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守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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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来得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十四日夜，叛军抵达北邙山，虎牢关告急。高三丈的城墙点起了报信的狼烟，吱呀的关上了门，门上是久不应战的神策首领，门下是抽着马鞭好整以暇的叛军首领，天边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去，那些被包裹在银甲之中的士兵手持枪，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居高临下，守军们并未有何放松之心，相反的，一片亮色明晃晃的晃在眼前，而他们并无动作并不是被这前朝留下的威威关卡震撼，而是停下来，像是戏弄着自己口中的猎物一般的猛兽一样，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们匍匐在地，这实则让人觉得隐秘而难受。
虎牢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仅仅一条道。想要入主洛阳，必须过这虎牢关。
依照天险，将领自上而下的向下喊杀：“来者不敬天子，犯者当诛！”
那胡人显然不吃威慑这一套，他摸着胡子甚是轻松的说：“天子？哈哈，坐在长安城里的天子早就该换了，还怕你当诛不当诛？！”
“你……！！”守将被气得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手一挥，传令下去：“击鼓，开战！”
当武器和胆识跟人数不成正比的时候，这时候纵然有天险，也仅仅是给予敌人一些修复天险的能力。虎牢关里神策守将不及五百，外部黑压压的三万叛军压上，即便是占有上风的地势，也依然抵不过人海战术。
第一天守关，借助着天险，关未破。叛军退至北邙山北，龙飞大营里谢寻将头盔往桌子上一甩，怒火简直要把整个帐子都点燃。
“怎么回事？！”这时候也就只有曹雪阳敢开口。
“整个虎牢关，我们压根就没上得去。”
“你是说，神策不放行？”
“他们生怕我们进了关，就把虎牢关给占了，这个时候还在计较这些的人，真是不怕死了啊！”
“宵小之辈，谢将军无须与之计较。”
“曹将军啊，不是我不计较，现在城墙都摸不到，更别说抗敌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你是说，他们有本事，把里城门也给关了么？”曹雪阳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是啊，整个虎牢关现在就像是铁盒子，就只有他们神策军的在里面，两头都是人，都想进去进不去。”
“那上去打开插栓不就好了。”
“也要上得去啊，城墙上的守将，只要见我们摆云梯，还未上人呢，就先把梯脚给砍了，有这闲心对付我们，还不如去对付叛军呢。”
曹雪阳撑着手，想了想，抬头瞄了一眼谢轻狂，说：“我到是请了个人来，本想守城时候祝我们一臂之力，没想先从虎牢关这里，就要欠人人情了。”
谢轻狂脸一下子青了，曹雪阳对着他抱歉一笑，先安抚了谢老将军，给他个眼色谢轻狂跟出了帐外。
他没说话，但是脸色很黑，曹雪阳拄着枪看他这样，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来：“青衫你走之后便休书给我，说要下山来帮忙。”
“他是修仙之人，俗事怎敢劳他挂牵？！”
“谢轻狂，我原以为你够豁达，怎么人论起感情来还是这般不大气？”
谢轻狂银甲一靠，看着那被烟火熏得变了色的天空，良久才说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让他牵扯其中，他的身家性命，可比我的精贵多了。”
“这话，你与我说来，还不如留到明日虎牢关前跟人家自己说，当年阵营战，你把人家从浩气盟杀得卸甲归田，你那时候又珍重过人家的性命？”
“……”
也是，旁人都有资格来说他这些那些，便只有他一人没这资格，当年攻防，浩气盟战士本身就少，而他偏偏都要赶尽杀绝，血色染南屏山，后来他被底下的人骗离了浩气盟，恶人谷的内奸策反了三十多人在白龙口围剿他，直到他把作为指挥的令牌丢到地上，高傲如他，最后选择卸甲归田，以一种最丢人的方式回到纯阳宫，从此不管江湖纷争。
这前世种下的因，都在他谢轻狂身上，他有什么立场去管他死活。
陆青衫，这三个字仿佛就是刻在心头不见好的伤口，稍微一动便牵动了伤口，隐隐的疼。
“宣威将军，让我调至虎牢关吧。”
“这事你去跟谢老将军说，我这便是允了。”
谢轻狂稍稍牵了牵嘴角，勉强一笑。无声的道了个谢。
第二天一清早，谢轻狂换上浩戈战甲，天不亮便骑上马往虎牢关赶。果不其然，天策的将士依然被锁在了虎牢关下，不少将士直接是抱着枪席地而睡，脸上写满了疲惫二字。
谢轻狂将副将摇醒，问了问情况，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谢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无妨，替我取油松箭来。”
“是！”
不一会，副将拿了沾了松油的剑来，谢轻狂眼一眯，说道：“点燃！”
副将一僵，轻声说：“将军，这上面可是骄阳将军，从四品的大将，你不怕他治你的罪啊。”
“他开了门再治我的罪！”
接过火石自己便点燃了箭头，一搭一伸，弓弦拉开，绷住了弦。
眼落关头大旗，他食指一松。
箭离弦而出。
忽见一白袍身影带着剑气光华自头上过，剑气争鸣倒是像是清鹤鸣声，在这雾蒙蒙的早上，划破一层雾气，直直的带到城墙之上。
他脚一点，直接踏开了那离弦之箭，广袖一抖，整个人像鹤一般斜贴在城墙壁上，拔地而起，三两下便飞上了城墙。
“这小子，还是这么爱显摆，哼！”虽是未见之时百般挂念，但这般见到了人，谢轻狂一张破嘴又欠了起来，可说着，眼里都是笑意。
他冷冷的朝下看了一眼，视线淡淡的与谢轻狂的擦过，轻哼一声，便入了关内。
旁边哑口无言的副将好不容易才捡起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他的谢将军。
“将、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就等呗。”他抱着手，到开始好整以暇。
不可不说，陆青衫一介布衣，却有的是办法，谁也不知道他在楼上说了些什么，总之是骄阳将军毕恭毕敬的出来了，并大手一挥的开门。
关了他们一天一夜的玄色大门总算打开了。天策军营马声嘶鸣，人言嘈杂，陆青衫一个人从城关内走出来，一袭道袍空荡荡的在这兵伐之地，显得越发的曲高和寡。
他脸色并不善的走到谢轻狂的面前，张口便骂道：“刚愎、冲动、自大，谢轻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让他开门。”
“天策神策本就不和，你不会退让，到时候杨宁老将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他不可置否的一笑，看着陆青衫，倒是陆青衫先受不了他那好整以暇的玩味眼神，率先别开了脸。
虽开了城门，天策将士能上城关，但骄阳将军却固执的不让他们入夜执勤，驻地天策将领落黑便需出关。谢轻狂听完这破烂要求眉头皱得更紧，这一次并不同以往，而骄阳将军却认为夜防守住再一波进攻便可击退敌手，这天大的功劳不可让天策将士占据，神策将领的小算盘打得精，可却不知道他们的敌手压根没想回去，他们需要的，是冲进这座洛阳城。
谢轻狂皱眉答应，看着奔上城楼开始布置防御工事的天策将士，他的眉头皱的更深。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
回头，是陆青衫那张淡如春水的脸。
“别担心，有我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守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