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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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芬芳温暖的怀抱让裴静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便清醒过来，毫不留情地一掌击在陶夭左胸，神情冰冷。“抱歉，你是谁？”
她可不记得自己和哪位七秀弟子这么亲近。裴静为自己方才片刻的沉迷自我厌恶着，她宁肯委身于白凤，也不愿意让七秀坊的人近身！
陶夭在裴静变脸的瞬间匆忙提气，毕竟裴静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种事在小时候就经常做，只不过那时是一致对外，现在却是对着自己……多年不曾在攻防上相见，他几乎都忘了裴静喜欢玩弄别人的恶趣味。
但那一句疑问还是伤到了他。
“阿静，你、你在开玩笑么？”裴静怎么可能忘记自己？裴静近乎变态的记忆力，不论是作为她的过去，还是作为敌人，裴静都不可能忘记他啊！难不成——“阿静你伤到了脑子么？”
裴静挥开陶夭伸过来的手，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自己就是大夫，伤到脑子我会不知道？还有，你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记得有什么七秀弟子敢对我如此称呼——”
不对，还是有一个的。可是……裴静盯着眼前的七秀弟子，表情难得的纠结了起来，为什么她想不起陶夭的脸了呢？
陶夭苦笑，说起来他们确实也有数年未见了。安史之乱前期浩气恶人联手倒是时常在战场上见面。而到了后期，安庆绪弑父夺位，史思明复叛，叛军内乱，浩气恶人的间隙又变得鲜明起来，两线作战互不相见是常有的事。
这是双方阵营的对立，并非首领意愿可改。
后期五年平乱未曾见面，天下安定后，莫雨率领众恶人退回恶人谷，裴静随之离去。其后听闻裴静一心钻研阴阳毒咒和三阳绝脉之症，深居昆仑深山中，常人不得见。如此，便又是两年未见。
昔日少年青葱如今都已迈入而立，认不出来也是应当的……吧？
陶夭有些犹豫地打量裴静，是否他错觉？他竟觉得裴静不但没有变化，比之从前，更是显得年轻，似乎战乱留下的风霜都被凭空抹去。他来到这里已经是裴静失踪近乎一年之后，裴静到这里来…真的只有一年么？
最终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道，“阿静，我是陶夭啊！你不记得我吗？”
“陶夭我记得，可是……”陶夭是白发，白眉毛，有点微红的眼睛，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水灵，虽然主修冰心却喜欢穿一身风骚红衣……除了衣服好像全都对，可是唯有那张脸，她就是想不起来！
裴静烦躁地弯起嘴角，明璨瞳眸中暴虐的紫色从瞳孔深处喷发出来。陶夭抿着嘴倒退两步随时准备出手，裴静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他又心痛又嫉妒，凭什么得到她这样无欲无求的人真心以待的不是自己？却又心痛她这般不爱惜自己。
“阿静，”陶夭唤她，“你答应过只看我一个人的舞，你记不记得？”
……她记得。
裴静看着眼前英气勃发的男子，颔首承认。或许真的是太久未见了……裴静想起前些日子的梦境，似乎只有陶夭不曾与自己前来道别，而那样的梦境在山石道人到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是预示，还是有谁在操纵？当时竟没有询问师祖，当真是失算。
“我还记得。只是，你我之间还有和可说？”裴静冷淡地看他，眼中暴躁的情绪渐渐平复，却依旧嘲讽，“你不会忘记，你的小师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是怎么死的吧？”
陶夭一怔。略有僵硬道，“跳珠她……是她自己肆意妄为，无视命令，去到恶人谷寻你。纵然不是被你所杀，也会被别人。这件事，我从没怪过你。”
“虚伪。”
裴静嗤笑。就算陶夭再怎样放不下跳珠害的裴静叶小焉一伤一死，那也是他从小看大的师妹。裴静在三生路前动手，亲手将一个芳华妙龄的女子折磨的骨肉成泥，这种事怎么会没有传到陶夭耳中？怕是有的是人拼命添油加醋地抹黑自己。
不过，她也不在乎。
说到底，她和陶夭的关系，也仅仅靠着童年的一点回忆和约定罢了。到如今，早已岌岌可危。
“阿静你！——”
天明有些怯怯地走到陶夭身边，不太明白怎么刚才还和颜悦色的两人突然就变了脸色？而且这气氛实在诡异的很——他扯扯陶夭的衣袖，“陶叔，裴姐姐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媳妇儿啊？那个，我听人家说过，不能跟媳妇儿吵架的，不然就会把媳妇儿气跑的……”
裴静：“……”她现在就想走人了！
陶夭：“呵呵……”阿静有点脸红？哎呀，天明干得好！
秀爷你醒醒！人家只是被气的而已，你想太多……
“够了！”裴静烦躁地扯头发，“死人妖你爱干嘛干嘛去，我懒得管你！”
有小孩子在她也不可能真的和陶夭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以他们两个的武功，这医庄全都拆了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可她现在正打算去墨家，得罪墨家统领岂不是愚蠢得很？
三人在院子里一通吵闹本也没控制音量，屋内班大师端木蓉月儿都走了出来。班老头没好气地冲出来，“谁让老头子连吃个饭都不消停啊！小陶你们这是——喝！你不是，不是荆轲小子的那个、那个……”
老头子‘那个’半天也没能想起来裴静到底叫什么，本来嘛，当初也就是暗中观察了一下，后来又失踪了许多年，谁还会记得当初那个看起来干瘪四季豆又有几分假小子的小丫头？
端木蓉则冷静得多，她打量着裴静，视线在裴静的手上停留片刻。“你也是大夫？”
“是啊！阿静是很好的大夫。”不等裴静点头，陶夭就十分热情地拉住她的手，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
盟主的恋爱经验谈——面对恶人谷的坚冰，就要用如火的热情温暖他们！
盟主，在下正在用生命奉行您的教诲啊！陶夭感受着手心上的灼痛，面色不变内心泪流成河。
端木蓉敬谢不敏地看着陶夭面色一时红热，一时面覆冰霜的模样。这人是要多大的耐力和决心才受得住这冰火两重天的考验……只要不是瞎子，任谁也看得出来陶夭对裴静的痴恋。医者仁心，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却依旧冷淡，“他前些日子连日车途劳顿，身体也到了极限，你再这么折磨他，我看他怕是撑不了一时三刻。”
裴静嘴角一撇，“你是大夫，你不救他？”
端木蓉道：“我不救为情赴死的傻子。”
情？裴静瞥了眼面色青白的陶夭，不过是年幼时的一点情分，也就只有被教的脑子都傻了的耗子才会死攥着不放。真是愚蠢……
收回阴阳内力，裴静试着抽手，发现陶夭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手却像铁钳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开。挣扎几下，见他不放，裴静扭头冷哼一声，倒也随他去了。
班老头终于想起来裴静的名字，“对对，就是裴静！诶呀~真该让荆小子看看，出落得可真是漂亮！”
裴静颔首代礼，“前辈过奖，当年诸位前辈为裴静打造宝剑之恩，裴静没齿难忘。近日听闻墨家巨子召集天下英雄，裴静不才，也愿效犬马之力。”
“那是徐老头他娘的本事，老头子可当不起你一拜。”班老头说着说着就想起来了，猛一拍头，“对啦！陶小子，十几年前那个神医不就在你面前呢嘛！裴静当年可是天底下首屈一指的神医啊！”
这可真应了那句说人人到，他们前头才说起裴静，后脚这人就跑了出来，还真是巧的很。
端木蓉瞥了眼偷溜的两小孩儿，没说什么，回头再次仔细打量裴静，十年前裴静才多大？竟然比得上念端师父的医术？如今，想必是更上一层楼了。虽说是个希望，但是——
“班大师，你且等一等。”端木蓉对上裴静暗潮汹涌的眼，不卑不亢，没有半分畏惧。“谁知道过了十年，她现在又是什么人？万一要是嬴政派来的手下呢？没有确认之前，我不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裴静赞同的点头，“你说得没错，该有的警戒心还是要有的。不愧是医仙，果然生死度外，好胆量！不过，一个女子这么不可爱可找不到好夫家。”
端木蓉道：“无需姑娘多虑！”
“好好~我知道我突然出来是很让人奇怪，只不过我这些年隐居在西极昆仑山中，一年前才出山。”裴静状似无奈地摊开手，“我也是收到以前朋友的消息才知道墨家的此番行动。”
“谁？”
“道家弟子，白若。”裴静笑眯眯道，“他日前受其师嘱托，前去与逍遥子会和，一同前往墨家机关城。这种事，只要稍加调查就能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何况，我也不屑于说这么低级的谎言。”
但是必要的谎言还是需要的。
端木蓉目光冷冽，裴静不以为意地回以微笑。
湖对岸的上空，絮雨抓着白若道袍衣袖夸张地抖得像筛子，“白白白、白咩？”
“什什、什么？”白若被她拽着自己的声音也跟着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哇！白凤的脸色真不是一般的难看诶！说面履寒霜都是轻的，根本就是风雨如晦啊！
不知道裴静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如此……
“絮雨。”白凤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
“在！”絮雨在野兽的本能下立刻挺直腰杆回答。
“墨家机关城在哪里？”他要直接过去把那些凡人废物全杀个干净！一想到裴静竟然容忍一个男子对她死缠烂打，似乎还颇为包容？他心中就涌上一股戾气，恨不得杀净下面的所有人！
“我、我不清楚啊……”絮雨泪流满面，阿静你快回来来来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白若奇怪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絮雨一把抓住他道袍衣领神情狰狞地靠近，指着不远处连绵的群山，“我是知道机关城就在山腹中。但是这里连绵八千里的群山，你告诉我怎么找到唯一的那一座山啊！你当讲故事的会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给你讲出来吗？啊！”最后一声几乎在白凤冰冷的气压下叉了音。
白凤放掉手中哀鸣不止的谍翅鸟，连鸟儿都已经不能平复他的愤怒，“那什么时候出手？”
絮雨缩在白若身后死都不要再开口，白若无奈道，“我二人要先去与墨家巨子会和，这便是要告辞了。裴姑娘若是有什么指示，定然会通过谍翅与你联络的。”
说完便拖着一声尖叫破口而出的絮雨跳下白凤凰，脚踏太极，无声无息地落入树林。
白凤扫过一眼，转首又死死盯向镜湖中安详的医庄，周身煞气翻滚不休，似要嗜人。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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