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异国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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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去美术馆看展览，碰到了彭流铭。没错，我真的碰到了他。
我正看着画儿呢，突然有人用中文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来，居然是彭流铭，那个彭流铭。他张开双臂想要和我拥抱：“若客，真的是你。”
这一瞬间，我仿佛是站在舞台上忘记了如何说话的演员，脑子一片空白。彭流铭头发已经快到肩膀，他眼睛弯弯的，笑着看着我。他见我没有要拥抱的意思，尴尬地放下了双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他，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狐疑地看着我，我抱歉地笑了笑。我拉着他去了美术馆不远处的咖啡厅，坐在打着阳伞的桌子旁。
他依然点了腻死人的热巧克力，而我已经从以前爱喝的卡布基诺过渡到一成不变的矿泉水。
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随便套了一件T-shirt，牛仔裤上甚至还有上次不小心弄到果酱的没擦干净的污渍，头发也没打理，没有生气地塌在那里，胡子没刮，还戴着死板的眼镜。虽然从未想过能够和彭流铭重遇，但是现在这种sui到死的状况真是让人讨厌，尤其坐在对面的彭流铭依然还是那么迷人，举手投足都是明星该有的样子。FUCK。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喝了一口水。
“李若客你现在不喝卡布基诺了？”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到无视别人的问话？
“关你什么事。你不变就不允许别人变啦？倒是你，不和老婆度蜜月，跑到这里做什么？”
“过来制作新专辑，这次公司找的团队是这边的。”
“不是美国的？听说你上一张专辑大获成功啊。”
“你怎么样？我听哥说你很久没回去了？”
“还好吧，工作比较忙。你呢？最近怎么样？”
发出疑问是避免没人讲话的尴尬境地的最好办法，我目光穿过他身旁，后面那个桌坐着像是一家三口的人，孩子正吵着要爸爸盘子里面的薯条。
“呃...”我收回目光，彭流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和杨丽她...”
“不好意思，我不想听你的婚姻故事。”我打断他，鬼才要听你和杨丽之间的事情，“那你什么时候走？”
“还不知道，”彭流铭似乎很失望的样子：“你吃午饭了没？”
“还没。”
“要不要点些什么？”
“不需要，我回家去吃好了。”我像是个怄气的小孩，不断拒绝着彭流铭的话。
“没事，我请你好了。”
“我又不是付不起钱，干吗要你请？”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AA一起吃饭吗？”
“谁说了要和你一起吃饭吗？”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彭流铭你去死吧。
彭流铭伸过手来想要像以前那样摸我的头，我往后一缩，躲了过去：“干吗？不要弄乱我的发型。”
“你几乎都没变。”
“我变了好多。”总之我就是不要让他如意。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啊？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找个女人结婚么？”我面带笑容，尽量放慢语速。恨不得将语气说的同赵忠祥解说动物世界一样。我嘴巴里面冒出的话如果是针该多好，刺他个贱人遍体鳞伤，与此同时，我已经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了。
“那你有收到我的请帖吗？”
“啊，你说设计得还不错的那张纸？有啊，我收到了。不过已经被我扔掉了。”我还是笑着。去你妈的，难道还想我去参加你的婚礼，异想天开也不能这样吧。
“我以为你会来的。”
“好大的自信啊你。这么久过去了，自信这点你倒是一点没变。”
“毒舌这一点你也一点没变。”刚说完，彭流铭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听电话，看来是有人要找他。
“再见。”我笑着用嘴型跟他讲，把钱放在桌子上，起身要走。
他站起身来，拉着我，急匆匆地边掏钱边对手机那边的人讲：“我待会儿打过去。”便挂了电话。
“这么重要的电话怎么不讲完？”我兀自朝停车场走去，他在后面跟着我。
我突然停住转身，他差点撞到我。
“你干嘛跟着我？”
“我无家可归了。”
“哈。”我无语地看着彭流铭，耍赖的样子还真是一点没变。这么一个大男人说出这种话来都不觉得羞耻。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让你捡我回家。”
“哈。”我真的是已经无语到连语气词都不想表达，但是也只有语气词能表达我的无语。“彭流铭！喂！现在不是以前了OK？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现在过得很好。”
“但是我现在过得不好。”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是怎样！你过得不好？你过得不好，我还过得不好呢。谁他妈的信你的话就是傻瓜。”
他拉着我的手喊我的名字：“若客。”
“滚开，贱人。”我面无表情地挣脱开。转身继续朝前走，不远处就是我的车。他还是一直跟着我。
我上了车，把包丢在后座，还没系上安全带就见他也打开车门上车。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下逐客令：“下车！”
“你要不要跟我偷情？”他却笑着看着我问。
“去你妈的，彭流铭，偷你妈的情，你还真当自己是情圣啊。”
他一把拉过我，抱着我的头，不顾一切地压上我的唇。这霸道的吻，依然那么柔软的唇，还带着熟悉的气息。我紧紧闭着嘴巴，双手抓着他的衣服用力抵着他。趁他不注意，我用力地咬了他的嘴唇，他“啊”一声叫了出来，松开我，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有血黏在手上。
“李若客！”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彭流铭！我告诉你！偷他妈的情，你他妈的本来就是我的！去你妈的偷情。”
我一把抓过他衬衫的领口，吻了上去。有血的味道在我嘴巴里面铺散开来，我把什么都吞下，我们因为互相吮吸而分泌的口水，他嘴巴上被我咬的口子中流出来的血。即使已经亲吻过上千次，我们却还像是笨拙的初学者，即使是牙齿撞上牙齿，还是不顾一切这样急迫地亲吻来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不管他是不是有妻子，这一刻，他是我的。
你彭流铭本来就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
“嗷，好痛。”
我们松开彼此，我的脸热热的，估计红的不轻。
“哈哈哈，李若客，你还是那么热情啊。”彭流铭将手放在唇上。
我白了他一眼，自己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彭流铭，我之前好像在这边看见你。”经过上次和David一起等红绿灯的那个路口我说。
“是吗？我好像确实是走过这个路口。诶哟，我们李若客该不会是想我出现了幻觉吧。”他伸手过来捏我的脸，被我一手拍掉。
“去死吧你。老子因为你展览都没看完。”
“我不也是，没想到真的是你。果然我们是被用红线系着。”
“胡说八道的功力还是那么深厚啊。”
“你不是吃这一套么。不过你在这边呆这么久，中文一点没退步啊。记不记得我原来那个高中时候就去美国的朋友，回来的时候搞得自己本来就是美国人似的，说自己好多话都不会说了。”
“我也就在中国人的圈子里面混混，大家都说中文，有什么退步的。你还吃寿司吧？我家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店。”
“我只想吃你。”彭流铭故意用舌尖舔着自己不知是因为吻还是因为伤口而鲜红的嘴唇。
“还不知道谁吃谁呢。谁知道您老当了明星之后有没有变口味，连婚都结了。”我嘲笑他。
“不是，李若客，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傻B呢？”
“骂你傻B是夸你好吧。”妈的，我他妈的才是傻B那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明明被他伤得跟什么似的，还是看见他什么都不顾了。李若客，你是大傻B。
那家寿司店是一个日本人开的，我经常去，虽然日本吧，跟我们国家有一点政治上的不可说，但是怎么也是邻邦，亚洲国家，黄种人，在这种到处都是白人的地方，还是觉得蛮亲切的。更何况，这家的寿司做得确实还不错。
店里放着不知名的日本歌，老板看见我进来，朝我示意，我找了个临窗的榻榻米坐下。
“这里不错啊。”
服务生上了茶，拿了两份菜单，彭流铭没有拿起来看，只是端着茶杯，四周打量着这家店。
“来的好多都是亚洲人。”他点评道。
“是啊，老外大概也吃不惯这样的东西吧。你要吃什么？这里的东西不只有寿司，还有其他的。”我将菜单递给他，他摆摆手。
“你选就好了，你知道我英文不好。”
“都是大明星了，你们公司没给你上课么？你看看人家李冰冰，都开始上脱口秀了。”
“我怎么能跟人家国际大明星比，我只是个二线明星罢了。”
“别假惺惺地在我面前谦虚了。各种报道铺天盖地的，你们的公关也应该弄得不错吧，不过你这结婚应该丢了很多粉丝吧。”我鄙视地看着他，随便点了几样自己觉得还不错的东西。
彭流铭一副你什么意思的样子看着我。
“措施没做好吧，没发现你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啊。肚子都那么大了才给人家名分，彭流铭你还真是不负责任呢。”
“李若客，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子？新闻里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呢，各种你带着人家去医院的照片，各种你们之前就已经偷偷在一起的证明呢。”
“哈，李若客你倒是很关心我嘛。现在什么感想？我即将就要做爸爸了。”彭流铭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人生苦短，你也该当爸爸了。家庭幸福美满，事业蒸蒸日上，听说你也筹备起拍电视剧？恭喜你啦。”
老板亲自端来了食物，一一放好：“嘿，Steven，有段时间没来了。”他友善地向彭流铭笑了一笑，又看向我：“今天没和Brian一起来啊。”
“我下次一定会叫上Brian。”
“好的，慢慢享用。”
“谁是Brian？”彭流铭问。
“嗯，一个朋友而已。你听得懂？”
“什么样的朋友？”彭流铭若无其事地问，用筷子拨弄着一盘寿司。
“你又不认识，说了也不知道。”
“嗯，那也是，那你经常和他过来吃饭？”
“没有，来过几次，彭流铭，现在开始闭上嘴巴好好吃东西。”
他夹了一个寿司放入口中，嚼着，也咕哝地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我们什么都没讲，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一直没看我，至少在我看他的时候他都低着头。我开始回忆今天早上的事情，我起床，洗漱，做早餐，吃早餐，出门，停车，进美术馆，然后就遇到了彭流铭。自从来了澳大利亚，我从未再见过他，虽然还是经常听到他的消息，但是我从来没有尝试着去与他联系，他似乎也从来没有这样做。
我不知道这算是命运还是什么，脑子里面跳出最近看的讲佛经书里面说的因果，所有的事情的发生都一定有原因。我在不包含我们过往的一个国度，在美术馆的时候碰见他是果，那么到底什么是原因呢？
在电影死神来了里面，死神为每个人设计好了死亡的程序，那么我们每一个人所经历的事情和人，是不是也是注定了的呢？那么我生命中注定的这个彭流铭到底要停留多久呢？明明已经以为不会再影响我的人生了，现在却好像和他在一起的岁月就是昨天。人生真是好笑呢。
“你笑什么？”彭流铭的话将我从放空中拉了回来。他终于又用那双曾让我沉醉的双眼看着我。
“我笑了？”我蹙着眉头，我笑了？“吃完了吧，这顿我请，尽东道主之宜。”
“好像自己已经拿到澳大利亚绿卡似的。”
“快了。”
“你打算在这儿定居？那你爸你妈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
“那你有跟他们讲吗？”
“没有，我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更何况就算跟他们讲，我爸还好，我妈一定不同意。她还希望我回去相亲呢。”
“你不回去？”他用筷子拨弄着吃剩下的食物。
“真浪费，我才不回去呢。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异国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