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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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来芙蓉山庄的主人莫天蓝，也就是救下她性命的人至今没有出现。听莫枫说，他和庄主夫人带着她年仅四岁的幼弟去了蜀中唐家堡——莫枫便是之前的少女，也是芙蓉山庄的大小姐。庄主不在自然是大小姐当家做主，没人敢有一丝怠慢。
晴空微蓝，惠风和畅，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来晒晒太阳实在太可惜了。
裴静坐在院子里捧着一盅清汤慢慢喝着。仔细回想着关于芙蓉山庄的种种信息，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对此兴趣不深到如今能记得的也只有肖药儿提到的一些前朝旧事。至于芙蓉山庄的惨案究竟如何……她是一点也不清楚。
静养两天之后裴静就将芙蓉山庄踩点一番，发现几个可疑的地方，不过年纪尚幼的莫枫也对这些一概不知。至于其他莫枫知道的裴静也都知道了。
才十岁不过的大家小姐哪里能和几十年的老江湖比心机，就算裴静说不出话，让莫枫不起疑心的套话还是轻松无比的。
不过莫枫知道的……裴静咂舌，和一问三不知也没区别了。
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如果莫枫这么大了莫家还没有嫡子莫家传承了百年的一些秘密肯定是会对她说的。可莫枫三岁的时候莫雨就出生了，莫天蓝又不是什么圣人，肯定是不会把这些告诉早晚要嫁出去的莫枫。莫雨的病症又来的措手不及，裴静摸摸下巴，要是莫天蓝死了，莫家的那些秘辛怕是真的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舔舔嘴唇，喝的虽是清汤，但莫家不愧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厨艺世家，一道清汤也是入口清单回味甘甜，着实美味。裴静几日来饱尝各种美食，若非她年纪尚小又有伤在身需要忌口，她定是要吃个尽兴的。
就冲这手艺裴静决定先不计较吕洞宾法术不靠谱的仇。
眼角扫过不远处一直死死盯着她的婢女，如果不是清楚对方不过是怕自己出了差错丢了饭碗，她都会以为这人和她有深仇大恨……
说起来还是身体年龄太小十分脆弱的过错，前日在后院池边玩耍竟然不小心着了凉，莫枫生怕她病情加重便叫人严加看护，令她的行动受阻十分不便。
虽说如此，但她也没有多么焦躁。离她当年出生还有两年的时光，何况芙蓉山庄本就地处巴蜀，此番为了诊治莫雨身上的疯毒莫天蓝已经找遍了整个成都所有的大夫，可惜结果都不如人意。芙蓉山庄建立从前朝至今也近百年之久，虽不是以武学立足江湖，但也是江湖世家，与唐家堡也时有联系。
唐家堡中人擅毒与机关，若非当年唐简带领唐家堡于正道闯出了好名声，中原江湖人士怕是依旧难以接受唐家人。莫天蓝也是实在毫无办法才带莫雨前往唐家堡求得帮助。既然莫家与唐家堡有联系，那么自己只要静心等待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发自真心的说，裴静其实对于挽救谷之岚和祁进的悲剧没有什么热情。
如果谷之岚不是裴元的侄女，如果祁进不是洛风的师叔，如果不是唐子衣的毒害惨了她——裴静才懒得出手。
虽说生恩大过天，可裴静本就是薄情且长情的人，亲近之人少又少。谷之岚她从未见过，年幼时也不曾听人提起过，可以说没有丝毫感情。至于祁进——虽说是父女，可他二人每每见面都是针锋相对，与其说是至亲，不若说是仇人更合适。
让她去救祁进？不落井下石都是好事。
祁进和谷之岚这些事，套句蠢咩他们的话，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跟一对该烧的黑花蠢羊父父女女过了好些年，又转眼在秦朝过了廿载春秋，突然被告知亲生爹娘的事情裴静心里不是不膈应的。但这一团乱的纠葛里真正让她觉得痛心的，其实是姬别情。
裴静纯阳剑术学的乱七八糟，吞你妹也放不好，纯阳那种超然脱俗凛然出尘的剑法本就不适合她。她的剑术大多是跟姬别情学的。以前一直奇怪自己那么小的时候和别的孩子也没多少不同，为什么这个江湖一流的杀手会对她如此另眼相看，倾心相授，即使后来发生那么多事，也一直默默帮她。
在她心里，姬别情是为数不多她真心亲近的人，
事情的真相却着实令她颇为受伤。
啧……果然还是让他们去死好了。
作为一个大恶人谷，裴静百般纠结之后简单粗暴的下了结论。
“……少爷？！”
身后的侍女用变了掉的尖锐嗓音惊呼，裴静捂住耳朵，她不想嗓子坏了之后再被震破耳膜，当个又聋又哑的聋哑人一点都不好玩。
具体实例，你看万花谷里那十天半个月就闹点事儿的聋哑村就懂了。就算在战乱时候聋哑村里那些人也没消停过……
裴静抬头向院子门口看去，芙蓉山庄到底是经营了百年底蕴颇丰的家族，这一片山头都划归在芙蓉山庄的范围内。裴静在的这个院子风景秀丽阳光充足，离主院也不远，有什么事立刻就能被知道。
如果她真是一个两岁小孩子自然什么都不会想，可她勾心斗角多了，纵然不去想，有些疑惑还是摆在她面前。
……
话说门口那个三头身的软萌正太是谁家的？
扒门边看过来好萌萌萌萌！！！
裴静啃着汤盅碗边，眯眼打量——男孩颈间戴着的银片项链很眼熟，眼睛也有几分淡淡的紫……
……
…………
………………
莫雨哥哥？！
裴静打量这莫雨，莫雨也打量着她。还在唐家堡的时候，爹娘就说他多了一个妹妹。莫雨不太清楚妹妹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也知道小孩子是要一点一点长大的，可是眼前身穿粉衣双眼又大又好看的望着的女孩明明比他小不了多少……
听那些说书的故事里讲到的许多神仙都是一出生就会说话会这些会那些，一下子就长得和爹爹一样大也有。
莫雨歪头想了一会儿，也许他这个妹妹也是很了不起的神仙转世？不知道会不会说话。
裴静还对眼前粉雕玉琢打扮精致的男孩萌动不止，脸上忽然一痛，抬手就把那只作怪的手拍了下去。“啊”的叫了声。
“少、少爷……”
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的小人儿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致看过来，那婢女顿觉脚软。
大少爷发癫，呸，发病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虽然那天没出人命，但看着两个下人吐了一缸血，至今下地不能她就怕得要命。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小姐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地方，反倒是乖巧伶俐的很，就是有时候那眼睛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个小孩，她无意间瞥见了，回去做了一宿的噩梦……
她就觉得奇怪，老爷明明那么和善的人，怎么孩子都这么古怪？还好大小姐很正常，这两位样貌上也说不出道道，不然可真是难说得很。
婢女哆嗦着退开一步，声音发颤的明显，脑袋都快钻到怀里去。
“小小姐身子骨弱，您、您悠着点……”
裴静古怪地看着婢女恨不得立刻转身跑走的模样，觉得格外眼熟——这简直就是谷里人发疯发疯前的态度啊！要不要这样？
裴静捏了捏莫雨软乎乎白白嫩嫩的手，和记忆中终日裹着皮手套苍白的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不同，这是一双真正属于孩童的手，干干净净，什么都还未染上。
莫雨的眼睛也是明亮而富有神采，疯毒晕染的紫色让这双眼睛变得格外特别，看人时似乎朦胧天真，让人心都软了。裴静看着莫雨，莫雨也注视着她，那个婢女完全被两人无视也不觉尴尬，反倒是兔子一样飞快的缩到角落里，发着抖。
“你是我妹妹？”
莫雨学着爹爹常对他做的，伸手揉了揉裴静披散的头发，软软的，还有一丝缓和凉意。
裴静张嘴然后迅速合上，她忘了她现在不能说话，于是点头，指了指脖子上的玉坠。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玉坠有什么含义，但是莫天蓝因此认定她的身份，那么，起码对于莫天蓝而言，这个玉坠是有独特意义的。
莫雨摸了摸那玉坠，眨眼道。
“上面这个字念什么？你的名字？”
两人茫然相对，电波没在同一频道，对话风马牛不相及。裴静了然，莫雨怕是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莫雨也没纠结，拍拍裴静的头就拉着人出去玩。莫雨正是三四岁会跑会跳活力旺盛的年纪，又不用习武，识文断字也要再等上一等，闲极无聊得很。又是家里的大少爷，根本没想过裴静愿不愿意和他出去，能不能去。
当婢女鼓起勇气叫住莫雨的时候，两人都快出了主院大门。
莫雨两道浓眉蹙起，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一嘟嘴更是鼓成了包子，白嫩嫩软乎乎的看起来就很好吃，啊，不对，很好捏的样子，孩子气十足。
裴静从没见过这样的莫雨，或许很快就见不到了，裴静眼神黯淡了一瞬，望着莫雨的眼光就有些宠溺的意味。这样美好的童年时光遇莫雨而言何等短暂珍贵，又何必让他有一刻的不顺不喜？
当裴静见到珊珊而至的莫天蓝时，她忽然就理解莫雨万物不萦于心的疏淡从何而来。眼前男子风神俊逸，与莫雨容貌有七分相似，然而气质却是十分不同。莫雨周身笼罩着淡淡冰寒与冷戾，然而若你有胆量与他对视，莫雨的眼底有着深深掩埋着的火热；莫天蓝的眼中却是一片寂静空荡，眼底幽深，她禁不住打个激灵，只觉得这人心里怕是比恶人谷的诸多恶人都要来的冷漠。
她忽然想起，莫雨身上的疯毒是从父辈遗传而来，眼前这人身上岂不正是毒源？
裴静缩到莫雨身后，探出头怯怯打量莫天蓝。
十年之前的莫家惨案，凶手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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