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封情书和一个绝望的故事》懒十七

11、第十一封

　　请原谅我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傻瓜。

　　每次都是睡觉的时候最容易清醒过来，也最容易想到你。我躺在这儿看书，右手就空放在右边，在空气拨动一下空荡荡的，最后抓住被子假装握住你的手。我想发短信告诉你，我想你了，非常非常想，我想听见你的声音，我想看见你的笑容甚至眼泪。

　　可我说过不吵你的。

　　我很想念的都是这样安静的没有波澜的时光，我躺在半边蜷着腿看书，你缩在被窝里玩手机，我们只是握着手，牵着彼此，一句话也不说，也不需要说。偶尔转过头去望一眼对方被灯光打上阴影的脸，这时光就足够好了。

　　若是现在转过头去能看到你仍然躺在那儿，或许我会爱上我的幻觉和疯狂。是啊，在分手之后，我想得最多的反而尽是这些牵着手的画面，就连梦里我们也几乎不说话，只是牵着，牵着手就能代表一切，牵着手就能明白你、我、我们。所以醒来睡去，身边永远空荡荡的，这才觉得分外凄凉。

　　我不是没有尝试着转移注意力，尝试着喜欢别人，就算电视角色也好，无论我在睡前想了多少遍，然而来到梦里的却只有你，永远只有你。于是往往在这梦境里困惑着直到醒来。我有时也望着路边的小姑娘们想，我招招手也许就能带走谁，但是为什么要招手？她们怎么配我喜欢，她们怎么当得起我的喜欢。

　　你说我太骄傲了，骄傲得不把别人放在心上所以也从不生气。我还是那么骄傲的，骄傲得只能喜欢一个人。

　　可你看见我的锁链了是吗？你是唯一一个看见我被困在锁链里的人，甚至在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被困住的时候，你就看见了它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第一次听到你说锁链小人的故事的时候的心情，我只是忽然感觉到——你也是这世上唯一能看得见我的人。

　　当你不再想要看到我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办？去流浪吗？离开这个国家，远离与你有关的一切，把飞扬的尘土交待给大地，云彩送还蓝天，我什么也不要，我什么也不曾拥有。

　　嘿，一起去流浪吧？

　　啊？忽然听见这样的问题想必大部分人都会愣一愣才能够反应过来，啊，你说什幺？

　　很奇怪的就是，其实你明明已经听清楚了对方的话，只是为了某种理由打算确定一下所以才再问一次。而我是懒人，通常当我确定对方能听见的时候，我都会闭着嘴，等对方终于肯回答。若是对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总会有一段时间的静默，看着互相，愣愣的，甚至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气氛瞬间有点小小的尴尬。

　　其实不回答也没关系，因为我并不期待任何人会说，好啊，一起。

　　流浪真的就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要找一个人来陪着的话，那其实只是出门旅游罢了，只不过是和一个喜欢的人去看一处风景罢了。你所记得的，不过是你和你所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那些细碎，未必是那些月光照耀着的大地，未必是那些路过的黄沙漫天。

　　这样哪里还有流浪的感觉？

　　当然，如果把这句话换成陈述句语气的话，大概也就是与亲爱的恋人在一起的时候撒娇使用的段子吧。

　　呃，一起去流浪吧。

　　啊？

　　我说，就你跟我，我们一起去流浪吧。

　　好啊。

　　呵呵，这样始终都没有流浪的味道呀。还是一个人去的比较好，比较像流浪。而且一路上说不准要遇见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万一天上忽然就降下一个适合你的人，有个人在旁边打搅，岂不是太扫兴了吗？

　　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走，经历一场又一场的风景。最好可以像《木野之旅》那样，骑一辆过分饶舌的机车，一路上冷冷旁观，不做说明不做打搅。等遇见一个喜欢的人，或者觉得好了，足够了，再看下去也没有差别，那就留下不再离开。

　　我知道，远方终究不会是我们的停留地，无论如何某一天，我们都是还要回来的。但我还是愿意到处跑，跑得远远，快死的时候再回来。

　　聂鲁达说：我以火的十字在你身体的地图上烙下印记然后离去。我是住在海港并爱你的人。

　　十二点的时候蹲在窗台上看，外面是淡淡的白，我看着满天星光，这是我一直都想指给你看的猎户座不是吗？这也是我喜欢的夜空，蔚蓝，深远，高阔，无云，以及灿烂，你甚至能数清每一个星座里最不起眼的三等星。但这不是我喜欢的情况，内有逆贼，外有追讨，草木皆兵，一惊一乍。我讨厌时高时低的恋爱过程，但我不讨厌你。这是最矛盾的地方，我喜欢你，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我没有摘下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