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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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林晚并没有留在当铺中过夜，而是回了自己初进江宁府时订下房间的那个客栈。
待她一离开当铺，见过天机谷老道师徒俩的谷卿忻便出现在了章子玄面前。
这个时候章子玄正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翻看账簿，烛台上烛火摇曳，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院中的虫鸣。
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时抬头扫视了下四周，看到一身白衣安静立在书房中的谷卿忻，章子玄心下一颤，随即又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向谷卿忻行礼，“章子玄见过掌门。”
“章先生多礼了。”谷卿忻的手轻轻飘地虚扶了下，章子玄便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心中暗叹谷卿忻武功高强的同时，想到前任掌门，心下不由有些发酸。
看了他一眼，面上若无其事，许是看出他的心事却没有说破，谷卿忻淡淡道，“章先生，晚儿那里，就不必让她知道我来了。”
“属下明白。”微微做了个揖，虽说不解，却没有多嘴询问，章子玄直起身子后，看着谷卿忻侧面的轮廓，因为那绝俗的容貌在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叹，明面上却掩了所有情绪，“不知掌门今日来此有何吩咐？”
谷卿忻默然半晌，轻轻道，“石师侄和慕容师侄可有何异动？”
自从在开封察觉到她的两个师侄有些不对劲之后，谷卿忻便暗暗传下命令，让身在江宁府的章子玄注意他们，试图寻到些蛛丝马迹。
比起石典和慕容这两个师侄，章子玄作为娘亲临终前提到的忠心下属中的一员，明显更值得信任，而且……
若有似无地瞧了章子玄一眼，谷卿忻表情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
“石公子和慕容姑娘此趟到南唐来，似乎只为执行掌门吩咐他们的事情，并无其他目的。”看不出谷卿忻在想什么，作为一个忠心的下属也不打算去思考，章子玄如是说着，停了片刻又继续道，“但是属下在无意间曾看到慕容姑娘似乎和什么人有联系。”
“嗯。”谷卿忻轻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月色透过窗外树木枝桠的缝隙落在窗上，将她的身形映得更显皎洁，姣好的容颜同温柔的月色融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
章子玄安静地立在旁边，望着这道美好身影，那双白日里闪烁着奸商所特有狡诈的眼眸里此刻一片恍惚，许久之后，勾起一抹苦笑。
“前些时候，有人闯进谷里。”侧对着章子玄，谷卿忻没看到他的苦笑，也或许是装作没看到他的苦笑，语调依旧淡然，似乎在说着什么普通而不值一提的事情，“身手一般，轻功倒是不错。谷中并未有何损失，却也未曾将他擒下。石师侄和慕容师侄这趟到南唐来，便是因为师兄提起那人的轻功，似乎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神偷妙空空所有，而妙空空的故乡，正是在扬州。”
“原来如此。”一听到谷卿忻那淡漠的声音便立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章子玄神色微微一动，“据传那妙空空早在十年前便被月明楼的顾轻颜收服了，若当真是他闯入谷中，莫非……”
“不知。”轻声一叹，摇摇头，转而面对章子玄，谷卿忻沉默了片刻后又道，“那人闯入谷中之时，晚儿恰好不在谷中，并不知此事，今次到江南来，也只是因为贪玩，不曾想被卷入这天下是非当中，我想具体的消息，章先生应该也都知道了吧。”
默然地点了点头，章子玄轻抚下巴，露出神思的神情，谷卿忻却又继续说话，声音陡的转冷，“晚儿的身份，谷中唯有娘亲和我知晓，而谷外则只有章先生你以及……”
话未说完，章子玄直接一挽衣摆跪了下去，表情严肃，“子玄若有泄露半句，掌门尽可取子玄性命。”
表情不变，谷卿忻深深地看了章子玄几眼，手一虚扶令他起来，“娘亲临终前曾经提过，章先生是这世上绝不会害晚儿的几人之一。”
“呵……”眸中一抹欣慰一闪而过，笑却是苦笑，章子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了。
谷卿忻又看他一眼，再次开口，“如今天下纷争，江湖上几股势力也是蠢蠢欲动，离鸾阁纵然想要超脱于外，还是会有人试图将我们拉下浑水……章先生，江南一带，就拜托你了。”
“掌门尽可放心。”章子玄一整脸色，双手一抱拳，“子玄定不负所托。”
“嗯。”轻点下头，再一想到风林晚，谷卿忻的眼神便柔和了下来，“至于晚儿，那孩子从小单纯，我且看护着她一段罢。”
“是。”
待谷卿忻离开之后，章子玄独自一人在书房中静立许久，缓步到书架前，手按在书架上的一个花瓶上头，缓缓扭动，只听笨重木头移动的闷闷声响传来，书架挪开，墙后一张画悬在那里，画的上头，百花盛开，而那花丛中间，一名紫衣女子坐在地上，膝上放着一柄琴，身侧则放着一把长剑，容貌秀美，顾盼生辉。
立在一丈之外，章子玄双目直直地盯着那画上女子，眼里透着仿若心碎般的悲伤，两唇轻轻颤抖着，良久之后，微微闭上了眼。
夜渐渐深了，风林晚盘膝坐在床上吐息着，周遭一片安静。
就在此时，她陡的睁开了眼，身子往旁边一歪，下一刻，一枚闪烁着精芒的飞镖钉在了床栏上。
身子一歪的同时手已握上剑把，风林晚警惕地打量四周听着动静，然而房中除了多了枚飞镖之外，再无其他变化，烛台上烛火依旧跳动着。
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条手帕，隔着手帕将飞镖拔下，见那飞镖上还插着张纸条，风林晚还是隔着手帕将那张纸条拿了下来，接着一抖将纸条抖开，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了片刻，皱起了眉头。
“少日对花昏醉梦, 而今醒眼看风月。”喃喃地念出声来，眉头敛得紧紧的，又张望了下四周，风林晚咬紧了嘴唇，将那张纸条放到了桌上。
白日里那个算命老道留下的那首听起来玄之又玄的诗句已然令人费解，为何这深夜还有人用飞镖给她留下这等奇怪的字条？
两者之间是否有何关系，做出此事之人又有何目的？
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一手依旧握着剑，另一只手在桌面轻轻敲动着，那有节奏的“哒哒”声令隔壁刚刚自当铺中回来的谷卿忻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怪异之处了。
风林晚思考之时总喜欢无意识地拿手指去桌子敲墙壁，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确实足够自家这个笨徒儿好好想想了。
倚着窗望着外头的月色，听着隔壁传来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声音，谷卿忻的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那个从小到大总喜欢黏着自己的小小风林晚就这么填满了她的脑海。
“忻姐姐，晚儿晚上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觉？”
房门被敲响，打开门看到的是抱着小枕头养着脑袋望着自己一脸认真的孩子，因为一个多月前母亲去世一直心情不甚好，此刻谷卿忻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伸手将她拉进了房里，弯身抱住了她。
“忻姐姐，晚儿会陪你一辈子的。”将小枕头放到旁边，年仅十岁的孩子还有许多事情不懂，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最在意的人心情如何，拿脸在她的脸上轻蹭着，嗓音稚嫩，“忻姐姐不开心，晚儿也不开心，以后晚儿一定拼命让忻姐姐开心。”
虽说只是简单的话语，以十岁幼龄说出这番话更让人不由觉得好笑，心中压抑的少女却同这个孩子拉开了距离，直视着她，秋水明眸中透着的情绪令人莫名的有种奇异感，自然，十岁的小小风林晚并不能感觉到这点。
“陪我一辈子，当真？”谷卿忻用那温柔素净的声音说着，右手捏捏那软软嫩嫩的脸蛋，美目变得深邃无尽，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语气却依旧温柔得紧，“若你离开我，我便杀了你，可好？”
眨眨眼，有些呆呆地看着谷卿忻，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小小脑袋因为这番听起来有些怪异的话转不过弯来，风林晚忍不住抬手挠挠脑门，迎上她的目光，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又眨眨眼，点点头，“好。”
若她离开忻姐姐的话……唔，她怎么能离开忻姐姐呢，所以忻姐姐杀了她是应该的吧？
如是想着，小脑袋又用力点了几下，风林晚一脸的笃定，“若晚儿离开忻姐姐，忻姐姐便杀了晚儿吧。”
顿了顿，干脆抱住面前那个闻言眼神变得柔和的少女，脸颊在她肩上蹭了蹭，“不过，晚儿肯定不会离开忻姐姐的。”
“好。”
夜凉如水，情丝缭绕，明明相隔一墙，却不想就此和风林晚见面，纵然对她思念得紧，纵然恨不得一辈子都将她和自己拴在一起，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