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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一朵桃花之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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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甲安楞了一下,看着眼前那双海水般深邃的眼眸,一时忘记了停下脚步……结果,前脚踏出,撞上了一方胸膛,被某人认为投怀送抱。
尹甫明显被惊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少主上怎么能喜欢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魏生一脸神情复杂。
鼻尖慢慢的都是桃花的香气,淡淡地,暖暖地。
庆甲安揉揉撞酸了的鼻子,推开冰夷。边揉边愤愤地想,冰夷这厮摆明了是故意的,不过自己胸腔里乱跳的小兔子是怎么回事。
面对一个如此祸害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连秀才家的小娘子也要趴在墙头望上一望,何况是个名花无主的庆甲安。
上一世,她和远航不过是个比友情更高的铁哥们,何况隔了这十年,庆甲安也只是依稀记得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不免唏嘘感叹一番。
数来数去,冰夷算得上是庆甲安这一世的第一朵桃花,马马虎虎也算得上这两世的第一朵半桃花。
秋阳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仍兀自哭个不停。
……
穿过马尔山,便到了九夷之地,再往西南走不到一日路程,便进入了鲁国境内。
九夷之地原本是一个蛮夷混杂之地,夹杂在齐国和鲁国之间,呈细长的三角形,最东可达东海。
这一路上山林较多,只能偶尔看见几户靠山打猎的猎户。庆甲安问了山脚的一户人家,才知道已经到了鲁国境内,再往西南,便可到达叫做拔地盘的小镇。
古人多形容丛山峻岭为拔地而起,初听了这个名字,庆甲安等暗自猜测,这个小镇应该是傍着了一个很险峻的山,而这座山应该就是叫作拔地盘。所谓依山吃山,不说镇名,只怕各家的小娃娃起名字的时候,连山的名字也要沾上一沾。
等到了拔地盘的小镇,庆甲安发现这个小镇果然是靠着山的,这山也果然叫作拔地盘,不过这山不过就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土包而已,稀稀拉拉地挂着并不青葱的几棵小树。
庆甲安等人商量一番,觉得约莫是这个名字显得更加有气势。
而秋阳自哭过之后,消停了好几日,也终于知道了这位少年是个捉妖师,而同捉妖师死磕明显不是理智的做法,因为他是真的会把自己炼丹的了。
一路上也开始老实交代一些事情,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放她走。
秋阳原来是青丘的狐狸,祖上往上三代都是老实本分的仙人。自然,秋阳生来便是仙狐,不过方才二百来岁,术法低浅,放在人间那就是即将要送入学堂的七八岁的孩童。
而那个叫作狐蒙的男子,是青丘里颇有地位的一只狐狸,长了秋阳数千年有余,不过却是秋阳这七八十年来唯一喜欢过的男子。狐蒙,自然也是爱着她的。
事情本该是往着郎有情妾有意,郎情妾意共结连理的方向发展,却不料半路里杀出来一个身世之谜。这个狐蒙竟然是魔界的太子魂魄转生之所,近几年刚刚回醒,记起前尘往事,而这前尘往事里还有一位叫作苹衣的仙子。
如今,狐蒙变成魔界的唯一继承人,自然是不能抛却魔界的一摊子事情。
她还记得当日他走得时候,说过的话,“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终究是要寿于天齐,享天下万民供奉,而我……”。
秋阳和庆甲安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轻飘,仿佛越过这道葫芦的屏障,越过层层高山,越过万道溪水,“可是,我不在乎这些啊……”
庆甲安听到这里,大概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个仙子会杀了那么多人,还面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就承认了。
而为什么一个狐仙,会浑身散发着妖邪之气,她这是巴不得也成了魔,证明给那个男子看,你看,我们可以是一样的人。
曾经有了数百年的纠缠,如何说放下就放下。人间的情爱须臾不过几十年,而这仙人的情爱,有了数万年的期限,纠纠缠缠,当真是不得死,不得休。
庆甲安想不出哪一天自己也会这样为情所恼,心甘情愿地追着一个男子。
“嗯,故事挺感人的”,庆甲安只口不提放人之事。
……
秋阳颓废了许久,每日就这样窝着,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秋阳终于知道,这个少年,看似温和,但是不会轻易放了自己。她倒不怕被练成了丹药,她只是还想着狐蒙,那个清傲的男子,那个和自己说等她满了五百岁便上门向阿娘求娶的男子……他是欢喜着自己的,可是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旬府的事情,不是我做的”,秋阳咬了咬嘴唇,之前还承认了这些事,现在如此说,怕是不能让人相信。
“哦?”尾音上挑,庆甲安倒有些意外,这个女子,前言后语毫不相搭,是想明白了,终于采取迂回之法了?
秋阳显然被噎了一下。
冰夷自庆甲安投怀送抱之后,便时刻刻意提高自己存在度,“听那乡间的闲话,狐狸偷鸡的时候,都是背着鸡跑的。秋阳狐妖,你是不是也曾做过这类事情。”
秋阳正处于澄清自己的风口浪尖之上,听完这句话,瞬间泪流满面,无力还语。
庆甲安头疼地揉揉眉间,“那是黄鼠狼……”。
冰夷,“哦,哦,原来是身为五大仙之一的黄鼠狼”。
……他绝对是故意的。
“讲到哪里了?”,庆甲安敲了敲小葫芦,示意某只狐狸接着说。
“……是不是只要不是我做的,你就会放我走”,这个破葫芦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饶是她也钻不出去。
“也可以这样说”,庆甲安不经意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叫作拔地盘的小土包。山脚下有个小镇子,不过叫作村子会更加贴切。
“旬府的人,还有那一个镇上的人,都是出自相柳等人之手,这些人被他们练成了某一种禁制之法”。
那个夜晚,大雪纷飞,她的狐蒙就站在院子里,眼睛里有着她看不懂的阴晦,就那样一直看着那些凡人在地上受尽痛苦而死,而她当时就趴在距离狐蒙不过百步的屋顶上。然后,她跃下屋顶,抽出旁边一个魔界喽啰的刀,挨个给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一个痛苦。
所以,她也是杀了人的。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当时脑海中除了要证明点什么之外,也有着不忍看别人受苦的念头,她终究还是做不得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庆甲安:“什么禁制之法?”
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秋阳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敲了敲葫芦壁,高声问道“可以放我出去了吗?我并不是妖魔,我是青丘的狐仙,你这是对仙人不敬……(此处省去数千字)”
庆甲安并不是个轻易相信他人言语的人,不过这几日,秋阳渐渐散去的戾气之下掩盖的灵气,让她对这些话也上了心。
“嗯,我知道了。先找个地方歇个脚,其他的事情待会再说。”庆甲安抬脚走进一户农家。
尹甫已经和那户人家商量借宿的事情,吃过午饭之后,便接了庆甲安的指示,出去找代步的工具去了。
冰夷也欢快起跟了出去,带着魏生一起进了那座叫作拔地盘的小山,“我去打几味野味来给你尝尝”。
庆甲安捶着酸痛的小腿,不免埋怨一个凡人怎么能比修仙之人的体质还要好?
庆甲安躺在农家的柴垛下,透过斑驳的树影,望着天空,这个角度望去,天空被割得支离破碎。
那上面住着九天的神仙,回想到前世,庆甲安觉得这真是个神奇的事情。
秋阳继续和庆甲安闲磕,从青丘的风俗景致,到那天上的蟠桃园、荷花池;从青丘里一大串的狐亲戚,到天上扒的上的亲戚……目的彰显,看,我是货真价实的仙狐,所以快放了我吧。
庆甲安只口不提放人的事情,听到哪里,点上一两句。
“听说青丘有鸟肥遗,肉质鲜美,天上地下少有”,这个是从师傅东王公那里听来的,庆甲安认识的人里面,能有能力进入青丘之境的也只有他了。
“这个是自然。我青丘多奇珍异兽,等哪日,我带你吃个够”,所以,赶紧放了我。
想到对着满山的野兽狂追滥咬的画面,庆甲安顿时不敢再提肉食了。
“你家里既然有那么多长辈,怎么会放任你就这么跑了?”
像是做坏事被大家抓到的小孩,秋阳瞬间蔫了,“我是偷偷跑了出来的,天上的太子要娶亲了,阿爹他们都赴席去了”。
又听到秋阳提到上界的太子娶亲的事情,庆甲安略有好奇,“不知这新嫁娘是哪家的仙子?”
“天家与凤族的公主亲事,早传得三界尽知。听说这一场新婚,极尽奢华,从丹穴山到南天门一路上,早早地候着层层的喜鹊。”
“还有仙界的花仙也早早地开了,万花锦簇,一派姹紫嫣红,说是要接连开上三个月方才允许凋谢。”
“你怎么知道的?”,这不过是个修了术法的人间少年,这等事情怎么可能知道?
庆甲安打了个哈欠,“听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是谁”,秋阳扒着葫芦壁,好奇的问到。
“炼丹的……”
秋阳,“……”,泪流满面。