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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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日荆轲就带着高渐离离开咸阳，至于他去见丽姬说了什么，裴静是完全没兴趣知道的。卫庄来这里不为别的，是为了拦住韩非。上一次韩非出使秦国被阴阳家施下六魂恐咒惨死牢狱，这一次卫庄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他死的那般凄惨。
卫庄不在，荆轲离开，盖聂闲来无事就和白若拆招比试，虽说开始时是一面倒的虐杀，但白若的理解力和资质都算得上上乘，现在也能打商量柱香的时间而不落败。
当然，若是生死相搏，白若依然必输。
若不是看着小星是裴静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白若几乎都怀疑这一对是不是亲姐弟。小星对他的剑术兴致显然没有对裴静的蛊术幻术兴致高，每天给裴静拿给他玩的金蚕蛊喂毒草。白若觉得这有些不利于孩子正常生长，裴静挥挥手就把他打了回来。
“金蚕蛊最是性质平和，也不容易伤人，而且对毒物十分敏感，给小星拿去防身最是合适不过。这比我小时候拿来玩儿的东西安全多了。”
白若弱弱举手问，“……你小时候玩的是什么？”
“玩具的话大概是工圣师傅做的梨花弩，千机引什么的，爹爹拿给我玩的约莫就是蚀阴花，狼毒，红信或者夹竹桃之类的。”这些东西用的好了也是药，反正爹爹有教她用量用法，总不会把自己玩儿死的。啊，玩儿死别人就说不定了。
“……”刷三观啊喂！他总算知道这货不正常的思考模式哪里来的了，活人不医果然不是一个言传身教的好榜样……
暂居的小院在咸阳城外以北，环境清幽，最重要的院子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山溪，在这种相当落后的时代里，算是唯一能让三个相对有洁癖的人接受的环境。
晨练之后就不见人影的盖聂散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进来，腰间那一柄相对平常的青钢剑可谓时刻不离手，大约是剑客的通病吧，用惯了的武器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离手。玉牌她改挂在腰间，武器什么的都扔在了里面，出手倒也方便。
盖聂对裴静的感觉十分奇怪，但他并不是会轻易对人生出恶感的人，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什么交集但起码的礼数还是颇为周到。
略略颔首，盖聂推开院门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颗石子带着劲风从他肩头掠过，盖聂看着飘落的破碎红叶浓眉紧蹙。很明显，裴静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既然她出手那么这片叶子自然是有问题的。而更有问题的是，他居然不知道何时沾上这枚红叶的，这对于一个警觉心极高的剑客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而更让人心生戒备的，小院附近都是长青木，这样的一片红叶，无疑是不应该出现的。
“树树秋声，山山寒色。可惜了这分美色不合时令,这人未免也太不晓情。”裴静一副不胜唏嘘的神色，盖聂看她样子便知道来人于她而言无碍，接过白若递过的布巾裹住湿发进了房间。
小庄提醒过，这个人的麻烦自己一定不要插手。想必裴静也是一般想法，所以他就不凑热闹了。
完全不知道因为卫庄某些险恶用心而失去了一个强援，裴静一派悠闲的看着小星在那里用毒桑叶喂金蚕。比起五毒教的五毒圣物，白若表示这么可爱的蚕宝宝还在他审美接受范围内，何况金蚕蛊一般与人无害，心里膈应了几天他也就放开了。
白若拎着茶壶，走到裴静身边看她用匕首雕刻出一个个镂空的花鸟窗骨。裴静闲来无事就爱刻些小玩应儿装饰这个简单的院落，她速度极快，没几日就将家中木质器物全部换新，如今却是开始做窗扇，白若觉得，若是裴静等的人再不到，大概连门板都要换新了。
“这里倒是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白若看着渐渐充实起来的院子，心中安宁。
他们都不是擅长农事的人，院子里空出三个架子给裴静晾晒草药，现在又添了一个矮架，是给小星养蚕宝宝玩的。院前的一片空地上，裴静开了一块土，专门种马草，青骢自从出来后就不愿意回到空间中——开玩笑，难道要再饿得死去活来一次吗？就算他是一匹马，那也是有马权的！坚决回不去。
于是裴静拼了两只改造阿甘出来，很快就建好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结实马厩。马大爷这些日子过得可谓十分滋润。
裴静手下的动作不停，眼睛却看着小星的方向，毫无焦距。白若知道，这是裴静又去神游的标志。“白咩，你家是什么样的？”
“……就是普普通通的纯阳弟子房，什么都没有，就是干净。”白若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
纯阳那个地方，放眼望去全是雪，看着就觉得钟灵毓秀，清气绝俗，没有半点尘俗晦气。在那种环境下，纯阳弟子都免不了有些爱干净，不说那些侍候的道童仆从打扫，纯阳弟子自己也是十分注意的。想起更久之前的时候男生宿舍的脏乱，就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太远了。
“我说的是你‘前世’。”
纯阳弟子过的什么日子她会不知道么？不说年幼时曾在山上住过一段时日，就是后来天下底定她也常常去往华山纯阳。没办法，娘亲到死都惦念着纯阳静虚一脉，这大师兄的性子可治不好，爹爹只是笑着说万花谷里又可省去不少地方，人家是嫁鸡随鸡，他是娶了白羊，反倒把自己赔上了。
万花和纯阳，呵，都是一般的死脑筋。
白若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发髻被抓挠得有些乱，尴尬支吾，“记不清了。本来爹娘走得就早，一直是一个人过日子，后来到了剑三，哦，大唐又惊险精彩的过了好些年，以前的事情，当真记得不多了。”
“记得不多就是还记得。”雪亮的刀光像是驯服的蝴蝶在她指尖穿梭，灵动美丽，让人感觉不到其中的凶险。“纯阳……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很有人情味的。娘亲说他小时候跟着谢师祖，纯阳宫人还没有这么多，那时候不论有什么好事坏事，同门弟子总是在一起的。可是后来，这个江湖逼的太多人背井离乡，你死得早，大约是不知道的。很多纯阳弟子……最后都没能回到华山。”像雨卓承，方轻崖，到了最后都没能回去。
“娘亲总说人不能忘本。你还记得自己出身何处，本就是最好不过了。”裴静笑着，说不出的怪异，“我现在突然有些明白，小焉说过的一句话。”
没等白若提问，或者她本来也没想要他问。“她说，人生如戏，有人台上入戏，有人台下看戏。戏中有聪明人，有糊涂人。白咩，你分得清戏里戏外，还算是个聪明人。”
诶？这吹的是哪阵风？裴菇凉居然垮他？白若恍惚抬头，啊，没下红雨太阳也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
系统提示，亲，有红名哦~
白若看着还在畅谈人生大道，波澜不惊的裴静，顿时觉得自己弱爆了——他可不认为这么近的距离，裴静会不知道有人！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认为那个无所不能的系统，大概也不是真的无所不能。”裴静视线掠过，随即垂眸低首，暗暗冷笑，“像你这样的人，数量定是有限的。”否则，只要有十几二十个白咩这样的人，就算没有别的欲|求，这样正义凛然的性子也定会惹下天大祸患。
白若只是眨眼，大约是他智商捉急，实在不懂裴静到底什么意思。本着多说多错的的原则，他乖乖闭了嘴。
“说明白一点呢~这个世界绝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裴静手指有节奏的打在手背上，“至于是不是和你一样被放逐的……呵，问问就知道了。”
寒光一道，‘哆’的一声刺入辕门三分，带着嘭嘭血色。
白若木然的张嘴，看着那个衣着怪异面色青紫不像常人的人就这样被钉死在门框上，这才有了一种‘啊，果然身边这人是坏蛋’的感觉。说出手就出手完全不打招呼啊！和这位一比自家老大那种动手前要啰嗦半天，阵营前要开大会的作风简直弱爆了！
他刚想起小星还在这里，准备去护着人，小星背后就站了一个和被钉死的人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怪人。
“小星！——”惊呼被卡在喉咙里，白若看着小星转过头无比天真纯洁的一笑，然后——没有然后了。
那个怪人就像是突然得了羊癫疯一样抽搐起来，四肢扭曲的角度完全违背了常理，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白若看得一阵恶心，他绝不怀疑这个人的四肢关节全部碎裂。那人抽搐了一阵背上砰地爆开血雾，大片金色美丽的蝴蝶随着血肉喷涌而出，华美的蝶翼上不沾半点血色，出淤泥而不染。在晴好日光下好似金光浮涌，圣洁光明。
小星合着手掌，站起身笑的灿烂无邪，打开手掌，一团看起来圆滚滚的金团子在他掌心滚动，那些金蝶不知道用什么器官发出了尖锐的啸声，白若耳朵一痛，随即脸色苍白。
周围的树林里发出数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看那大片涌来的金蝶，白若要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是傻子。利索的组队，插镇山河，然后他就万二分庆幸的看着一片红叶无声无息又迅速破空射|向小星无效落地。
真是千钧一发。
小星捧着金团子小跑过来，许是因为身上穿着的是白若做的衣服，倒也不沾血污。“姐姐，这个金圆子真厉害！我让这些蝴蝶去哪就去哪儿！这些蝴蝶好漂亮啊，叫什么名字？”
不等裴静答话，白若先瞪着双眼“你不说给他玩的是什么金蚕蛊没害处的吗？”卧槽这凶残的蝴蝶是什么东西啊？一眨眼的功夫这都只剩骷髅架子了好么！
裴静很悠闲的点点头，“金蚕蛊确实无害。”
“那这些——”
就不能听她说完么？真没耐性。“但金蚕蛊包容性最强，我将它炼制成嗜血蝶的蛊母，再让它认小星为主，便是一个绝好的护身之物。”最重要的是，嗜血蝶这等凶物本就容易反噬主人，就算她将这伤害转移到最低，但若是长期压制本性也会伤蚀其主。她是不介意让小星早早站上满手血腥的，小孩子本就天真而残忍，与其让他日后被那些无聊的世俗束缚痛苦与这些无谓之事，还不如早早让他习惯适应，反正她对小星的道德要求也不高，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足够了。
“……真的不会有害？”思虑再三，白若相信在自己的熏陶下小星不至于被荼毒的太深，也就不再纠结。毕竟对敌人心慈手软什么的，他还没博爱到那个地步，他修的是道，练的是剑，杀性比起吃斋念佛的和尚来说还是重了许多的。
说白了，他还是偏心。
不过真的是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啊，若是没有亲眼见到，谁能相信这些美得好像日光凝聚、金子打造的蝴蝶居然有如此凶戾的本性，有一个如此血腥的名字？
裴静连回答都懒，这问题未免太没水准。“姑娘还不打算出来么？”
没人回答，只有风声瑟瑟，树叶飒飒。白若有些惨不忍睹的撇过头，姑娘真不是他不说话，而是一个大红名在地图上太显眼了好么？裴静看的方向正是那人的藏身之处，白若都不想看那人的结局了。
裴静拍拍小星的头，小星乖乖站到白若身后，这里比较安全。
“既然姑娘不想出来，那裴静便冒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