招展，但穿着整齐干净还是要的吧。
　　先生害怕地紧紧抱着书，倒退几步。
　　顾莞摇摇头，“不行，先去添置几件衣裳。”凤先生苦了面庞，“我没有银子……”顾莞气结，狠狠瞪他一眼：“我有。”
　　制衣坊内，凤先生好奇地碰碰那些丝绸面料，遭来小二哥的白眼，他也不恼。
　　虽是女子，但身为江湖中人的顾莞却极少去关心女儿家的那些事情，怎样穿衣才好看，怎样走路才是大家闺秀，按照师兄的话来说，她似乎已经不是女子了，虽然生了一张女人的脸。
　　她在掌柜的带领下一件件看过去，最后视线定格在一件紫色锦袍上，袍子的袖口领口均有银色丝线织成的图案，略看之下看不出是什么，但细看之看还是能看出，是一只凤凰，神秘，又高贵。
　　回过身，只见凤先生背了手，站在不远去，面若桃花，眼眸黑黝深邃。
　　她不禁想像他穿上这衣服会是怎样的，国色。
　　掌柜懂得察言观色，见她久久看着锦袍，心下一喜，连忙献宝似的说：“这位小姐好眼光，这衣服可只有一件，在全都城您都找不着第二件，这质地，裁剪，绣工……”
　　顾莞却摇了头，不理会掌柜的唾沫横飞，“掌柜的，不必了，帮我用这种面料和这种，为那边的公子做几件衣裳罢。”
　　她指了指那紫衣旁的白色衣料。掌柜连连称是，笑着拿了尺去量他的尺寸。凤先生有些牵强地被他摆弄。
　　“小姐请明日来取。”掌柜步送他们到了门口，笑时一脸肥肉将眼睛挤成了小缝。顾莞点头，“多谢掌柜。”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顾莞头也不回，握了剑越走越快，“跟上，回施府。”
　　她身后的凤先生却僵了嘴角，眯着眼，现下才猛地想起，那个施府？脚步有一瞬的停顿，落下她两步之后，却又淡定自若的跟上。
　　老管家老远的就看见顾莞回来，身后，似乎还带着一个人？
　　老管家向她问了好，便疑惑地看着她身边高大俊美的男子。
　　凤先生走近施府，抬头看见的就是那副牌匾，两个字苍劲有力，他弯了唇，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匾。
　　顾莞瞧见管家的脸色，扬唇淡淡一笑，怕管家误会了什么，在他开口前就解释道：“孙伯，这是我为师兄的私塾找的先生。”
　　孙伯弯了眼，和和气气地对凤先生微微鞠躬：“原来是先生啊。”
　　他受不了这礼，风度翩翩地恭手：“老伯有礼。”顾莞翻了个白眼，书生骨子里的东西就是不容易改变。
　　“孙伯，我先带凤先生去师兄那里，给师兄看看。”
　　孙伯含了笑，嗯嗯两声，目送两人进院，但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什么东西，老人家迟钝，虽觉得有什么事情，但还是抓不住那一根线头，摇摇头，只当是自己老了。
　　凤先生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正好一臂。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向他们走来，在看见顾莞时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更是加快了脚步直奔顾莞。凤先生眼眸微眯，这真是，显而易见的感情。
　　但前面的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只是笑开了颜，“师兄。”施言停在她面前，并未关注到她身后的人，一张脸涨红，“师妹，回来啦！”顾莞点头，“这次事情办妥，多亏了凤先生。”她微微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人。
　　凤先生有礼地向他点头，“施少爷。”施言在地位比自己低的人面前不免还是要摆了高架子，不冷不热地瞥他一眼，却愣住，一个男子，为何长得……长得如此美丽？
　　虽然穿着破烂，却掩不住浑身散发的那股子气势。
　　凤先生垂眸，转了转眼珠，这施少爷真是架子十足。却不知眼波流转之时，煞了旁人。
　　施言从惊讶中回神，“凤…凤先生是吗？感谢你对莞儿的帮助……”凤先生微微欠身，“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能帮助孩童们，在下也是万分感谢姑娘少爷。”
　　“师兄，这是我为你的私塾找的老师，你可得待他好些。”施言宠溺地看着自家师妹，“这是当然，只是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凤先生低头，继而抬头微微一笑，“施少爷唤在下凤先生便是，一个名字而已。”施言略有不悦，却不好发作，“这样也好。”
　　随即又转向顾莞，与对先生的冷淡截然不同，“师妹，正好方才我叫人在后院石桌上备了桂花糕，你先带着凤先生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