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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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静在做梦，梦里面是熟悉的非鱼池。
变出几块碧玉茯苓逗弄池子里的太华龟，等了半晌，天光破云，丹鹤长鸣驾云而来。
“祖师爷爷。”
裴静扔了手中的碧玉茯苓，作揖拜见，只是眼神十分的不友好。也是，换了谁经历一连串刺激，虽然不致命，但对着罪魁祸首心情都好不起来。
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一捋长须，浮尘轻扫。
“莫急莫急，你的事，老道都清楚。”
裴静直身撇嘴，她能不急么？两岁大的孩子别说说话有逻辑条理，就是字都不认识，她喉咙受损问不出话更不能写字，不然不定被当成妖怪之类给烧了。样貌酷似莫雨的少女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有用的东西一点没说。
她知道自己被当做那个已经在火海中化作青烟的小女孩，可她毕竟不是。若是露出了破绽……他觉得她的计划很可能半路夭折。
额头被点了点，老道士摇首笑道，“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一个孩子罢了，随心去做就是。”
脑袋被按住一阵乱揉，半长不长的头发乱成一捧草窝。裴静默默理顺，黑色发丝柔软细致，扯断了，内里也是一致的黑色而非霜白……
她忽然道，“祖师爷爷，那个孩子为什么……？”与她一般样貌？
还有那块玉坠。总觉得碰到那块玉坠之后，身体里多了些什么，好像缺失的东西被补全。那玉坠她仔细看了看，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的长命锁，正面刻的是富贵安康，背面只有一个‘静’字。想来是那个孩子的名——裴静不相信这是巧合。
虽然她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经历了诸般奇异之后，对于这天地她终于也有了隐约的敬畏，却绝非惧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路真正是死的。在恶人谷待了那么多年，她明白一件事，世间之大何处不能容身，真正不能容下自己的，却是自己。
人要是不放过自己，那就算是躲到天边去，心理的诸般情感也会将之杀死。
那种过程，比耗子们的刑罚更残酷百倍。
“你方才见到的女娃，叫莫枫。”
老道士表情高深莫测，眼神深邃，一派仙风道骨。
裴静抬手按住头，沉默片刻，这种样子实在熟的不能再熟悉——曾为生计打拼三百六十行几乎行行干过的裴静表示，这幅表情神态正是道士最拿手的看家本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大抵如此。
咳嗯！
重点不是这个。裴静提醒自己，同时思考吕纯阳提起那少女的深意。道士么，都是神神叨叨的，说话也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猜中了，那是你的缘法。猜不中，那是你无缘于此。
“啊！”
一拍脑袋，裴静一敲手心恍然惊呼。
少女姓莫，样貌熟悉，再加上老道士的提醒，裴静一下子就将事情串联起来。
说来恶人谷的大恶人身世背景多半苦逼，不知道是不是传统……十恶更是其中翘楚，各种苦逼缘由不一而足。认真算来，裴静入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年少中二，挚友一死一伤，养育双亲洛风重伤垂死，裴元全心相救不闻外事。而恰好裴静自己又几度临危，绳子边缘溜了好几圈儿才被救回来，身边一直是莫雨，脑子一热也没想其他的直接跟着进了谷。
恶人谷穷山恶水专出各种奇葩刁民。
当年裴静还是一颗干瘪四季豆，莫雨有事一时没在谷中，也没人知道二人关联直接找上门去，各种猥琐暂表不提，总之是直接戳爆了当时绷紧了一根线的裴静，虽然没学着莫雨来一把屠杀自在厅，但也是狠狠清洗了老长一段三生路，直接阵营内外闻名了。
能把恶人都杀得那么惨，闻名风声鹤唳的，这得是多凶残！
加上这事儿穿到熟人耳朵里的时候，浩气盟中已经认定了这是一颗恶人新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虽然裴静还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恶人谷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没得跑了。
何况众人各有考量，于是也就没人再来辩解。
等到裴元把洛风治好，才想起来找自家熊孩子。裴元此人虽然心怀医者大志，但作风是在说不上讨人喜欢，相当自我，且睿智多谋，黑人不留痕迹，算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听说了这事拉住刚能下榻武功未复就向外冲的洛风，表示熊孩子长大了，该去祸害外人了，他们这些家里人就别去打消孩子积极性了……
于是裴静就在恶人谷中如鱼得水，祸害完了谷里人，等到几个前辈恶人跑了，立马就跑到攻防上祸害耗子去。成为了恶人谷第二个年纪尚幼，就被王谷主扔出来做童工的攻防指挥。
至于第一个是谁？
这个不用问也知道是一受刺激分分钟发癫给你看的世人称作小疯子，谷里人人喊少爷的莫雨。
作为莫雨的头号脑残粉，裴静怎么可能没有去挖过自己崇拜对象的[划掉]黑历史[划掉]过去。但事实上，她唯一没有挖出老底的恶人，就是莫雨。
她甚至潜入过隐元会，但是同样的，莫雨在稻香村之前的资料是一片空白。
裴静大概猜出这是王遗风谷主的授意。毕竟以莫雨哥哥的作风过去什么的都无所谓，别人知道与否也无所谓，自然不会花心力刻意抹去过往。那就只可能是王谷主下令，烟做的手脚。
不过就算如此，裴静也还是找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当年浩气盟曾对年幼的莫雨发下长空令，当年年仅六岁的莫雨四处逃窜也杀死了许多浩气盟的高手，后来虽不了了之，但也令人印象深刻。
裴静无意间得知，但细细追查下去，究其缘由竟也是一片空白。
是人就有好奇心，裴静难得将此事放在心头。后来战乱平息，她也就莫雨体内疯毒一事找到医圣孙爷爷询问，当时孙思邈无意间提过一句多年之前，他也曾见过极为相似的病症，当初那病人是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只是后来似乎出了什么事情，那一家人都死光了，再没有音讯。
莫雨的家仆多半是后来收留的家破人亡的稚子孤女或是谷中恶人，知晓当年事情的基本没有。打听出来的，也仅仅是莫雨家乡在巴蜀一带。
巴蜀，疯病，十几年前，莫家……这些词语加上见过的少女模样，裴静面上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
“……祖师爷爷，难道说莫雨哥哥是芙蓉山庄惨案的那个凶手？”
老道士笑眯眯颔首。
“……”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原来那个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莫雨哥哥是厨王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莫雨哥哥画风不对啊！
等下……
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莫雨哥哥下厨？裴静眨了眨眼，忽然想起当初莫雨和穆玄英一起出去的时候从来不带下人，他们谁准备的野炊……
细思恐极啊！
“……咳。这和我一开始的问题好像不一样。祖师爷爷，您还没说哪个女孩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老道士高深莫测地望她一眼，裴静后背一阵发凉。
“玉养人，玉养魂。那玉坠里是那女娃儿的一魄。小静儿，虽然你有七情六欲，可你始终不曾对旁人动过儿女之情，可对？”
裴静恍然明白了什么，老道士继续道。
“当年生死树下你历经天劫，老道士虽然尽力护你。但天雷仍旧打散你一魄。是以你生就少去爱|欲，无法动情。”老道士捋着白须，“你情劫缠身却不动情，你身边那个藏剑娃娃替你挡了劫，这莫雨救你一命也是逆天，所以这一世你是你欠了他们的。如今你魂魄归位，诸般因果，不可不还。”
缓缓零落的细雪忽然间化作狂风暴雪，裴静以袖遮面，老道士的声音飘忽不定地传来。
“去做你想做之事，前世因果，今生纠葛，注定——得以解脱。”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