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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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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谭文诺又去了一趟博文美术馆,刚去到那里的时候,就看到袁老和几个穿着便服的警察正在交谈,而站在最中间的一个身材高大挺拔,在几个人之中显得鹤立鸡群,正是杨烨峰。
“小谭,你怎么来了?”见到谭文诺站在不远处,袁老伸手和他打了个招呼。杨烨峰转过身去,就看见谭文诺正凝视着那幅月夜玫瑰花海图沉思,于是,也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过来。
“是关于影星安娜的案子?”谭文诺刚一走过去就直接开了口。
杨烨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幅画,看着谭文诺,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说:“这幅画的背景和安娜死去时的地点十分相似。刚才袁老带我去暗室,而画上的人死去时的衣着表情也和安娜被发现尸体时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幅画预示了安娜的死亡?”谭文诺的目光又移向了那幅画,语气也变得有几分深沉了。
“或许吧,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杨烨峰也看了一眼话,淡淡地开口说。
“或许那天我对这幅画的感受并不是错觉。”
“你是说画这幅画的人是个具有天才艺术细胞的疯子?”
谭文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在用一种非常极端的方法像世人证明他的天赋。”
“等会儿有时间吗?”杨烨峰突然开口问。
“要带我去调查案子?”
杨烨峰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我是说你太聪明呢,还是说我们两心有灵犀?”
谭文诺没说话,只是和杨烨峰一起去离开了美术馆。
杨烨峰一边开车一边和谭文诺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个案子的情况:“安娜,二十九岁,著名女影星。二十岁不到就出道,在影视圈已经打拼了十几年,因为三年前的那部《魔鬼伯爵》而出名,但是之后,一直没有更好的作品突破自己,近几年演艺事业也开始走了下坡路,直到几个月前接了一个知名导演的电影才开始又受人关注,但是这部电影还没有开拍,她就被人谋杀了。”
“对了,她是怎么死的?”
“被勒死的,根据法医检验,她的脖子上有被绳子勒死的痕迹。凶手在作案时,应该是用了手套,并没有留下指纹。但是根据伤口来判断,她应该是被一个成年男子杀害的。她死去后,被合上了双眼,衣着被认真整理过,双手被交替放在胸前,她被放在玫瑰花丛中。”杨烨峰一边说一边一个文件夹递给了谭文诺,让他打开看看。
谭文诺打开了文件夹看,是安娜被发现尸体的时候拍下的照片,果真和他看到的那幅画的样子十分相像,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照片都是白天拍摄的,因此光线清晰,并没有画上那种个朦朦胧胧诡异的美感。
“安娜的身体上并没有被侵犯和虐待的痕迹,甚至衣服和发饰都被认真地整理过,就像是凶手对安娜的死亡有所愧疚.......”
“我想凶手并不是对她有所愧疚。”谭文诺否定了杨烨峰的猜测,“我觉得他把安娜当做了艺术品。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艺术品是珍贵的比他们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艺术品?”杨烨峰一个刹车,车子停在了红绿灯前,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谭文诺。
“对,那副画就给我这样的感觉。在那个画家的心中,那并不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而是他表现自己内心世界的一种形式,他对安娜也并不是愧疚,而是把她当做一件完美的不可替代的艺术品。”
红灯转为绿灯,杨烨峰发动车子,车子又继续行驶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在他眼中,安娜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他表达艺术的一种方式?”杨烨峰皱着眉头问。
“对。”谭文诺的目光凝视着前方,认真地说道,“他的思维模式并不和正常人的一样,他偏执、极端、敏感,甚至可能患有某种精神上的疾病......而且,如果我们不尽快抓住他的话,有极大的可能,还会有下一个牺牲者。”
车子停在了一家私人别墅。
“你好,两位是警方的人吧,我是安娜的经纪人,我叫做谢云凯。”门口马上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上来迎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虽然他说得十分有礼貌,但是他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睛下方是一圈青黑色,精神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好。
“谢先生,节哀顺变。”谭文诺轻声开口说道。
谢云凯愣了一下,眼神中一闪而过伤感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把两人带进了别墅。
几人坐在沙发上交谈,据谢云凯所说,他认识安娜八年,也当了她五年的经纪人,两人虽然说是工作上的关系,但是关系却比一般的“同事”要亲密很多,甚至可以算得上亲如家人。
“最近这段时间安娜有什么异常吗?或许说她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谢云凯摇了摇头,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安娜她最近接了一部大戏,她都在为那部戏做准备。”
谭文诺又说:“那么你在仔细想想,有什么事情,比如说有没有奇怪的信件、礼物,或者有什么人接近她......”
谢云凯说道:“在她最出名的时候,成千上万的粉丝鲜花还有礼物,甚至有不少疯狂的人向她告白,这对于一个明星来说,有什么奇怪的呢。”
“你说的是她最红的时候,那现在呢?”杨烨峰打断了他的话。
谢云凯低头沉思,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倒是前些天她有收到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还留了一个纸条,上面还写了些东西,但是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要我拿来给你们看看吗?”
两人都点了点头。
谢云凯拿了一张信纸过来,信纸呈浅黄色,上方有着复古的花纹,在上面的确写了一段话,杨烨峰看了一眼,说道:“好像是西班牙语?你看呢?”说完,把信纸递给了谭文诺。
谭文诺接过来一看,回答说:“的确是西班牙语,不过沿用了古西班牙语的拼写方法,和现代使用的西班牙语有一些不同。”
“你能看懂是什么意思吗?”杨烨峰又问。
谭文诺点点头:“上面写的是‘亲爱的丽萨,还记得初次见面的地方吗?血红色的玫瑰花海,黑色的城堡,你站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时候,就像是花中的精灵......’”
谭文诺看着信纸翻译说,看起来是一个男子向他心爱的女子表白的信件。
“啊!”谢云凯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等待谭文诺念完,两人同时回头看他。
“这是《魔鬼伯爵》里面男主人公写给女主人公丽萨的表白信。”谢云凯突然开口说道,“那部电影是安娜的成名作,她当时出演的角色正是那个女主角丽萨。”
“具体说说是个怎样的故事?”杨烨峰开口说道,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眸看着谢云凯。
谢云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起了那部电影的主要内容,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西班牙的贵族年青人,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拥有大笔的资产并且娶了漂亮的妻子,但是接二连三的不幸却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妻子出轨,与情夫联手骗走了他的财产,相处多年的老友也背叛了他,让他一无所有,就在他失去一切绝望地想要自杀的时候。他遇到了魔鬼,与他交易,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然后开始报复那些曾经欺骗了他的人们。背叛和伤害过的那些人都被他杀死,但是他的杀戮却没有停止,他用金钱和名利去诱惑那些人们,把他们一一残忍杀害,在鲜血和杀戮中渐渐沉迷,被人们称之为魔鬼伯爵......
“故事的结局呢?”
“最后有一个机智勇敢的少年闯入了魔鬼伯爵的城堡,用智慧杀死了作恶多端的伯爵,解救了众多的人。”谢云凯缓缓地说道。
“你觉得这次的案子和那部电影有关系?”杨烨峰听谢云凯讲完那个故事,回头看向谭文诺。
“或许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还不能确定。”谭文诺说道,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几人同时回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时尚头发染成深棕色有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的漂亮女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谢云凯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有掩藏不了的惊讶:“琳......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个叫做“琳”的女人不以为然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嘲讽意味的笑容:“怎么,不欢迎吗?”她随手点燃一支烟,两只手指夹着,放在唇边,吐露烟圈,露出几分性感却又诱惑的笑容,“亲爱的凯,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家。”
谢云凯沉默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那个女人的视线终于转向了一直被忽略的谭文诺和杨烨峰两人,她假装惊讶地说了一句:“哟,有客人呀!凯,还不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警察局的杨队长,这位是他的助手,姓谭。”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正用灼灼的目光看着他的女人,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是视线,他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安娜的妹妹安琳。”
“两位是为我姐姐的案子来的吧?”安琳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脸上似乎带着礼貌性的微笑,但是眼睛中却无丝毫的笑意。
“是的,安小姐。想问一下据你说知,你姐姐是否与人结上仇怨?”
安琳眯了一下眼睛,冷冷地笑着,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嘲讽:“她是演员嘛,经常抢其他人的饭碗,粉丝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
“那么,你和姐姐的关系怎么样呢?”谭文诺看着她的眼睛问。
安琳眼睛的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的声音平淡,但是却出奇地冷漠:“一个抢了自己妹妹未婚夫的姐姐,你觉得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她回头瞟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谢云凯,只见得他脸色一白,低下了头去。
“说起来,她可和公众眼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呢,为了她所谓的事业,抢妹妹的未婚夫,勾搭演艺圈的大导演......”她自顾自地冷冷数落着自己的姐姐,就像是在用平淡的语气述说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阿琳,不要说这些了!”站在她身边的谢云凯大声打断了她,然后回过头去,用近乎恳求的眼神看着安琳,“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并不怪你的姐姐。但是她现在都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在这样了。”
安琳抱着手,不说话了,但是眼神却是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安琳小姐,能单独和你谈谈吗?”谭文诺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开口说。
“......好。”安琳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和谭文诺一起走到了屋子的一个角落里。
“你不喜欢你的姐姐?”谭文诺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不喜欢。”安琳的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说道,“我恨她,恨她抢走了我最爱的人。”停顿了片刻,她的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手腕,谭文诺注意到她手腕上带着一只青色的手镯,她抬起头来,突然开口问道,“你有兄弟姐妹吗?你能容忍她抢走自己的爱人吗?”
“有。”谭文诺开口说道,安琳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他,就听见谭文诺接着说道,“我有一个孪生弟弟,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爱他,正如他爱我一般。”
安琳听见谭文诺的声音坚定,用毫不犹豫的语气说话,不由得惊讶地看着他。
谭文诺看着安琳愣住了,温和地一笑,说道:“你不是恨她,而是不能原谅她,对吗?”
“......对,我是不能原谅她。我明明那么讨厌她,却总是会想起小时候她对我的好,想起小时候她送我的布娃娃,想起她背着生病的我去医院看病......我明明这么恨她,希望她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但是现在一想到她活不过来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很难受。”说道此处,安琳就像是卸下了刚才的伪装,露出了迷茫脆弱而又略带悲伤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